风致渊看着师尊手执玉杯,斜倚在窗边,长腿微曲,姿态闲适,将杯中灵茶一饮而尽,姿态豪迈不羁,不像是饮茶,分明像是在饮酒。
    风致渊眸子一颤。
    一瞬间,眼前的师尊,和他第一回 噩梦的场景中,高坐于墨玉王座之上的人,完全重合。
    风致渊直觉哪里不对,他摇摇头。
    “怎么了?”
    正在回忆往昔的曲云臻随意瞥过来。
    风致渊对上曲云臻淡漠到近乎无情的双目,被那视线彻底钉在当场,眸子一缩。
    这眼神……
    梦中狂傲恶劣的师尊彻底和眼前温柔的男人重合在一起,风致渊第一次发现,他原来根本不了解他的师尊。
    所有的温和,所有的柔弱,根本都是表象。
    真正的师尊到底是何模样,甚至连他都看不分明。
    曲云臻见风致渊突然愣在原地,不明所以,他起身靠近风致渊,俯身查看风致渊,拧眉道:“致渊,从刚进入灵舟你就怪怪的,难不成……”
    曲云臻蹙眉,面带审视。
    风致渊呼吸一滞。
    “你晕船?”
    曲云臻只想到这么一个答案。
    风致渊:“……”
    他是剑修,连乘坐白鹤都不晕,这灵舟是极品法器,飞行平稳,没有丝毫颠簸,师尊因何会想到他晕船?
    曲云臻看着面色发白的徒弟,觉得自己猜中了。
    他重生前就发现,风致渊对自己很严苛,出现只会御剑飞行,哪怕是路途遥远,也不会乘速度更快的灵舟,风致渊自上了灵舟面色就不大好看,曲云臻一琢磨,就觉得,风致渊大概率是晕船。
    至于为什么风致渊晕船还可以御剑飞行……
    剑修与本命灵剑本就是一体,御剑飞行飞的再快,也不会出问题。
    何况,现在风致渊还未结婴,尚且不能御剑飞行,晕船的概率就更大了。
    曲云臻示意风致渊抬手,他把了把脉,有用灵气在风致渊体内探寻一圈。
    一探查,曲云臻就发现弟子情况有异——风致渊心跳过快,血流急速,连灵气运行都加快了一分!
    “致渊,若是难受,你先进内室休息,青丘路途遥远,要一日才能到达,你身体不舒服,还是好好休息。”
    曲云臻和缓道。
    风致渊心事重重,怕被曲云臻看出端倪,点点头,去了内室修整。
    到内室中,风致渊打量这房间后发现,这灵舟的装饰,和师尊一贯以来的爱好完全一致。
    室内物品单调简洁,角落放着一个简单地柜子,风致渊走过去拉开,果不其然,柜子里放着些书。
    翻开书,偶尔能看到一些特殊的符号做的批注,那字迹,正是曲云臻的字迹。
    风致渊看着,许久后,他垂目关上了柜子。
    风致渊走到窗边,透过窗子看另一室内的人影。
    他知道师尊和明昙师兄关系很好,却没想到,师尊和明昙师兄关系好到这种程度,师尊和明昙师兄,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当然不同,外人自然无法插足。
    君生我未生,不外如是。
    风致渊摇摇头,不再琢磨这个问题,开始入定修行。
    许久之后,灵舟落地,风致渊醒来,随明昙和曲云臻下了灵舟。
    明昙将灵舟收起。
    很快,一妙龄少女款款走来,对三人行了一礼:“老祖算到今日有贵客上门,遣婢子前来迎接,客人请随我来。”
    少女容貌相当出色,带着种狐族独有的魅惑姿态,举手投足皆是风情,一双含情妙目无意落在风致渊脸上后,微微一顿。
    少女双目中闪过一丝惊艳。
    悄然收回视线,少女引了三人往青丘老祖住处去。
    “敢问小姐,你们少主现在何处?”
    曲云臻道。
    婢女回眸,饱满的红唇勾起,掩唇一笑:“我是老祖身边的侍女,名为渺渺,客人唤我渺渺就好,婢子身份低微,当不起客人小姐之称。”
    “少主行踪不定,我身为婢女自是不敢打探少主行踪,客人所问,渺渺不知。”
    说话间,渺渺眼神再一次扫过风致渊。
    风致渊毫无所觉。
    渺渺见风致渊对自己不理不睬,下意识咬了咬嘴唇,细眉轻轻拧起,当真是我见犹怜。
    可惜,她身边的三个男人,全都是不解风情的榆木脑袋,都在看周围风景,根本没注意到渺渺情态。
    修者前进速度极快,须臾,几人就到了青丘老祖仙府外。
    青丘老祖住在梨园深处,周围大片梨树,梨花常开不败,雪白花瓣落下,不会枯朽凋零,厚厚一层堆积在梨园中,让梨园处处都是纯白。
    几人踩踏在雪白花瓣上,簌簌作响,暗香浮动,白云袅袅,繁花似锦,美不胜收。
    青丘老祖仙府就在梨花深处,周围几棵花开极盛的梨树,白玉铸就的仙府掩映其中,渺渺上前扣了扣白玉门环,恭敬道:“老祖,客人到了。”
    话音落,大门打开,一人自内缓缓走来。
    看到那缓步前行的女子,风致渊当即怔住。
    他拜师浮罗岛之时,就知道浮罗岛上女修容貌出众,尤其是有第一美人之称的曲意如,容貌极盛,可惜,正是少年的风致渊见了曲意如,根本不觉的曲意如这个第一美人与其他修士有何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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