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我警告你不要随便开车!咱们现在都是爱豆类型的演员了,要用爱豆那套标准要求自己,随便开车和骂人都是会招黑的。”
    “我错了,我检讨!”老司机一秒变端庄,客客气气的问,“同学,请问接下来咱们要做什么呢?”
    “接下来应该是……等排名吧。”声音越来越低。
    周围嬉闹的练习生们听到‘排名’,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向着梦想狂奔的脚步太快,同行有人跟自己并肩作战,有观众看到自己的感觉太好,导致他们差点忘记了,这并不是一个单纯圆梦交朋友的节目。
    选秀,向来一场各自为战的比赛。
    昨天陪你一起熬到深夜的队友,明天可能就站在了敌对阵营。
    甚至情况更糟,他可能会从这个舞台上彻底消失。
    《新生养成系》采取选秀节目通用的分批淘汰制,第一次公布排名时,只有票数排在前50的练习生可以留下。
    人群最后,古代二组的七个人聚在一起。
    一阵沉默之后,孙朗揉揉头发,故作轻松的说,“等录制完排名我就可以回家了,等会得让选管阿姨帮我订一张机票。马上要春运了,保佑我能顺利抢到票吧。”
    “别这么说!”郝千帆抱住孙朗,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组都进二轮,一个都不准走!”
    苗禾跟着说,“对!全员二轮!”
    “我……”蒲笙原本想告诉他,自己该离开了。
    说话前隐约感觉现在的气氛不合适将,便默默把话憋回去。
    跟这群朋友相处了小半个月,蒲笙现在已经能够读懂气氛,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说什么。
    只是,他依旧无法理解孙朗的不舍和悲伤。
    之前节目组找蒲笙签约,他以‘家中不同意’为理由拒绝了。
    高层罗里吧嗦威逼利诱劝了半个小时,依旧无法撼动蒲笙的态度。最终,他气急败坏的丢下一句‘你就等着第一轮被淘汰吧’。
    蒲笙早早知晓了自己的命运,内心毫无波动。
    而同样会被淘汰孙朗听到大家的安慰,却忍不住哭了出来。
    “帆哥,我也很想留下。咱俩都说好了,每天早上一起跑步。但我知道自己的表现…”孙朗边哭边丧气的说,“初舞台太紧张,评级只拿了C。公演咱们开会讨论的时候我太想拿一番,还像个杠精似的一直找笙笙事。”
    “有吗?”蒲笙没有任何感觉。
    孙朗只顾着发泄情绪,没听到蒲笙的话,脸上糊着鼻涕眼泪继续说,“后来我争一番失败了…我就觉得完了完了,舞台上肯定没有人注意我。那几天排练也不好好练,你们背台词的时候我躲在角落里自闭。直到邢导师说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错过了全世界……哇呜呜呜呜呜我肯定会被淘汰的。”
    “别哭别哭,哥把运气都分给你!你肯定能进前五十!”郝千帆连忙拍着他的背安慰。
    “嗯!我不哭!淘汰没什么大不了的,能认识你们几个好朋友也值了。”孙朗用衣袖擦擦眼泪,红着一双兔子眼睛说,“我想明白了!等淘汰之后我就给你们投票,天天投!送你们几个高位出道!这样我以后就可以跟别人吹牛,说我朋友个个都是大明星!”
    孙朗哭完闹完了,转向蒲笙笑了笑,歉疚的说,“弟弟,你现在也看到了。我这个人天生就幼稚,特别情绪化。之前争一番那会儿也不是故意要杠你的。”
    虽然蒲笙后续没有任何针对他的表现,但孙朗总觉得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临走之前想趁着哭过闹过的疯劲儿,一鼓作气跟他把话说开。
    “我知道。”蒲笙淡淡说了声,淡得仿佛根本没有把他当朋友似的。
    孙朗听到他熟悉的云淡风轻,心里觉得挺不是滋味。可设身处地想想,他又觉得蒲笙的反应挺合情合理。
    孙朗尴尬的舔了舔唇,尝到了咸咸的味道,鬼知道是眼泪还是鼻涕。
    他这会儿也顾不上分析,绞尽脑汁企图给自己找个台阶。
    还没等孙朗想好怎么圆场呢,耳边又响起清润干净、总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蒲笙问,“怎么样才能让你留下?”
    郝千帆惊讶地朝他看过去,很难想象这话竟然是从蒲笙嘴里冒出来的。
    ——那个不争镜头不拉票,佛系到极致,似乎对舞台毫不在意的蒲笙!
    弟弟居然懂得关心朋友了,操着老父亲心的郝千帆非常欣慰。
    等等,蒲笙那句话是关心的意思吗?
    郝千帆思考了几秒,决定忽视这些细节。
    我家崽崽终于会关心小伙伴啦!!!
    受到关心的孙朗显然也很意外,甚至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说,“没事没事!我这种炮灰留下也没用。但是弟弟你一定要出道,等我回家之后给你投票!冲冲冲!”
    蒲笙平静的应了句,脑子里却还在思考着:怎么让孙朗留下?
    蒲笙自己并未察觉到,参加节目到现在的短短十多天内,他有了越来越多的‘主观意愿’。
    不愿意为自己而来的人失望。
    不愿意孙朗离开。
    也……不愿意面对即将到来的分别。跟朋友们、跟邢清持。
    蒲笙有一点点…不太想被淘汰了。
    ——时隔多年,他思维中再次出现‘想’这个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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