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孽啊。
    言铃颜感叹了一句。
    皇帝不悦又失望地看着她,“你还有什么异议?”
    言铃颜刚要说话,路子彦拉了拉她,“别乱说话。”
    这哪儿算乱说?
    言铃颜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道:“父王,安乐公主和安阳公主是至亲姐妹,从古至今哪儿有姐妹同侍一夫的道理?”
    此话方出,底下议论一片。
    安阳公主和安乐公主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敌意。
    而路子彦,也莫名地松了口气。
    水麟王也是如此,可言铃颜这么指出来,顿时面上挂不住。便问:“那颜儿觉得该如何?”
    “额……儿臣愚笨。”言铃颜知道水麟王面子上挂不住,就道。
    水麟王满意地点点头,想了想就道:“三日之后,来一个比赛。参赛者就为……”
    “陛下,不如……”王后忽然附耳在水麟王旁边低语了几句。
    水麟王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三日之后,举办选王妃比赛,适婚女子均可参加。若胜出者,就为摄政王妃!”
    “吾王英明,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下,所有人都满意了。
    言铃颜被路子彦强拉着下跪,同众人一齐呼喊。
    而萧黎渊却坐在那儿,淡淡饮了口酒。
    竹叶青,甚是佳酿。
    言铃颜叹了口气,真是要做出最后决定的时候,才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
    随后,她就以不适而由退了下去。
    “混蛋,大混蛋,混蛋,大混蛋,混蛋,大混蛋……做什么萧黎渊,做张三李四不可以吗?做什么萧黎渊,失什么忆?混蛋,大混蛋,混蛋,大混蛋……”
    言铃颜来到御花园,一边摧残着手里的花,一边忍着眼泪道。
    红袖几个在一边看她这样,也不知该怎么劝的好。
    这朵摧残完了,言铃颜对红袖说:“把那朵最大的拿来!”
    “娘娘,那是丽妃娘娘最喜欢的牡丹花,还是……”红袖为难地说。
    言铃颜指向另一朵,“那个。”
    “那是陛下最喜欢的虞美人。”
    “那那个呢?”
    “那是安德公主最喜欢的。”
    “那个呢?”
    “良妃娘娘。”
    “那个,那个,那个。”
    “安乐公主,殿下,良王殿下。”
    言铃颜:“我……难道这诺大的御花园就没有为我栽种的花吗?”
    为什么连路子彦都有,就她没有?
    欺负人……
    红袖见言铃颜瘪着嘴巴,忙道:“小姐喜欢什么,奴婢可以给小姐种的!”
    “我……”言铃颜想了想,好像自己没有最喜欢的花。
    脖子忽然痒了痒,她摸了一下。摸到那彼岸花时,她想到地狱里那大片大片的彼岸花花田。
    她说:“我喜欢这个。”指着自己的脖子说。
    红袖更为难了,道:“娘娘,他们说那是……那是黄泉之花,不祥的。”
    “不行吗?”她有些可惜地道。
    红袖不想让自家小姐伤心,就问:“那向日葵怎么样?”
    “我不喜欢吃瓜子。”言铃颜托着腮。
    “……那新进贡的白菊怎么样?”
    言铃颜:“你怎么咒我?”
    “那花不好吗?”红袖有些委屈。
    言铃颜叹了口气,“算了算了,看来就连这皇宫也养不起我,连我喜欢的花都没有。我的要求也不多啊,如果有蔷薇也好啊。”
    她原本的代号叫“蔷薇诗”来着,只不过后来不知怎的就变成金叶子了。
    她小的时候似乎在一个开满蔷薇花的建筑里生活过,欧式建筑,梦幻茶点……
    “这都是什么记忆?胡思乱想的吧?”言铃颜嘟囔着,把突然冒出来的奇怪想法给甩出脑袋。
    红袖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家小姐,心道:不仅变了,还疯了。
    正这时,一个男子走至。
    一见言铃颜他顿时热泪盈眶,两边的胡子都忍不住颤抖着。
    “什么人?”魐和炆拦住来人。
    言铃忠忙摆手,道:“我是她的父亲,我是言铃忠,颜儿的父亲。”
    言铃忠?
    言铃颜想起原主的记忆,这个父亲很弱,很弱。
    她让魐两人放行,道:“父亲大人,你怎么来了?”
    言铃忠走到她旁边坐下,看了她许久,问:“你过得好吗?”
    呵,言铃颜笑了声。
    一个懦弱的男人,似乎没资格问这个。
    可一这样想,她的心口忽然疼痛起来,似乎是原主的情绪还在。
    看来原主还是很敬爱这个父亲呢,容不得别人污蔑。
    言铃颜深吸了口气,说:“女儿过得挺好的,多谢父亲大人挂心。”
    听罢,言铃忠险些止不住眼泪。嘴里喃喃着:“那就好,那就好。为父还以为路子彦不会善待你呢,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言铃颜无意承笑,也便没多大表情。
    这不过是原主每年的说辞,她照搬一遍罢了。就算她真的有什么事,以言铃忠这德行也不一定能帮上忙,可能也只有帮忙抹眼泪的份儿。
    红袖突然道:“哪里过得好嘛,相爷你不知道,小姐天天受那两个的欺负,过得连下人都不如……”
    言铃忠望着红着眼眶的红袖,“颜儿,这……她说的是真的?”
    “嗯。”言铃颜回说。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真是欺人太甚,颜儿你跟爹回家,回相府,她们就欺负不了你了。”言铃忠牵起言铃颜的手,就要带言铃颜回家。
    那又有什么用?
    你也照样保护不了你的女儿呵。
    言铃颜淡淡抽回手,“还是算了,府里还有姨娘呢。”
    这柳姨娘可不是好惹的角色,虽然言铃颜不惧怕,但她还是想看看言铃忠的反应。
    谁知言铃忠一听柳姨娘,眼神一下就黯淡了。
    言铃颜心底冷笑,已经想好了回绝的话。
    言铃忠望着她疏离又淡漠面容,眼泪又不争气地溢满眼眶,“颜儿,你跟爹爹回家,爹爹保证不再让你受欺负好不好?”
    言铃颜是不信的,毕竟原主的记忆摆在那儿。
    “小白听说你回来了,想念得紧,你也回去看看他,好不好?跟爹爹回家吧。”
    言铃忠的语气一软再软,提到言铃白时,言铃颜忽然心软了。
    她叹了口气,“好吧。”
    言铃忠听罢,喜出望外,忙去向水麟王要了出宫碟。
    水麟王也配合得很,竟痛快地给了。
    言铃颜简单的收拾了一番,就带着红袖,素娘几个坐上了回相府的马车。
    到了门口,却大门紧闭。
    言铃忠气得胡子都直了,狂拍门说:“快开门,我回来了!快开门听见了没有?”
    然而他喊了许久,都不见一个人来开门。
    里头却传来热闹的声音,似乎在办宴席。
    言铃颜很头疼,看来古人很喜欢吃大锅饭哈。
    “我回来了,快开门!相爷回来了,小王快开门!”言铃忠扯着嗓子喊道。
    这时,门开了,露出个脑袋。
    那人笑了笑,“小的还以为是什么人呢,原来是老爷你啊。”
    “快开门,我要进去。”言铃忠理了理衣裳,说。
    那人看了看言铃忠身后的言铃颜,道:“不好意思老爷,二姨娘吩咐了狗是不能进相府的,会污染相府的空气的。”
    言铃忠知道他说的狗是谁,气得涨红了脸,说:“胡说什么,快让老夫和王妃娘娘进去进去!”
    那人嘿嘿笑了两声,而后很不给面子的关了门。
    言铃忠又羞又恼,脸红得不成样子。
    他来到言铃颜面前,“这……”
    言铃颜无奈,堂堂宰相能做成这样子也是服了他了。
    “罢了,我还是先回去吧,若爹爹进去了,再知会女儿一声。”言铃颜叹了口气,作势要走。
    言铃忠急了,拉住她,支支吾吾地道:“其实,其实还由其他入口的!”
    言铃颜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随后,她看着面前的狗洞无语凝天。
    言铃忠说的其他入口,就是狗洞。
    她无奈笑了笑,“钻狗洞?”
    言铃忠点点头,随后想到什么似的拿出一块面巾,“你是王妃,不能让人家知道你钻狗洞,把脸遮起来。”
    “还是算了吧。”言铃颜拒绝了那块黑黑的面巾。
    言铃忠以为她又要走,急说:“颜儿,爹爹这块步虽然旧,但爹爹洗过了,很干净的。”
    言铃颜无奈叹了口气,拍了拍言铃忠的肩膀,很认真地问:“你爬这洞多少年了?”
    “这……不知道了。”
    言铃忠摇摇头,多久了?
    他已经忘了。
    他一心扑在治国之上,这种小事他根本没有心思去计较了。
    瞧着自家女儿黑漆的眸子,言铃忠忽然惊慌起来,他说:“要不……要不爹爹爬进去给你开门吧,颜儿你去正门站好,爹爹这就爬进去……给你开门。”
    说着,他就要去爬那狗洞。
    言铃颜没由来的一阵心酸,她一把提起言铃忠。
    “爹,你是人。”
    “可是……他们不开门,我……”
    “呵,你把这国家治得顺风顺水,可自己家女儿?你只是治国而已,还未做到齐家,严格来说,你还不算一个成功者。”言铃颜直言说。
    这下,言铃忠不说话了。
    见他这样子,言铃颜没由来地不忍。她问:“今日我带你进去,你能治好自己的家吗?”
    “这……应是……颜儿,我……”
    言铃颜见他这副犹豫不决地样子,又是不忍又是心烦。
    她放开手,转身离开。
    刚走两步,就听红袖叫道:“老爷,老爷别爬!”
    言铃颜一咬牙,转身又把言铃忠提了起来。
    “爹,女儿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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