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他们……不会同意的。”洛君鸾低声道,到底是无奈和幽怨惆怅。
    姬千洛将头抵在她颈边,“我知道,但我不会放弃。”
    洛君鸾点点头,鼻尖酸涩不已。
    书棋在一旁看了,不禁道:“九千岁能如此对我家小姐,那奴婢就算是去了也安心啊。小姐,九千岁是个好的,相信总有一天老爷是能接纳他的。”
    洛君鸾黯然,“希望如此吧。”
    第二日。
    洛君鸾正在用早膳,大牛带了几个美人走了进来。
    “几位姐姐,你们怎么来了?”洛君鸾诧异,放下碗筷。
    黄香儿居于前,道:“昨天的事我们都知道了,若不是若若的那口子来说,我们都还蒙着呢。怎么,不打算跟我们说一说吗?”
    袁青青径直坐到洛君鸾旁边,左右看了看洛君鸾,后啧啧两声:“看你憔悴的,跟个猴子似的。”
    洛君鸾嘴角不住抽搐,这比喻……很好。
    说实话,洛君鸾由着一夜没睡,人显得更加憔悴和苍白,眼里也是布了不少血丝,眼下的黑眼圈也是明显,原本才养回来的略有肉感的小脸,此刻似乎又变回从前那个尖瘦尖瘦的“尖瓜子”了。
    “说的是,让几位姐姐跑一趟了,添香,奉茶。”洛君鸾歉然笑笑。
    几人落座之后,洛君鸾只是将昨日的情况大概复述了一遍,具体的也不大多说。
    几个美人一听,确实没什么好法子,也只能当作是茶谈听一听罢了。
    洛君鸾倒是不介意,道:“几位姐姐能来便好,鸾儿知道这事为难。”
    “呦呦呦,你倒是说得轻巧。你这人吧,就这样不喜欢给人添麻烦,这麻烦呀倒是个个找上你了。你看看吧,你这次……”
    “青青姐,最会给人添麻烦的是你吧?”路若若小声插嘴,倒是让在场的人听个清楚。
    袁青青正过着长辈的瘾儿呢,此刻被路若若这么一揭老底,面色立刻变得绯红:“说…说什么呢,你个臭丫头。”
    路若若吐舌,“本来就是嘛~”
    “你……”
    “香儿姐姐,你看看青青姐那个样子,若若好怕~”
    见袁青青要动手,路若若趁机躲在黄香儿怀里撒娇。
    黄香儿安抚着路若若,轻瞪了袁青青一眼,“不许胡闹。”
    袁青青不乐意了,这不是路若若先惹的事儿嘛?黄香儿每次都护着路若若,而挨训的每次都是自己,不公平呀!
    “今儿个来,还有其他事的。”见袁青青还有斗下去的欲望,黄香儿出声阻止。
    今日原本是奔着洛君鸾的事儿来的,不想半路偶遇出宫的静妃,静妃对几人传了皇帝的旨意,又说不能少了洛君鸾一个,所以几人才这会儿说的。
    洛君鸾疑惑,“是什么事?”
    “陛下今儿个下旨,让咱们入宫受训,说是宫外的不比宫内,让咱们入宫更好些。如今离百花宴也只有一日两日了,提前也是好的。”黄香儿说了旨意的大概内容,秀眉微皱。
    提早入宫,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前世洛君鸾早早的便嫁给了夏司烨,所以冬日百花宴是以端王侧妃的身份参加的,那时皇帝也是下旨让黄香儿几人提早入宫,可后来,出来时没一个是活着的。
    据说皇帝喜欢虐待女子,那依和这点,前世黄香儿她们遭遇了什么,可想而知。
    只是不想,皇帝如此丧心病狂,连臣子的女儿都不放过。
    袁青青率先扭头不应,道:“老皇帝那心眼谁不知道呀,觊觎美色但借口却是巧妙,啧,我能拒绝吗?”
    黄香儿等人以一个“你说呢”的表情看着她,纷纷无奈。
    “嗯~今年过后我就叫我家老爹辞官回乡,真是的,好讨厌!”袁青青不满地赌起嫣红的小嘴,托腮道。
    洛君鸾思索,道:“若伯父辞了官,你们便只是平民百姓。伯父做官时,皇帝还懂得节制,若成了百姓,那他到时便无所顾忌了。”
    袁青青这才想明白事情严重性,出口便道:“也是,天呐,好烦。来世我要做一个男子,宁保家卫国而不做一个娇柔的,漂亮的…烂花瓶!”
    在场人不禁一笑,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袁青青还不明白说错什么,一脸茫然地看着面前三人。
    “你们笑什么?”她问。
    “这夸不是夸,骂不是骂的,青青你这是在又一层新高度呀!哈哈哈……”路若若没有形象地大笑。
    那模样和平常的路若若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一旁路若若的丫鬟急了,对路若若道:“小姐,注意些面上,人家说笑得越夸张皱纹便越多,你这……”
    路若若挥挥手,不在意地道:“没事儿没事儿,祈佑不嫌弃我便行。”
    话刚出口,原本笑着的黄香儿几人倒是先听了下来,唯有路若若还笑得开怀。
    过了一会儿,路若若才后知后觉:“怎…怎么会……”
    “王妃,亲王受伤了。”一个身着异装的侍女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用楼兰语道。
    珍娜抚摸着肚子的手顿了顿,用楼兰语****:“怎么回事?”
    “是中原君主怀疑亲王,亲王为了自保……”侍女欲言又止。
    珍娜心中止不住的泛着冷意,她的父亲,终究改不了这种爱怀疑人的性子。
    然而如今,却不料要逼得人以死证清白的程度。当真是,狠。
    珍娜收敛了情绪,对侍女说:“我要进城,去准备马车。”
    侍女愣了愣,有些犹豫:“王妃,亲王吩咐过……”
    “放肆,若汗出世了你们担当得住吗?”珍娜冷着脸,声音提高了几个高度。
    说不担心是假的,那个男人,虽然有时候大大咧咧,又特别粗鲁。但喜欢自己是不假的,虽然不懂得温柔,可有时候心很细,很细,让自己很暖心。
    侍女见珍娜生气了,不敢再反驳:“是,王妃请换身衣裳,奴现在就去准备马车。”
    珍娜面色稍稍缓和,“下去吧。”
    侍女下去准备,珍娜也即刻去换了衣裳。中原的衣裳自己许久未动了,那种熟悉的感觉,她如今来不及去体会,因为她的夫如今身受重伤。
    没一会儿,一辆马车就从绕云苑驶出,向京城驶去。
    而后,在一处府邸停下。
    “忠义亭。”望着府门匾上那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珍娜冷笑一声。
    他这样的人,何来的忠义之辈敢孝奉?
    如果有,恐怕也是几十年前的了吧。在那些衷心大臣还未死心之前,或许他们还是忠臣,可是如今,王不将王,又或许可以说已经称不得王了,那么,要那些忠臣还有什么用?
    再忠贞的臣子,面对这样的君主,有三个选择。
    要么是保持自己的忠义,辞官回乡,或另谋他处,这种臣子,有的是出路;还有一种,就是心存侥幸,而后陪着自己的君王堕落下去;还有一种,一直保持清廉,然后等着哪一天君王眼里都容不下你了,你便是早日要到地王府报道的。不过最后一个,有两种可能,要么君王觉醒,改过自新,要么便是刚才所说的,地府不缺小鬼。
    而如今这个时代,最不缺忠义的小鬼。
    然而大多数忠义臣子,选择第二种,恰恰,曾经的忠义臣子,是如今的昏庸贪官。
    有些人替他们除恶,可百姓也只记得那些贪官的好,却忘了他们是如何的欺压自己的。
    这便是如今社会的悲哀。
    门口的侍卫见到珍娜,不由心生警惕:“什么人?”
    珍娜眼露讥讽,面纱下的嘴角不屑地勾起,讽道:“拉布尔真是好本事,如今封了官赏了爵,却不放我这个糟糠之妻进门了。”
    那门口守卫的侍卫对视一眼,“你是……不,你到底是什么人?”
    “呵呵,让他出来你就知道了。”珍娜悠然地抚着肚子,冷笑道。
    两名侍卫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喝道:“放肆,拉布尔侍将可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侍将?说到底也不过是一条狗而已,我告诉你,我现在肚子里有他的孩子,若是我出了什么事,看你还能不能继续在这儿享受惬意!”
    说着,侍卫感觉周围空气冷了冷。
    这女子说话处处不带着嘲讽,着实让人恼火。可一对上那双灵黑的眼眸,却让人畏惧,说不出话来。
    其中一位侍卫或许是有些怕了,对另一位耳语几句,看了珍娜几眼,而后进去了。
    而在里面养伤的拉布尔,一天都感觉眉头跳个不停,似乎有什么坏事要发生一般。
    好不容易有个休息的空档,正想眯眼,不想侍卫却急急忙忙跑进来,还险些在自己面前摔了跟头。
    “怎么了毛毛躁躁的?”拉布尔“虚弱”地问道,一边抚着胸口伤处。
    其实那伤根本算不得什么,对于练家子,也不过皮肉罢了。若不是他演技出众,恐怕也不会有如此的进步成就。
    那老皇帝文文弱弱,一看不过是早年耍了几回枪,有些气罢了,这等雕虫小技都看不出,也着实可笑。
    不过幸得无人揭穿。
    那侍卫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大人,外面有一个自称是你的妻子的人,肚子里似乎还有一个,属下怀疑是不轨者,所以特来禀报。”
    拉布尔一听肚子里还有个小得,惊得自身冷汗,他大声喝道:“什么不轨者,快请进来!她是我王…媳妇儿,快!”
    虽然险些说漏嘴,可侍卫没有听清,所以应了是,很快跑了出去。
    拉布尔急得不行,原本珍娜可以在楼兰安心养胎的,如今冒着被发现的危险跑到京城,这不就是踩着火石走路,自寻死路吗?
    况且肚子里还有个小的,若是出了什么事,拉布尔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
    没一会儿,侍卫又跑了进来。
    拉布尔看了看他身后,没有珍娜,急问:“我媳妇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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