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白玉的石像不知何时身子往右挪,面向了东边儿的位置。
    “这——这,有谁能给我解释一下?”我现在连死的心都有,实在是太他妈诡异了,“难道那疯了的司机大哥回来了?”我问皮包儿。
    皮包儿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嗯嗯,有可能,有可能!”
    于是我俩各抄家伙大着胆子往那间小屋子里走,结果自然而然是没有人的。这可愁坏了,我俩难道真的是它自己动的?
    又是夜不能寐的一晚,吃饱了其实就容易犯困,然后我和皮包俩人决定轮留值夜班儿,皮包上半夜我下半夜。
    到了12点皮包把我叫起来,说上半宿没有事儿,留下这么一句话便打着哈欠睡着了。我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先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寻思着今晚应该没有什么突发状况了。
    可也就是刚这么一寻思,眼神迷离往窗外瞟,也就是瞟了那么一眼,我他妈!立马吓出一身白毛汗!
    由于做贼者心虚的缘故,本来就是鸠占鹊巢住的人家二妮子家的房子,我跟皮包儿俩人就没敢开电灯,只是在房间里点了一根很小的蜡做照明工具。
    黄虚虚的火苗映照着整个房间,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我往窗外看正好勾勒出一张人脸,那张人脸已经由于过度紧贴玻璃窗而变得扭曲变形。
    “啊!”我大叫了一声,同时也吓醒了刚刚昏昏欲睡的皮包儿。
    “我去!他妈你发癔症!”皮包儿骂咧咧从床上一蹦三尺多高蹿了起来。
    “有人!外边儿有人!”我双手指着窗外,由于过度激动,语无伦次到嘴唇发白。
    “什么!哪里?”皮包不等着我回答,一窜身就冲了出去。
    我紧跟在皮包的身后也一窜身冲了出去,远远地就看见一个黑影儿在前边儿跑,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皮包早已经冲了过去。
    这黑影跑过后院再穿过前院,在距离铁栅栏门儿就还有半米多的距离时,被皮包从后边儿“嘡”一脚,一下子踹在了地上。
    “嘿嘿嘿,嘿嘿嘿,你抓不到我,你抓不到我……”躺在地上的那人也不爬起来,一边手舞足蹈着,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我和皮包儿走过去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我们无比熟悉的司机大哥。
    “这~”我咧咧嘴又呲呲牙,“你他娘的到底是真疯假疯啊!啊?你要是假装的,你就跟我们说个实话,你到底遇到了什么难处,我们哥俩尽最大努力帮你。”我望着躺在地上依旧手舞足蹈的司机大哥说。
    这司机大哥听我这么一说,立刻就不手舞足蹈了,我以为他是明白了过来。谁知道这小子一翻身儿,趴在了地上,耳朵贴在地面。看到这个景象,我和皮包就又是倒吸了口冷气。这他妈不就是活脱脱的二妮子当晚的情形嘛!
    “怎么?明天还要一个?一个够嘛!够了?嗯嗯嗯!好好好!”这孙子躺在地上就跟接打电话一样,跟地面儿聊着天,也顾不上潮湿的地面,雪水弄脏了他的衣服。
    “你他妈少给我扯犊子!”我怒不可遏,一把把他从地上给揪了起来。
    没想到原本老好人一般的司机大哥,现在却换了一副模样,拿胳膊一搡我便搡出好几米远,“你耽误我的工作,你负得了责?”很显然,奇迹大哥对我刚才不礼貌的打断方式显出极度的不满。
    “一个!今晚还要再死一个!”司机大哥伸着一个手指头举在半空,信誓旦旦的跟我俩说,仿佛他就是催命的小鬼,要命的阎罗一般。
    “说!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怎么啦?是谁在要他们的命?是谁!”皮包歇斯底里,显然不相信这个司机跟以前没有疯的司机是同一个人。
    “咯咯咯咯……”司机喉咙里边有发出一串极其刺耳的叫声,“一个!一个!还得死一个!你们完了,你们完了,哈哈哈哈……”
    我们听的云里雾里,但是有一点非常肯定,今天晚上还得死一个人,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诶!峰子!千万可别让他给跑咯!”就在我俩稍微一错神儿的功夫,那司机爬起来便往大栅栏门儿外跑去。
    得!又白忙活了,那司机又跑了。
    皮包骂我,废物!没用!我也不敢还言儿,毕竟后半夜是咱值班儿的时候,虽然也就是刚刚交班那么一两分钟。
    等回到屋子里,我俩自然是睡不着了,又出房门去猪圈看了看那白猿的石身像,好好的搁东边儿立着呢!半夜无话,疯了的司机大哥再也没有回来,而我和皮包儿也再也没有睡去。
    等到了天明,其实也还没到天明,噩耗就传来,村里又有人死了。
    农村死人也比不了城里,农村死人都是以鞭炮的形式通知,一般都是在后半夜的两三点或者清晨四五点钟,“噼里啪啦”的放一通鞭炮,这就算告知大家,又有人老了。
    老了便是死了,等到了天明,村里人便会四处打听看看是哪家死了人,等打听出来,这个时候大姑娘小媳妇全村儿的老爷们,跟这死者关系要好的人们就会拿着仨瓜俩枣的供奉前去吊唁。
    我躺在床上抽着烟,听到村东有鞭炮的响动,内心竟然还有一丝窃喜,想明天的饭菜有着落了,我真他妈的不是人!
    鸡叫三遍、天光大亮,这原本宁静无比的小村庄又是一阵的忙碌。我俩和昨天一样的套路,乔装改扮混进吊唁的人群当中,干嚎两声对着遗像磕了几个头,就狼吞虎咽又骗了一顿饭盒几包烟。
    磕完头才发现原来死者是一个和我们岁数相仿的半大小伙子,皮包旁敲侧听打听着小伙子的死因。然而,有知道内幕的给出的实情是,这小伙子健壮如牛并没有什么疾病,不知道怎么样好不样儿的,昨天夜里就死掉了。这话听的我和皮包儿心惊肉跳。
    又过了中午,亲朋好友一大堆扛着这小伙子的棺材去坟地埋了。我和皮包不愿意凑热闹,便往二妮子家里走着,谁也不说话,各自怀揣着心事。
    我们其实都想到了一种可能,但是我们谁也不愿意第一个说出来,一切现在都是一个假设,具体是怎么回事儿,还是先回了二妮子家再说吧。
    推开铁炸了门儿,穿过前院走到后院,又是和昨天一样,来到猪圈面前一看,哼哼!果不出所料,那白猿尊者的石像调转180度,它的脸又朝向西边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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