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齐张氏接着道,“你舍不得李阿婆,是情理之中,可若是李阿婆真的想回去,你确实不应该拦着她。”
    齐婉儿点了点头。
    在这一点上,她的确是只想着自己了。
    之前李阿婆万般不愿意,她以为说服她了,可没想到她只是为了她而委屈自己罢了。
    “好,那我明日便带着婆婆去李村一趟,若是她愿意留在那里,我不拦着。”齐婉儿认真的道。
    齐张氏这才放心了。
    翌日清晨,李阿婆便收拾好了,齐婉儿扶着她上了马车。
    这一来一回,只怕得几日了,沈辰修也不在府里,她只能将此事嘱咐给了石头,希望沈辰修找来时,他可以告诉他。
    其实她早就打算回李村一趟了,一直都没能抽出时间来。
    香料地的事情,她不能不管,若是来年香料成熟了,她还要找人往南阳斋送呢。
    听说她回来了,李德胜立刻赶到了李阿婆家。
    “安儿娘,可算是回来了。”李德胜一脸开心,“还以为你在临安城待着,忘记我们这村里的人了呢。”
    齐婉儿笑了一声,“哪里。”
    “地里最近如何了?”她关心道。
    “好!”李德胜只用了一个字来总结,齐婉儿听得心里畅快。
    “村民们听说你回来了,都想见见你呢。”李德胜道,“你是不知道,村民们如今对你可大大的改观了。”
    齐婉儿笑出声来,这话说的实在,看样子以前她在这李村村民的眼里,可是大大的不堪。
    “李阿婆,您的儿子也变了。”李德胜继续道,“自打您把梁氏救出来之后,您的儿子已经忏悔了。”
    听到李德胜如此说,齐婉儿的眼底闪烁着不可思议。
    一个如此顽劣的人,都能忏悔,这也算是一桩好事了。
    正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这种事情可真的是少之又少呢。
    果然,李阿婆激动的热泪盈眶,一双老手都在颤抖,“我儿真的,好了吗?”
    “好了!”李德胜提高了声音道。
    看见李阿婆如此激动,齐婉儿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不知道这算是福还是祸,可福祸本就相依相傍,若是真的要来,什么都躲不过。
    她只期盼,李其生是真的洗心革面,好好做人,能好好的对李阿婆。
    如此一来,她便也就放心了。
    “其生听说您回来了,想见您一面呢。”李德胜道。
    李阿婆看向齐婉儿,她只好点了点头。
    李其生看见李阿婆之后,便跪倒在了地上,哭天抹泪的喊着娘。
    齐婉儿看见这一幕,躲到了一旁去。
    这种场面,她是真的见不得。
    过了许久,李其生才朝她走了过来,跟她道了歉。
    齐婉儿还是很意外,实在不敢相信,之前如此恶劣的男人,能在一朝一夕之间变好了。
    “婉儿,你便原谅他吧!”李阿婆看着齐婉儿道。
    齐婉儿无话可说,原谅她是真的不能原谅,但是若是李其生真的变好了,她也真的替李阿婆感到开心。
    “我忽然想起,德胜大哥还叫我有事说。”她岔开话题,“你们先叙旧吧,我去去就来。”
    齐婉儿走在路上,还边走边想,没想到最初对她恶意这么大的村子,最后居然接纳了她,而以前一些对她很友善的人,却不一样了。
    世事到底是难料,谁能知道未来还会有什么变化呢?
    安顿好香料田的事情,她总算是放心了,临走时,李阿婆却不愿意回去了。
    她早就有了这方面的心理准备,所以倒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婉儿,婆婆知道对不住你。”李阿婆道,“本来答应了你的事情,便不应该反悔的。”
    齐婉儿笑着摇头,“您说什么呢,怎么能说您对不住我呢?这世间任何人都可能对不住我,您却不可能对不住我。”
    “那婉儿,是答应婆婆留下来了吗?”李阿婆苍老的眼神中掩饰不住开心。
    “嗯。”她点头,“婆婆既然喜欢这里,那便留下来。”
    “谢谢婉儿了。”李阿婆笑得合不拢嘴。
    齐婉儿无奈,“我也没帮上什么,婆婆怎么能跟我说谢谢呢,倒是您,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会的会的。”李阿婆点着头,“其生这次是真的变好了,我老婆子能等到这一天,就算是明日闭眼也觉得人生圆满了。”
    “不能这样说。”齐婉儿反驳,“婆婆不许这样说,您这种善人,是要长命百岁的。”
    “好!”李阿婆拍着她的手背,“我老婆子就好好活着,等你和安儿抽空来李村看望我。”
    齐婉儿一口应下了,日后因为香料田的事情,她免不了要往李村跑的,肯定会来看望李阿婆。
    “那你若是受了委屈,便也得告知我。”齐婉儿走的时候,还不放心的嘱咐道。
    李阿婆答应了,她才上了马车离开了。
    回到临安城,已经是三日后了,南阳斋倒是一切都好,只是客流依旧少的可怜。
    自打流言蜚语之后,很多人便不往南阳斋跑了,一开始还有些人,近日却是连个人影子都抓不到,伙计们一个个都唉声叹气的。
    “掌柜的。”石头上前道,“沈将军最近几日都没来。”
    齐婉儿本以为他已经将她的事情告知沈辰修了,却没算到他没来。
    看样子,他是一直没回宣王府。
    “好!”她笑道,“一会儿我去宣王府一趟,这几日辛苦你了。”
    “没什么辛苦的。”石头抓着后脑勺,有些尴尬,“都没人来。”
    身为一个经营酒楼之人,却等不到客人来,这的确不是一桩好事儿。
    “没人来,你们也清闲一些。”她只能这么说。
    石头叹了口气,“掌柜的,后面的大厨都整日里哀声载道的,您可别跟他们一般计较。”
    哀声载道?
    齐婉儿不解。
    没人来,他们不是更加省心省力吗?
    这还不开心了?
    难不成是怕她发不起工钱吗?
    “去,你把人召集一下,就说我有话要说。”齐婉儿一脸坚定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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