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笑着看了司空煜半晌,似乎早就明白这人心里究竟是在想什么。
    “端王也确实过分了些,为了他的计划,想要牺牲阿妤堂妹。”齐王没什么诚意的叹了口气,脸上可真看不出什么可惜来,“如今更是彻底放弃了阿妤堂妹,日后真的打起仗来,还真是不知道死谁手里了,你说对不对?”
    司空煜听到齐王的话,心里自然乱得很。
    这人可真是会找时候,本来他就因为常随的话心乱如麻,心里仿佛一团火在烧似的,这人倒好,顺手再给浇一瓢子油上来了。司空煜心上的火,可不就是越烧越旺么。
    只是他再是不满,再是心寒,又怎么能够给旁人看了笑话呢?
    毕竟他是端王的儿子。
    司空煜抬头看向齐王:“你如果过来是为了和我说这个的,那你现在可以走了,我父王身边的人马上就要回来了。”
    “原来堂弟这么关心你堂哥我。”齐王脸上有些感动,“这个你放心,我还是很惜命的。”
    齐平扯扯唇,觉得自己的主子可实在是太喜欢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这话说的,分明就是在膈应司空煜了。
    司空煜被齐王的话弄得一噎,一时间没开口。
    “端王可不止你和阿妤两个孩子。”齐王轻笑一声,“端王妃早逝,你可就只有阿妤堂妹这么一个最亲近的妹妹了。虽说端王现在还没有续弦,可谁知道日后会如何呢。 堂弟,不是堂哥我说,你还是多考虑考虑。”
    人家那六七十还有生儿子的呢,司空煜这个世子看着要紧,那是因为自己的那些个庶出兄弟都没个长进,可日后呢?
    日后真要是成了事情,什么儿子不能生。
    你看眼下为了幽州军营就能够弃了司空妤,谁也不敢保证说日后会不会因为别的事情把他给舍弃了。
    齐王这话看着像是开玩笑,可是司空煜却也真的就听到心坎里头去了。
    不得不说,今日那常随的出现,还真是有些动摇了司空煜的想法了。
    他一直按着端王的吩咐做事,只想着父王的吩咐就应该尽力去做,却也没想过究竟做出来的事情对自己有利还是没有利。
    司空煜垂眸:“你究竟是要干什么?直说就好。”
    “在边境做土皇帝不好么?”齐王微微一笑,“当皇帝可有太多不顺心的事情了。你看,现在不就有端王这般如鲠在喉么,哪里有当土皇帝爽快。有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焉知眼下的皇室,不就是日后的你端王府。”
    司空煜猛地抬起头,看向齐王:“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皇帝?那不是在汴京么,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还跟我装傻呢,堂弟。”齐王眼神微微一闪,“别想谋反,你父王和蛮族打的主意,我都知道了,这话你该听明白了吧?”
    司空煜吸了口气,一时间竟是有些僵住了。
    齐王还真就把话直接挑明白了?
    “真要那个位子,你大大方方去挣就好,引得那些个贪得无厌的人过来分自己的地方,未免下作。”齐王脸上的笑容缓缓收了起来,“端王引狼入室,本王先剐了他的皮!”
    “至于你,堂弟,我们倒是可以商量着来,毕竟这边境,还是要你端王府的。”齐王轻笑一声,伸手轻轻拍了拍司空煜的肩膀,“咱们看着结果,倒也不是看那对错,而是看利弊的呀。你总要想想,什么样子的选择对你来说最为有利呀。人嘛,太无私了总归是不好。”
    一味为着端王做事,不过就是这位占了个爹的情分在,这对司空煜又有什么好处呢。
    真要有了些什么三长两短,只怕不过是日后多上三炷香,多烧点纸钱了。
    这司空煜不也是端王府的继承人么,端王不合适,咱们可以再换一个嘛。总能换到些合适的。
    齐王微微一笑,眼里划过一丝冷芒。
    司空煜僵硬片刻,嘴唇轻轻动了动,除了在他身边坐着的齐王,谁也听不到他说的话。
    齐王脸上的笑意深了些。
    一个时辰后。
    常随缓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疑惑:“世子殿下,您找小的有什么事情?”
    他是真的没想到司空煜会这么短时间就再叫他的。
    司空煜站在窗前,背着手,没有看他:“我考虑好了。”
    常随一怔,弯身拱手:“您的想法是?”
    “我会留下来,阿妤那边的话,我会听父王的安排。”司空煜语气淡淡,仔细听似乎还能够听出几分不情愿。
    常随当然知道这一时半会司空煜肯定还是不乐意,他下意识点点头:“世子殿下能够这般想,自然是最好不过。王爷知道您的选择,一定是再欣慰不过。”
    “不过我倒是好奇。”司空煜看向窗外:“眼下幽州城风平浪静,为什么父王会这么急,连留我找阿妤的时间都没有。”
    眼下司空煜既然已经答应不再去找司空妤,常随倒也放下了心防:“王爷已经在边境安排好了人,其他城池的军队会暂时调离,亦或是按兵不动。再过半月,蛮族那边会再有动静。”
    到时候其他的军营如果不过来支援,只让幽州城的军队应敌,无论胜败,都势必是惨烈的。
    到时候司空煜自然有名义诘问幽州军营管理不善,直接就入主了。
    入主之后,什么时候再离开,那可就是两说了,到时候这幽州城的军营,不也就是他们端王府的囊中之物了?
    常随说着,心情也不免激动了起来:“世子殿下,这半月我们多加布置。若是能够在战场之上将齐王或是其他要紧的将领留下,定然是那大功一件。”
    “哦,原来父王是这般计划的。”司空煜点了点头,“那是不是会死很多人?”
    常随听到这话不由得想笑,这世子殿下还是在王爷的庇护下活得太安逸了:“这都是为了王爷的大业,流血牺牲,那都是应该的。”
    “那怎么办,本王可不想做端王的牺牲品呀。”齐王幽幽叹了口气,从屏风后绕了出来。
    他对着那常随微微一笑:
    “想要本王的脑袋,你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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