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
    倒不是一定要当明星,但要是大学四年上完,他还一部戏都接不到,或者挣不到钱,那也太浪费了吧。
    阮西舒了口气,脸上晕出淡红,这酒度数还挺高。
    有点晕了,眼睫一直在抖,朦胧模糊间,他不经意看到对面斜角卡座里的男人,灯暗,加上他晕,看不太清。
    但好帅,真的好好看,领口微敞,拿酒杯的手骨节分明,又长又直。
    阮西迷迷糊糊,看了好长时间,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看男人哪里,明明看不清脸,却觉得特别好看,一举一动都魅力十足。
    应该比他大很多。男人点第三支烟了,阮西舔了下唇,唇瓣粉嫩湿润,模样却还是那样乖。
    也想抽烟。
    男人发现他的视线了,笑了下,摁灭烟,抬手招他。
    阮西酒醒了大半,意识到什么,按捺着心跳慢慢走过去了。
    他身形并不瘦弱,撑得起衬衣,就是看起来有点单薄,不过也是当然的,他还是个少年。
    秦生示意他坐,“小朋友,一个人来酒吧玩?”
    阮西特别乖,认真回答,“跟同学一起来的。”
    秦生又加了点水进烟灰缸里,让味道没那么大,他温煦道歉,“不好意思,不知道你在看,不然就不抽了,让你产生好奇心了?”
    阮西悄悄攥住了衣角,近距离,这个叔叔好像……非常好啊。
    无论是相貌还是教养脾气。
    他抬起眼,眼神纯净无害,小声,“叔叔,吸烟对您身体不好。”
    秦生唇角失笑了下,没有说这个称呼,他今晚累极了,昨晚也没怎么休息,今天下班本来打算好好洗个澡睡一觉的,但无奈朋友约他,快一个月没应他约了,不好再拒绝,所以衣服都没换就来了。
    他很累,情绪有些不好,又看见了这么乖的阮西,难免文艺发作。
    “可我抽烟喝酒,才是活命。”
    阮西表情呆呆的,接着迟疑,“您……烟瘾这么大啊?”
    秦生一下子失笑,他难得说一句酸话,结果小孩根本没听懂。
    怪难为情。
    是他失态又矫情了,没控制住。
    “你多大啊,上初中了吗?现在很少遇见像你这样的小孩了。”
    又乖又干净,很礼貌。
    阮西以为自己出了笑话,脸微微泛起红,无措地垂下眼,“高三了。”
    秦生意外,看向阮西胸口的校牌,灯太暗了,他只能微微倾身,看见了一高的字样。
    “高三了啊,压力很大?”
    怕他尴尬,秦生给他拿了杯牛奶,“喝吧,你这个年纪还是要多喝点牛奶的。”
    阮西两手捧着牛奶,神情好多了,“不大,同学们要我出来玩的。”
    秦生笑笑,这地方太吵了,朋友也不知道在哪里玩,他放松肩膀靠在沙发背上,跟阮西聊起来。
    “想考什么大学?”
    阮西说:“影大。”
    秦生轻笑着夸了句,“嗯,你气质不错。”
    没夸长相,而是说气质,秦生教养真的好,很控制距离,一点不轻佻,绅士又温柔。
    阮西很想知道秦生的名字,可他是后辈,不能主动询问,不自觉抿了下唇,腼腆般,“很难的。”
    秦生喝了口酒,没有安慰阮西,这是现实,没必要说些努力的话,这个社会最不缺努力,何况是娱乐圈。
    他没接话,却是冷场了,但他没注意,毕竟常年位居高位,面对自己的下属,他很难敏感体贴的注意到这些,而且他的生活圈里也都是成熟的成年人。
    阮西有点急,连忙小声,“做不了演员明星,我可以学习别的,我成绩很好的,您、您……”
    他就像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屁孩,在一个很优秀很强大的人面前露出了自己的稚嫩,令人羞耻。
    他急于挽回,想表达他没那么弱,他有能力的。
    秦生回过神,笑起来,“没什么,别紧张。”带着温柔和安抚的笑,还有歉意,“你朋友回来了,他们在找你。”
    阮西站起身,半鞠了个躬,“那我回去了,谢谢您。”
    秦生:“牛奶。”
    阮西拿着牛奶回卡座了。秦生看了会儿他们年轻人聊天,打算回去休息了,联系不到朋友,只能上楼找人,等他下来,阮西他们已经走了。
    秦生去找经理要他们那桌的账单,都是高中生,消费太多不好,经理认识秦生,把账单给他了。
    “没花多少,他们就是来放松放松。”
    秦生看到签字那栏是工整的阮西,问道:“是穿衬衣那个吗?”
    经理想了想,点头,“是他,其他人都醉了,所以是他签字。”
    秦生把账单给回经理,转身看到朋友下来送他,一身酒气,搭住他的肩膀,挑眉,“那小孩呢?你聊了半天。”
    朋友叫林则,富二代,没个正形,他咂了下嘴,“看着挺耐|操的,你喜欢就包了吧。”
    秦生扯下林则的手,“你也知道还是个小孩,别乱说。”
    林则笑,“我说的小孩又不是那个意思,这是比较暧昧的昵称好吧。”
    “包不包?我叫人查查他住哪啊。”
    秦生没再跟他胡闹,看见马路对面的阮西,这么晚了,又是高中生,还喝了酒,秦生不太放心,“我回去了,你接着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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