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话,魏烟雨的心都揪了起来,万万没想到霓虹曼野的苛刻,难怪迩芷一直一副渴望被爱的模样,深信真心就能交换真心,恐怕是儿时被训苦了。
    看着说得同样面露心疼表情的任无需,魏烟雨故意问道:“既然迩芷儿时被苛责得那么惨,你作为他的师兄,可否有上前求情,凭借霓虹曼野的手段,真怕把人打死。”
    任无需淡然一笑,对视上魏烟雨困惑神态,抛出一句问话。
    “知道为何迩芷会对遐薇这么好吗?”
    “为何?”魏烟雨不解!
    任无需细细道来,眼里有了欣慰:“迩芷儿时被打,虽我也有阻拦,但那会能力感情所及,并非每次都有,遐薇与她一同入门,两姐妹感情甚深,迩芷被罚时,遐薇也要求一起同甘共苦,为此,教主遂了她的愿,两人时常被教主罚单脚站,或者双腿跪,自小到大都是如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感情自然还是旁人不得相比。”
    没成想遐薇还有这么仗义的一面,魏烟雨听得欷吁,曾一度觉得她是狡黠,处事不顾他人感受之人,如今一看,身上还是有闪光点。
    魏烟雨对她的好感增了几分,以前捉弄自己那些事,也因为她帮过迩芷,就一笔勾销。
    还有一个重要问题是魏烟雨一直想问,却因为迩芷在场,他一直没机会问的。
    如今与任无需独处,他自然是憋不住好奇,直然询问。
    “那无需师兄是从何时开始喜欢上迩芷,据我所知,人人都喜欢遐薇,因为她貌美聪明,我看着连霓虹曼野都对她更偏爱几分,同是同门师妹,迩芷内外都逊色一些,你为何会看上?”
    任无需被问得一愣怔,眼底浮起了宠溺之意,继而望向远方,似乎在回想什么。
    自己的十八生辰之日是迩芷留了心,起早给他煮长寿面,还不知去拿顺回来两只鸡蛋一并卧在碗底,为的就是不想让其他人撞见误会她的心意。
    任无需十八生辰那一日,红衣教内无一人但回事,他自己更是不记得那日是自己的成年之日,也都和以往一样寻常过。
    唯独不马虎的只有迩芷,她记下了任无需的生辰,还颇有心意给他做了长寿面,悄悄唤他到厨地来,为的就是不引人瞩目。
    迩芷拉过任无需的青衫长袖,寻眼望向厨门,怕被别人撞见,低声对他道:“师兄,今日是你生辰之日,我给你做了长寿面,你赶紧端到房间去吃,别让其他人瞧见了。”
    那一日,任无需眼里满是受动,震惊的神情许久没有回过神来,他不料有人这么惦记着自己的生辰,还是自己从未用心在意过,被教主时常责罚的师妹。
    任无需犹记得,迩芷见他愣怔,忙将一碗滚烫的长寿面端到自己手里,一阵滚烫传开,险些让他抖了手,但他还是紧紧抓住,不舍得有一丝面汤洒出,生怕辜负了眼前人的心意。
    迩芷推着他的肩膀,低声急切道:“师兄,快进房屋吃,别让别人就误会我对你的心意,我只是觉得你成年了,该过得正式些,祝你生辰快乐,万事胜意。”
    任无需不敢耽搁迩芷的话,与她分前后出来,佯装自己饿了做面,端回房间吃,吃到底的时候才发现地下藏着两颗煎得黄白的荷包蛋,是迩芷对他生辰的在意。
    任无需自那一刻起,就对这个不怎么留意的小师妹起了留心,后来问她为何对自己那么好时,迩芷也只是淳朴一笑,道出了他都没怎么在意的举动。
    “整个红衣教内,除了遐薇对我好以外,剩下的就是无需师兄你了,教主处罚我时,其他人都幸灾乐祸看着,唯独你几次劝阻,虽教主也没每回都听,但这份举动还是令我大为感动,便将你生辰日期记在心上了。”
    不仅如此,此后任无需若是练功时衣裳破了,也皆都是由迩芷缝补,次次如此,任无需对她的好感更深了些,日积月累起来,才会有深到骨髓的情谊。
    道完这些过往回忆,任无需脸上的笑意柔和了很多,仿佛历历在目还在昨日。
    他感叹道:“在这个世间除了我娘,还没有哪一位女子对我这么好过,迩芷是另类,我喜欢她也正常不过,只不过……”
    任无需突然话锋一转,异常无奈盯着魏烟雨,心口遗憾未散。
    “原以为我寻个时间向迩芷表达心意,她会同意与我一起,让教主为我们主婚,哪想着阴差阳错,去了另一世,遇上了你这个程咬金,她最终果然不属于我……”
    任无需此话有一种种了多年的白菜被猪拱的错觉,让魏烟雨勉露一笑。
    都说遇到一个爱你的人,时间出场顺序很重要,先来者肯定能胜过后来者。
    但眼下在魏烟雨看来并非如此,若是真分个先后就能与爱人执手到老,恐怕现在迩芷与任无需在一起,就没有自己什么事了。
    看来,两人的遇见,还是缘分最为重要,若是没有黑洞之穿,若是没有迩芷誓死要找武林盟主替霓虹曼野报仇,他们也不会阴差阳错相遇。
    胜利在握的魏烟雨,脸上也浮现快意,感念上天对他的眷顾,才会让她遇到迩芷,遇到命中注定的人。
    任无需眼里有无尽的遗憾,他在想,难道真如那本书一样,一开始被定下的命运,结果都无法更改,只能勉强修改过程,但无论怎么改笔,他还是拿不回迩芷的心和人。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句话是对的,任无需对命运的安排彻底败下阵来。
    阴雨绵绵的路上,迩芷找到一处破屋子落脚,起了火堆,近身取暖。
    拧干两边袖子以及衣角的水渍之后,她觉得衣裳轻了不少,人也松了口气,就是赶了一路,天快黑下来,她的肚子都有些承受不住疲劳,饥肠辘辘起来。
    迩芷解开包袱,打算从来里边拿出干粮来,一瓶拉菲酒突然从中滚出来,令她吃了一惊!
    “这……这是怎么回事?”迩芷瞪大眼睛喃喃道。
    突然想起了自己要走时,魏烟雨好似有偷偷进入过房间,原以为是要拿什么东西,许这两瓶拉菲就是他放进去的,难怪拎的时候会感觉沉甸甸,却因为衣裳隔住,没发出半点响声。
    辛亏自己一路没将酒摔坏,否则肯定大骂魏烟雨的暴殄天物。
    迩芷此刻脸上有了喜色,她确实想这一口酒很久了,却因为路途坎坷,不得不放弃带上,酒没被摔破,她倒是很感激魏烟雨的悄悄放上。
    迩芷赶忙拧开酒瓶,对嘴饮了起来,酒液灌入肚中,她才感觉得到这一日的疲劳都得到了解散。
    酒,真是个好东西!
    外面即使还在下着雨,迩芷内心也涌进了一股暖流,屋中即使只有她一人,她也觉得并不孤独,有酒作伴,犹如魏烟雨就待在身边。
    喝完一瓶酒,吃了一些干粮后,迩芷肚饱之余,还有些晕乎乎了。
    此时外边的天已经全部黑下来,迩芷从包袱中找出了一块床布,铺在了地面上,靠着火堆沉沉睡去。
    黑漆漆的四周围突然有了窸窸窣窣的动静,迩芷并未发觉,从破屋的屋顶利落跳下两个人影,一身黑衣黑面罩,看不出是何人,他们的脚步慢慢逼近了沉睡中的迩芷,欲要扬刀劈下去。
    不料从破屋暗处又突然蹿出了一个人,拿着飞镖朝他们的腿部射去。
    那两个黑衣人并不知这屋子中还有旁人,毫无防备下被刺一刀,痛得蹲身呜呼起来。
    这一声呜呼,立马惊醒了沉睡中的迩芷,虽是已经和周公会上面了,但唇在外,还是要凡事小声,迩芷还是绷着紧张精神睡着,就知道这一路并不会顺畅,果真有不知死的人找上门来。
    迩芷一个鲤鱼挺身直起,与对方展开搏斗,很快三下五除就将他们治服。
    拿剑逼近横向他们的脖处,迩芷一把摘下口罩,觉得有些眼熟,细想想才记起是武林帮派的人,那日搏斗时,没将他们打死在,这回倒是自己送上鬼门关来。
    两人被发现了真身份,都有些慌张,但咬死不说是武林帮派的人,只是决然道:“要杀要剐随你便,遐薇嫂子你是绝对救不出来的!”
    “好大的口气!”迩芷一声嗤笑,厉声质问道:“魏濛濛那混蛋还打算使出什么阴招,都说出来,若是我知道了,大可饶了你们的狗命。”
    “哼!”一名黑衣人颇有志气应道:“本想趁你睡着之际,进行刺杀,没想到你还带了酒,原以为更容易些,哪想着居然不是独行,带了帮手来,隐藏得可真好,盟主没有招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们死,动手吧!”
    迩芷听得一脸懵逼,她再次质问:“什么帮手?你说清楚一点?”
    那名黑衣人低眼望向自己的膝盖,哪里已经中了镖,涓涓流出血,疼得厉害。
    他的神色越来越苍白,额间也流出了细汗来,有气无力道:“苟迩芷,你好阴险,居然是毒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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