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璇美滋滋地牵着楚姐儿的手出去了,欧阳氏忙让自己手边得用的侍女赶紧跟上去。她知道永寿大长公主留下滢姐儿必是有事要与滢姐儿说的,便一并识趣得退下去了。
    “你这段时间在你父亲府上过得如何?”永寿大长公主拉着滢姐儿坐在自己身侧,关切得询问她出宫后的生活。“要是过得不舒坦,到时候就多在我这儿住上些日子。”
    滢姐儿心感永寿大长公主对她的关怀,虽说自己要是能多在永寿大长公主府上住上几日。自己的父亲和继母自然是开心。
    “我多年没有在府里生活过,和府里人多少有些生疏。”滢姐儿低头含笑说道,笑容里却有着几分苦涩。
    是啊,自从她被外祖母和舅母们接回家去抚养之后,开始的第一年父亲许是觉得对她有愧,还三不五时地到外祖家中看望她。可是渐渐地,他来得一次比一次少。
    比起她来,祖父和祖母更喜欢父亲那位继室所出的弟弟,自她被接走后对她从来都是不管不问的。
    可自从她被赐婚给了六皇子以后,起初她不愿意回赵府。祖母居然亲自带着继室夫人来到外祖府上,说多年未见她了实在想她。外祖母和舅母都劝着她回去住上段时间,她这才回去。她回去住后,继室夫人对她倒是亲热得很,整日里嘘寒问暖。还常带着她的异母妹妹来同她说话,言语中都让她莫要忘了她还有一对与她是同父所出的弟弟、妹妹,将来她成了皇子正妃飞上枝头,千万要提携弟妹。
    “好孩子。”永寿大长公主摸摸她的头,劝慰道。“或是真的处不来就留个面子情也罢,你祖母不看重你,你父亲的那位继室也实在是小家子气。但你父亲能从一个微末小官一步步走到三品侍郎,他还是知道轻重的,他不会纵着自己的继室一味要求你而坏了你和他之间的父女关系的。”
    “嗯,父亲白日事忙,下朝后会抽空来同我说说话。”滢姐儿自然是知道这些的。“接我回府后,父亲还特意带了重礼拜见了外祖父和舅舅们,亲自道谢感谢多年照料我。父亲还和我说了,今后我若是想回外祖府上暂住些时日,只需和他说一声就可以了。”
    “瞧瞧,你父亲到底还是心疼你的。”
    萧璇牵着楚姐儿满府里溜达。永寿大长公主喜欢奇花异草,她的驸马早年致仕后就培养了莳花弄草的喜好。因此永寿大长公主府里满是各种各样的鲜花树木,楚姐儿看得是新鲜不已。
    看完了花花草草,萧璇领着楚姐儿满府里跟人打招呼。先去见了驸马,驸马得知小客人开始习字了,送了楚姐儿两根上好的狼毫笔和香喷喷的花笺。
    紧接着又去了贺氏的院子,楚姐儿讨喜,贺氏很喜欢她。楚姐儿出贺氏院子的时候,脖子上又多了一串璎珞。
    她们两个刚出贺氏院子,欧阳氏的侍女就让过来寻她们,说是点心和茶水都给她们在花园里头备好了,让她们去花园里头坐一坐。
    到了晌午,永寿大长公主派人去喊她们两个回去吃饭。
    饭桌上贺氏和欧阳氏、滢姐儿坐在永寿大长公主身侧,陪同女儿备嫁的柳菽芙和即将出嫁的韩元兰也在。
    吃过了午饭,萧璇和楚姐儿就留在了永寿大长公主的院子里睡了午觉。
    直到临近傍晚时,门房来人传话说是镇国公府二房的少爷来接妹妹回府了。
    “二房的少爷?”永寿大长公主看向坐在一侧的萧璇,问道。“楚姐儿的哥哥就是上次救了你两个哥哥的那个孩子吗?”
    “是的,外祖母。”萧璇忙点头。“他叫段少澜,是楚姐儿的亲哥哥,如今得了父皇的恩典在宫里和哥哥们一起读书呢。”
    “哦,那我可得见一见了。”永寿大长公主派侍女到府门去迎段少澜。
    段少澜是在下课回府的路上遇见了正要来接楚姐儿回家的端素郡主,便主动说要替端素郡主接楚姐儿回家。
    在门房递上了自家的名帖后不久,居然有个侍女过来说他的妹妹楚姐儿正在永寿大长公主院中,大长公主特意让人过来迎他,想要见见他。
    果然才进院子,段少澜就听见了楚姐儿清脆的笑声。
    侍女在前头引路,领着段少澜进了正堂。正堂之上端坐着一个看似只到中年的雍容美妇,她正看着一旁的软塌上头两个女孩儿玩耍。
    “哥哥!”楚姐儿瞧过来,看到了段少澜,惊喜地叫了起来。
    萧璇本来是坐在软塌靠近外侧的地方护着楚姐儿的,听见楚姐儿叫哥哥的时候,才转身循着楚姐儿惊喜的目光朝外看去,看见了正站在门外的青衣少年。
    “见过永寿大长公主,见过二公主。”段少澜风姿卓然,施施然地走进门来,向堂上的两位贵人行礼。
    “哥哥!哥哥!”楚姐儿忙不迭地想要爬下软塌,萧璇赶忙招呼着侍女们上前替她穿好鞋子。
    楚姐儿一落地,马上一溜烟地上前,动作熟稔地一把搂住了段少澜的大腿,一迭声地喊着哥哥。
    “楚姐儿很喜欢哥哥吗?”经过半日相处,永寿大长公主很是喜欢楚姐儿,见她如此形状忍不住笑着问道。
    “嗯,楚姐儿最喜欢哥哥了。”楚姐儿觉得自己的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儿了,于是十分骄傲地抬着头和永寿大长公主说道。
    “孩子,你上前来。”永寿大长公主招了招手。
    “是。”段少澜牵着楚姐儿的手走到了永寿大长公主面前。
    “上次你为了救我两个外孙子受的伤都好全了吗?”
    “已经都好了,大皇子留我在宫中养伤,也有太医悉心照料,伤早已好得差不多了。”段少澜躬身答道。“多谢大长公主关怀。”
    “嗯,看来端素把你们兄妹教得不错。”永寿大长公主看着眼前的少年眼神清澈、面容英俊,又指了指一边的萧璇笑道。“我的外孙女在我府中暂住,因此今日才会接来你妹妹到我府上玩耍的。我也很喜欢楚姐儿,许今后还会邀请楚姐儿过府。”
    “谢大长公主和二公主垂青。”楚姐儿讨人喜欢,段少澜心里也是开心的。
    再说就不说和二公主交好,只要妹妹能得永寿大长公主喜欢,将来与她的名声都是好的。
    “这是今日我外祖父和两位舅母送给楚姐儿的礼物。”萧璇让侍女端了东西过来。
    段少澜想要开口婉拒,楚姐儿眼巴巴儿地摇了摇他的手,他只好接了下来。
    段少澜带着楚姐儿出府,萧璇一路送着他们兄妹到了府门处。
    “公主姐姐~”楚姐儿看着萧璇依依不舍地说道。“你下次还会接我来这儿玩吗?”
    “会的,楚姐儿回家好好习字、学规矩。”萧璇笑了。“过几日我再去接你。”
    “好,楚姐儿在家等着姐姐。”楚姐儿听到萧璇这话,马上笑了起来。
    “走,楚姐儿我们回府了。”段少澜悄悄地看了萧璇一眼,在她目光转过来前,移开了目光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守在马车边上的小厮抱书,朝着楚姐儿拍了拍手。
    楚姐儿头一次自个儿出门做客,现下见到了哥哥,也思恋起了端素郡主。所以一听段少澜唤她,便颠颠儿地跑过去让他抱起来放到了马车上去。抱书也赶紧打起车帘,让楚姐儿进了车厢。
    “更深露重,二公主还是赶快回府吧。”段少澜朝着萧璇拱手说道。“谢过公主今日照顾楚姐儿。”
    等到段少澜上了马车,楚姐儿趴在他的膝上。
    “今日开心吗?”段少澜摸摸楚姐儿的头发,问道。
    “开心。”楚姐儿在家里头没什么玩伴,大房的女孩儿素来看不上庶出的她从来不带她玩耍。今日在大长公主府里,楚姐儿玩得格外开心。
    大概是白日里疯玩得太厉害了,还不待回到镇国公府,楚姐儿就窝在段少澜怀里睡着了。
    马车停下以后,段少澜舍不得叫醒她,便轻手轻脚地抱着楚姐儿下了马车回了二房。
    “哎呀,楚姐儿怎么都睡着了?”得了消息,正在二房门口等着他们的端素郡主,见状亦压低了声音说道。
    “嗯,先安置妹妹在母亲房里睡一会儿吧。”段少澜把楚姐儿抱进了端素郡主的房里。“等爹爹下值回来用饭的时候,再喊她起来吧。”
    端素郡主给床上酣睡的楚姐儿盖上了薄被,又看到抱书捧了一堆东西进来。
    “这些都是什么?”
    “妹妹在大长公主府里如鱼得水,这都是她收来的礼物。”
    “这小丫头必是今日在大长公主府里头玩得疯了。”端素郡主坐在床侧,让侍女拧了帕子来替楚姐儿擦脸。“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楚姐儿不过和二公主见了几面而已,偏能那么喜欢二公主。二公主也是,自己是宫里最小的孩子,还能那么照顾楚姐儿。”
    “许是投缘吧。”段少澜附和道。“妹妹能和二公主关系近些对她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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