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嫚他们来之前,詹奶奶刚做好动物们今天的吃食,所以她的衣服外面套着一件仿皮的深咖色围裙。
    走进院子,大家就闻到一股属于动物身上的味道,不好闻,但是并不浓烈,刘嫚三个人对这种味道都很熟悉。
    詹奶奶观察了他们习以为常的表情,确定刘嫚刚才没有说谎,不养宠物的人,闻到这种味道,一定会皱眉,嫌弃。
    她先去平房后面的厨房,两只手提了一个大桶出来,看起来特别沉。
    喻湛见状,立刻主动走上前,“您给我,我来拿。”
    “这个桶上有油,会弄脏你的衣服的,”詹奶奶看喻湛穿着很好,言行举止也像是来自于条件比较好的家庭。
    所以她刚刚才对他兽医的职业产生质疑。
    “没关系,一件衣服而已。”
    说着话,喻湛已经从詹奶奶手里接过了大桶,他惊讶,这个桶不是一般的沉,他这段时间坚持健身,自认为双臂很有力量了,拿着还有点吃力。想到老人家天天都提着这样的桶,他不由对她又敬又佩。
    “谢谢你啊,小伙子,”詹奶奶说。
    喻湛问她,“平时您都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是啊,所有事都是我亲力亲为的。”
    第四百四十七章 被猫淹没
    “您的家人不搭把手吗?”
    提到家人,詹奶奶的笑容变淡了许多,叶子良意识到自己问错了话,连忙道歉。
    “没事。”
    这个话题就此过去。
    后来,刘他们才从毛雨辰口中得知詹奶奶的具体情况,詹奶奶并不是孤寡老人,她退休前是中学生物老师,她有一个同为教师的丈夫,丈夫很多年前就去世了,两人有一个独生女,大约是从丈夫走了之后,詹奶奶就开始收养流浪小动物。
    但是,詹奶奶的女儿并不是爱宠人士,她强烈反对母亲的行为,声称自己的生活受到了严重影响。詹奶奶不为所动,女儿无法忍受与流浪猫狗生活在一起,中学自己申请住校,到成家立业后,果断搬出去住,与母亲断绝了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詹奶奶500平米的院子被隔成两部分,一边是猫舍,一边是狗舍,猫咪怕冷,猫舍用简易的木板和保温板搭建成一个屋子。詹奶奶拉开门,里面的猫咪全部涌过来,一片“喵喵喵”的叫声。
    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猫聚集在一堆的场面,密密麻麻的,惊讶之余,又觉得萌爆了,她问詹奶奶,“这里一共有多少只猫?”
    “木板房里有406只,我屋里还有37只,”老人边说,边摸摸这个,抱抱那个,和蔼的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她把猫咪照顾得很好,乍看过去,猫咪的皮毛都很鲜亮。
    安抚完猫咪,老人走到屋子的角落,抱着一碟不锈钢过来,整齐的摆放在地上,她跟喻湛说,“小伙子,你帮我把桶里的食物分别倒进这些碗里吧。”
    喻湛照做,不知道猫咪是因为闻到食物的香味,还是因为喻湛吸引小动物的体质,这些猫全部向他涌来,让他体会了一把被猫淹没,不知所措的感觉。
    詹奶奶啧啧称奇,“我的猫很怕生的,很少见到它们对陌生人不设防。”
    一只猫跳到喻湛肩膀上,喻湛笑着把它抱起来,动作特别温柔,毛雨辰看着这一幕,双眼冒光,心想不愧是喻医生,随便撸猫的动作都这么帅,她忍不住拿手机偷拍了一张照片。
    现在,詹奶奶已经完全放下了防备,她坚信小动物有鉴别人品的能力,它们不喜欢的人不一定是坏人,但是它们都喜欢的人,一定是很好的人。
    猫舍对面就是狗舍,老人用铁丝网做了一个大门,关住狗狗。
    詹奶奶告诉他们,她这里一共有近600只狗。
    叶子良惊讶,“这么多动物,您一个人怎么照顾得过来?”
    “周五和周六日都有义工来帮忙,他们待会儿就来了,平时我一个人可以撑住,这些小动物都很懂事的。”
    叶子良佩服詹奶奶,他觉得这老人家简直是一个超人,“流浪宠物保护协会不过才养了一千来只小动物,而您这里也上千了,他们那儿有十几个人照料动物,还不包括义工。”
    “那些人都是拿工资的雇员,而且他们那地方不是什么动物都收的,一些严重残疾的,或者重病的,他们一般都直接送到宠物医院安乐死了,”詹奶奶说着,叫了一声“白雪”。
    接着一只通体雪白的萨摩耶从狗群中跑过来,它的后肢不太灵光,一瘸一拐的,
    “白雪是我前年冬天捡到的,那个冬天特别冷,有人敲门告诉我,附近湖上冻住了一条狗,我赶过去的时候,几个好心路人已经把它腿上的冰给敲开了,其中路人开车载我,一起把狗送到宠物医院,我花了2万块钱,才勉强保住它的双腿,虽然留下了残疾,但是它好歹能靠自己行走。”
    “当时那个路人告诉我,在我来之前,他给流浪宠物保护协会打电话求助过,人家一听狗冻成这样,就建议不要救了,呵呵,看都不看,就说抢救没有意义。”
    “因为他们心里有数,要救助一只冻伤的狗,要花费很多钱,还不一定救得回来,而他们不愿意出这笔钱。”
    刘看着挨着詹奶奶手边撒娇的“白雪”,它散开的白色大尾巴很美丽,从它活泼开朗的样子,难以想象它经历过那样的磨难。
    叶子良又想起协会负责人那一句“公益性组织”、“非营利性组织”,他们这样的团体都舍不得拿钱出来给狗治病,詹奶奶竟然愿意在一只流浪狗身上花费2万?
    难道她是富婆吗?
    可看她朴素的打扮也不像啊。
    在回程的路上,叶子良忍不住问毛雨辰,詹奶奶是不是很有钱。
    毛雨辰说,詹奶奶的确家境殷实,她自己是高级职称,退休金比较高,大概有七八千块钱,但也就是比普通人富裕一点,跟富婆没有任何关系,而且这些年,为了照顾这些小动物们,她卖房搬家,耗尽了所有积蓄,每月的退休金全部用来买动物的食物。
    “我以前跟她一起吃过几次饭,她一日三餐就是土豆、咸菜、馒头凑合吃,她说老年人胃口不佳,没什么口福,吃不了好的。”
    “她女儿对她意见这么大,我认为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她把钱都花在动物身上,而没有给她留一分钱。”
    “我感觉她的日子过得比以前拮据多了,我记得她房子里是有电视的,刚才我进去没看到,问她,她说卖掉了,可是现在二手电视不值钱啊。”
    毛雨辰越说越为詹奶奶感到揪心,她今年一直没有来过这边,她觉得詹奶奶看起来比去年苍老了好多。
    刘问毛雨辰,“她这里的小动物能不能被领养?”
    “可以领养的,但是到詹奶奶这里来领养动物的人很少很少,大多数人都去流浪宠物保护协会了,他们觉得那边正规有保障吧。而且一些人不喜欢土猫土狗,偏偏詹奶奶收养的小动物大多数是土猫土狗,样子肯定没有品种猫狗讨喜,为数不多的品种猫狗又都是残疾,更没人要了。”
    刘听完,陷入沉思,她考虑要修改纪录片的主题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 一举多得
    当晚,刘嫚想了一宿这部纪录片到底应该怎么拍,如何在达到她商业目的的同时,还能帮助到詹奶奶以及她一千多只小动物,并且不令观众反感。
    她做了一个详细的计划表。
    第二天是周日,刘嫚召集所有小伙伴们到自己的出租屋里开了一个会,她首先把毛雨辰介绍给大家。
    见到“小姐姐们”,毛雨辰心里还是有点小激动的。她先用炯炯有神的大眼盯着江乘风看了好一会儿,网络上最近最火热的女装大佬,非江乘风莫属了。
    江乘风很无奈,毛雨辰的眼神跟学校里其他女生一样,有点微妙,不是正常看男生的眼神,可也不是看女生的眼神!
    他现在都不能在食堂里吃饭了,只要他去食堂,必被围观,必被求微信号,找他要号的有成群结队的女女,还有男男?!
    江乘风在学校火到什么程度呢,他们学院年轻一点的老师会在上课之前,专门问一句,“谁是江乘风?”
    然后全教室的同学都用手或者用视线指向江乘风,计算机男生又多,有的男孩纸会戏谑的吹口哨叫他,“江大佬!”
    本来还有人叫他“江美人儿”的,在他要与对方单挑拼命的威慑下,这个恶心的昵称才没有被传开。
    更悲催的是,江乘风去音乐学院找李小茹约会,同样也会被围观。
    李小茹完全体会不到男朋友泪流满面的心情,她很喜欢这种被关注的感觉,大摇大摆的与他手牵手,在校园里散步,做一些学生情侣都会做的浪漫事情。问题是普通情侣压马路,周围不会有人拿手机拍他们,更不会有人指着男生,惊艳的叫道,“女装大佬穿男装也很帅呢。”
    江乘风:“……”
    夸他帅,他很开心,但是能不能别加上“女装大佬”四个字!
    毛雨辰看出来江乘风的不悦,她忽然笑着说,“你是女装大佬,我感觉我是男装大佬了。”
    她这话一出,大家才注意到毛雨辰的打扮很中性,她的个头比许多男生都高,和江乘风差不多平齐,人又壮实,穿着最简单的连帽衫和牛仔裤,再加上一头短发,从背后看确实像男孩子。不过她说话是天然萌妹音,不会让人错认她的性别。
    孙玮炜说,“下次让你来我们直播间客串一次男装大佬!”
    毛雨辰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不行的。”
    “怎么不行呢?”
    “我平时话都说不利索,哪里还敢直播?我还是默默的当你们的粉丝吧。”
    陶之遥笑起来,“咱们以后怎么称呼你?也跟小嫚这样,叫你雨辰吗?”
    毛雨辰这才把视线转向全身blingbling的陶之遥,传说中的白富美小姐姐,本人耀眼的令人不敢直视。
    “行,你们想怎么叫我都行。”
    大家暂时不够了解毛雨辰,但她表现出来的爽朗性格,以及喂养流浪猫和做义工的行为,都能增加大家对她的好感度。
    听到毛雨辰说她关注了他们每个人的微博,大家纷纷拿出手机,找到她的微博名——“毛毛雨”,回关她。
    毛雨辰看到自己的粉丝列表里出现了这么多大v,喜不自禁。
    介绍完新成员,刘嫚开始讲正事了,“雨辰已经帮我们找到了新的合作者,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
    她把詹奶奶的情况简单给大家介绍了一遍。
    得知老人凭一人之力,养了那么多动物,大家也都觉得她好牛。
    毛雨辰补充道,“三年前,我第一次去她那里做义工时,她家的动物数量大概在600只左右。”
    孙玮炜吃惊,“三年的时间,增加了差不多一倍?”
    “猫和狗繁殖能力很强,一只成年母猫一年可以繁殖20只幼猫,”喻湛说,“老人没有资金给每一只流浪动物做绝育,控制不了它们生育。所以一般宠物医院,绝育手术是做得最多的项目。”
    “按这个速度算,再过几年她收养的小动物岂不是要堆起来了。”
    喻湛点头,“确实有可能。”
    “我只能说这位老人挺伟大的,也挺博爱的,但是我做不到,更无法理解她这种放弃自己的家庭,一心照料动物的行为,”孙玮炜的想法也是百分之99.99的正常人的想法。
    陶之遥赞同道,“虽然我是爱猫人士,不过我没爱到她那个程度,感觉有点病态了。”
    “她这样应该属于爱宠的极端表现吧,跟一些收集癖一样,看到街头流浪的可怜小动物,于心不忍,一定要养起来,可能也是一种心理疾病,我们不能说提倡,但是我们要尊重她的选择。毕竟她把自己所有的时间、精力都放在了救助流浪动物上面,是一种对待生命的大爱,我希望她花一辈子做的事情,能够被大家正确的理解,”刘嫚说出了她修改后的纪录片新主题。
    叶子良说,“从专业角度来看,这位老人和她一千只小动物,真的是一个很好的题材,比起先前官方的动物救助协会,她更容易引起观众的共鸣,无论是否为爱宠人士,大多数人还是有最基本的同情心的。”
    “我们跟拍她的日常,让更多的观众知道她的义举,并且在纪录片中宣扬以领养代替购买的理念,号召想养宠物的粉丝,去老奶奶这里领养宠物。赠送的200袋猫粮也要在纪录片中体现。”
    喻湛接过叶子良的话继续说,“每一只被领养的动物,可以在我的宠物医院免费注射疫苗、做绝育手术,如果是残疾或者重疾动物,终生治疗费用全免,如果领养的是猫,领养人在嫚嫚店里购买猫粮,可以享受8折优惠。”
    绕来绕去,终于绕到了正题,
    “这个点子太棒了,”孙玮炜赞道,“你们明面上是在宣扬老人的善举,送猫粮,又帮助治病,都似乎是在做慈善,结果本质上还是在打广告,关键是观众明明知道是广告,还能心甘情愿的接受!你们俩生意做了,老人帮了,还赢了美名,一举多得!”
    第四百四十九章 全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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