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女人此时的模样实在太凶悍了,就像一条逮谁咬谁的疯狗,没有丝毫理智可言。
    “这可不一定,”荆希盯着女人看,随口回道,“指不定还有以前积攒下来的怒火,今天有了□□才一起发泄出来,不然平白无故怎么会发这么大的火。”
    眼瞅着女人的眼睛越来越红,越来越怒,而且时不时击打自己的头部,整个人越来越暴躁。
    荆希拧眉,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任由发展,这个女人的性命可能真的不保了。
    荆希想了想,看了一眼人群,还是决定绕到了女人身后,这个时候,这女人的情绪已经失控,谁也不认识,谁劝都没用,不如动手来的直接。
    荆希绕过去后脚步极轻地慢慢靠近毫无所觉的两人,周围人群此时看出了荆希的意图,倒也配合,竟然无一人出声。
    女人无所察觉,还在破口大骂,连声音都嘶哑了还不停下来,荆希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多的怒气。
    接近了女人,距她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荆希猝不及防地出手,一根细细的银针在她颈侧快速的扎了一下,女人狰狞的表情一僵,很快便不可控制的软软地朝地上倒去。
    跪着的男人愣了一下后才手忙脚乱地接住了妻子软倒的身体,然而怒而抬头:“你干什么?!”
    然而,看清荆希的脸后,他却很快的眨了眨眼睛,速度太快,荆希都没有发现。
    她晃晃手腕,收了银针,“愣着干嘛?赶紧带你家媳妇儿看病去啊,你说得对,她确实生病了,赶紧好好治治,更年期情绪也不是这么个情绪啊。”
    “哦,好。”男人起身低下头把女人背了起来,竟然也没有再问他的妻子为什么会晕就走了。
    “姑娘好身手啊!”人群发出喝彩声,荆希谦虚的朝众人笑了笑,心里获得极大的满足。
    不过正主连句谢谢都不说的吗?荆希啧了一声,跟着退散的人群汇入街道大流,“走,四儿,咱们去酒楼去转转。据说,这些地方,可是消息集散的中心呢。”
    第57章 怒伤证(3)
    两人找了一家看起来很是热闹的酒楼, 此时还不到饭点,里面就已经坐了许多人了,走进去找了一个方便听消息又不惹人注意的角落坐下。
    点了饭菜, 荆希就竖着耳朵专心听楼里的人侃大山,旁边小四儿坐不住想要出去浪, 荆希随手挥了挥让他滚了。
    而她没注意到,送往她的桌上的饭菜在经过一个男人时不小心和他撞到了, 男人五大三粗, 颇有点儿凶神恶煞的样子,小二紧张的道歉, 那男人虽说看起来是凶,脾气倒还好,只笑了笑说没事。
    饭菜上来了,小四儿不在,荆希一边吃一边听着那边男人们天花乱坠吹牛, 倒是觉得颇有意思,只是, 听着听着, 荆希却觉得眼皮子越来越沉重了,耳边的声音越来越遥远, 头也越来越晕,眼前的饭菜都旋转了起来,有了重影,仿佛随时都能睡过去般。
    这不正常, 怕是被人下药了。
    荆希很掐了一把自己。
    掐完……
    哦豁,她没有痛觉。
    晃了晃脑袋,荆希的手伸到腰间,想要取银针自救,可还没摸到针呢,模模糊糊间就看见几个向她走来的高大身影,荆希心里一惊,忽的就有了点力气,猛地站了起来,不到一秒,眼前就突然一黑,身体一软,失了力气,狠狠地跌坐回凳子,同时也彻底失去了知觉。
    *
    “这小娘们儿确定就是狗王爷的小情人了?”
    “确定了,和那人说的一模一样,再说还有咱们兄弟亲眼看到他从狗王爷马车上下来,那就肯定的没错。”
    狗王爷?
    荆希被外面若似无的交谈声吵醒,意识迷迷糊糊间听到了这么几句。
    链条被拨弄的声音哗啦啦的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厚重的脚步声,那声音停在她耳边不远处,随即,她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人用脚踢了踢,“喂,醒醒,赶紧起来,装什么死!”
    这声音,听着竟然还有点儿耳熟。
    荆希睁开了眼睛,适应了一阵,看清了眼前的人——是她在街上见到的那个被女人暴打的男人!
    他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戴着红黑色布条缠绕起来的长麻花绑在头上,光着膀子,身上涂着一些黑红的彩色颜料,下半身穿着一条彩纹的裤子,腰上扎一条绚丽的布巾,这个穿着打扮也是非常具有民族色彩了。
    荆希:“…………”
    观察周围的环境,这地方有点儿阴暗,四周是青灰色长着苔藓的墙壁,头顶是还有缝的挂着蜘蛛网的破旧屋顶,门是木门,拴着一根铁链子搭着锁,此时被打开了,动了动,她才发现她正被绑着手脚扔在只简单铺了一层茅草的地上。
    这是……因为不满她动了他老婆,来报复来了?
    “哥们儿,”荆希撑着还有点儿软的身体艰难的半坐起来,咽了口口水,捋了捋因为药而僵硬的舌头,“你听我说,今天在街上我不是故意动你夫人的,只是因为你夫人要是再那么气下去绝对会气绝身亡,所以我才出手了。我是救人,不是害人啊,大哥,可否麻烦你放了我?”
    “我夫人没事,她早都醒了。”
    “那你还……”
    “抓你可不是因为我老婆,”男人全然不像初遇时那副懦弱的样子,“我们是来让你当人质的!”
    荆希懵了:“什,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要不是你们汉人搞出的那些事,我们会这么做吗?”
    荆希闻言更懵:“………汉人、搞事?不是天下民族一家亲吗?还分什么汉人少数民族啥的?”
    男人冷哼一声,“放屁!你们汉人贯是说得比唱得好听!说什么西南州设置后会让我们地位等同于汉人,还会给我们减免税赋,承诺什么开设学堂,教我们读书认字,让我们入朝为官……结果呢,都是狗屁!你们就是嘴皮子上说说,你们说的的这些,哪一条做到了?还要剿灭我们我们这些南蛮子,来啊,你们来啊,看谁剿灭谁!”
    荆希:“……………”
    她算是听出来了,她这是平白给赵钰背了锅。
    应该是朝廷收复西南这个地区后将之归入朝廷版图,且为了安抚这些百姓都有一定好处的许诺,但是很明显朝廷并没有实现,不仅没有实现,可能还触犯了他们其他的利益,让这些少数民族兄弟不满了,而恰好她又是和赵钰一起的,他们就想着绑架了她来威胁赵钰,以此来捍卫自己的权利和利益。
    只是,剿灭这回事应该是不可能的吧,照赵钰那种性格,怎么可能做的出这种事?
    “哥们儿,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啊?我和赵钰就是普通朋友关系,你拿我威胁他,没用啊。”
    “普通朋友?男女之间还能做朋友?我看是奸.夫淫.妇吧!”
    “阿巴,跟她废话什么?”屋外又走进来一个汉子,他的腔调听起来有点怪异,像是对汉语还不太熟练的样子,听他狞笑道,“赶紧把她手指头剁下来送给那个狗王爷,我就不信他自己女人被捉还能坐视不理。”
    “好嘞。”
    叫阿巴的男人刷的就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又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小块磨刀石,“刺啦刺啦”磨了两下。
    荆希都能看到有摩擦产出来的火光!
    许是觉得刀锋不够锋利营造不出血溅当场威武霸气的血腥场景,阿巴又摘下腰上系的酒壶,拿起来灌了一大口,然后“噗”地一声全喷在了刀上。
    然后又是一阵“刺啦刺啦”要命的放慢地磨刀声。
    荆希脑子里蓦地想起一句诗:磨刀霍霍向猪羊……
    荆希欲哭无泪。
    “喂,喂,大哥,等等啊,等等,有事好商量,咱们是文明人,别这么暴力啊啊啊啊!!!”
    然而男人并不鸟她,只专注于刀刃,磨两下后还停下看一眼刀锋,仿佛在确定够不够锋利,然后再继续。
    荆希死死地盯着那刀,银白色的刀刃反射出一阵寒光映照在她的脸上,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在内心祈祷他可以磨刀磨久一点,最好永远都不要停下来。
    可她的希望很快落空。
    “行了。”阿巴在再一次举起刀后,在寒光中咧嘴一笑,用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唇,扭头笑看着荆希。
    荆希:“…………”果然,人比鬼可怕!啊啊啊啊,赵钰你在哪儿啊,我要死了啊,快来救我!!!
    眼见男人都磨好刀慢慢地向她靠近过来了,荆希心里那点儿侥幸彻底没了,也是真明白这男人绝对没有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
    荆希动了动身体,试着用了用力,药劲儿还没过去,身体发软,加上被绑着,她现在完全就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眼见男人越来越近,荆希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下意识握紧了拳,蜷缩起手指往墙边靠,想把自己的手指藏起来。
    阿巴走过来慢慢蹲下就要来要拽她的手,荆希晃着沉重的身体左摇右晃躲不过,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指落入男人手中,刀刃冒着丝丝寒气已经舔舐上她的指骨,传来一阵微妙的寒意,荆希使劲儿把手指往下翻,一边做最后的垂死挣扎:“我说哥们儿,我好歹也勉强算得上你夫人的救命恩人吧,你这是恩将仇报啊!!!”
    “你什么时候成了我夫人的救命恩人了?”阿巴嗤笑一声,手下用力,血瞬间冒了出来,染红了刀刃。
    荆希眼睁睁地侧身看见了自己的手指惨遭摧残,却无能为力,不过唯一令人安慰的大概就是她感觉不到疼了……个鬼!
    荆希不知哪来的力气,身体猛地像右一倒,被绑住的双腿顺势抬起,“砰”
    地蹬上阿巴的胸口,又快速一个鲤鱼打挺坐起靠在墙壁上,警惕地看着他们,不过总算离这两个恐怖的人远了点儿。
    “你!”
    阿巴被激怒,抬脚就冲了过来。
    “慢着!”荆希大喝一声,趁他们呆愣的一瞬间,赶紧说道,“你先给我机会让我先说几句话,说完了,你再判断我是不是你夫人的救命恩人,要是你听完还觉得不是,姐姐这双手贡献给你随便剁。”
    “好,你说。”阿巴深呼吸,明显压制住了自己的暴脾气,只是眼睛还是充血红了一点儿。
    “行,你听着。”荆希一边伸手在背后摸索着绳子看能不能解开,一边语气颇为严肃道,
    “首先,我要说的,是关于你夫人在街上时的表现,从她的面色和情绪我能大致判断出来,她属于肝阳上亢证,肝阳上亢是什么,就好比你的身体里的阳气化作一团火直攻你的头面部,因此她会面红目赤,眩晕耳鸣,更严重甚至会出现眼眶下鼻下出血等等症状。
    另外,从她固定的面色来看,我猜测,她发病已经不止一次了吧,甚至一次比一次严重,变得也也越来越难以克制自己的脾气,甚至现在是一旦发病,就变得六亲不认,不管谁来都不记得,逮谁骂谁,是吧?”
    “……是又如何。”阿巴眼中一抹震惊一闪而过,眼中多了些警惕,手上握的刀紧了紧。
    “那今天她发作的时候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她已经变得有些呼吸困难,心脏都被波及,靠她自己根本不可能调整过来。从她面相看来,她气血上涌逆流冲上头面,再任由她这样发展下去,火热上攻会直接冲破脑子里的血管,下一部也就是昏倒扑地,七窍出血,不出片刻就会暴毙而亡。
    要不是今天我及时弄晕她,估计现在你都得给她收尸了。
    行了,我也就根据我看到的这么多给你的诊断,要是有不对的你尽管告诉我就是,她的病还是及早就医,信不信就看你们了。”
    荆希话说得自信,其实心里还是打鼓,就怕这俩野蛮人装作听不懂还是给她来一刀。
    但阿巴这次听她说完后眼中出现了很不一样的情绪,有些惊疑不定神识恍惚地看了一眼荆希,竟是放下了匕首。
    与屋子里另一个男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凝重之色。
    “行,我们暂时放过你。”
    男人撂下话,和阿巴一起出去了,门口留下两个壮汉守门。
    牢房里剩下了荆希一个人。
    “呼~”
    长舒了一口气,荆希垂头看自己的手指,已经□□涸的血液黏糊糊的糊住了,鼻间还有隐隐约约的血腥气。
    动了动手腕,都能感到胳膊被长期反拧都有些血液循环不通的麻木了,再这么绑下去,估计没被剁下来也坏死了。
    凭一己之力逃不出去,只能祈求外援了。
    荆希眼巴巴看着牢门外,也不知道小四儿发现她被绑架没,现在有没有报信告诉赵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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