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图图还在睡,常盛盯着他泛着健康晕红的面颊看了会,只觉得内心从未有过的宁静。
    “咦嘿嘿嘿!”屋外大黑惯例性的嚎叫,常盛给少年盖好被子起身快步走出屋门。
    白图图是闻着饭菜的香气醒来的,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脸上露出痴痴的傻笑。
    临近成亲之日,整座宅院被修葺得焕然一新,篱笆上的野蔷薇开得绚丽,屋里院子里全都挂上喜庆的红灯笼,墙上、门窗上贴了大红双喜字,一派喜庆吉祥。
    特意跑来观看的村人纷纷打趣,白图图红着脸接下村人的祝福。
    八月二十宜嫁娶宴友。
    是日一大早常盛就把白图图喊起床梳妆打扮。少年沐浴洗漱后换上在洛城定制的喜服,张扬喜庆的红色衬得少年肤白如雪唇红如焰,如画的眉眼平添几分勾人媚惑,黑亮如缎的青丝凌乱的散落在身后,纤细的腰肢被腰封包裹盈盈一握,明艳不可方物。
    常盛怔怔看着,黑眸深邃幽亮,白图图冲他微微一笑,常盛喉结滚动,瞳仁里光芒闪烁。
    “好看吗?”白图图张开袖子转了圈。
    “很美。”常盛心中一动,拿过木梳上前为他打理发丝,用白玉镶金的发冠给他把头发挽起来。
    铜镜里为自己束发的男人神色专注,手法一点也不生疏。明明两月之前,男人只会给自己简单的把头发扎起来,连发髻都不会弄。
    白图图把玩常盛给他戴上的墨玉,心里缠绕着丝丝缕缕的甜。
    院子里主动来帮忙的村人在摆弄酒宴的饭菜,临时搭建的灶台上柴火烧得噼啪作响,铁锅里白烟滚滚,专门做喜宴的大厨漏勺一抄,把焯过水的大虾舀到盆里备用。
    农家人摆酒没那么讲究,也不追求精致,备上足够的荤菜和酒就是最好的待客之道。常盛早早就订好鸡鸭鱼虾等,让人一早送过来。食材足够新鲜和丰富,大厨施展起来得心应手,馋人的香气飘得老远。
    “恭喜恭喜!”
    站在大门口的村人把提着的鸡蛋交给常盛,穿着一身绛红色喜袍,腰间系着玄色宽腰带,头发用玉冠整齐束起,整个人显得挺拔如松,尤为丰神俊朗的常盛道了句“多谢”,请村人入内吃酒。
    “常大!恭喜你!”
    陆陆续续有提着各式贺礼的村人上门,常盛一一道谢,侧身请人入座。
    村人们的贺礼都不是贵重东西,但那一声恭喜就是最好的贺礼,常盛听着面色渐柔,嘴角不知觉挂上淡笑。
    寡素多年的张寡妇今日光彩照人,她发髻高盘,一身正红,耳朵别着多年不戴的金耳环,手上亦带着常盛给她买的镯子,满面红光的坐在主位上和村人谈笑,坐她下首的燕姐儿亦是笑容满面的和村里的媳妇扯家常。
    吉时到,有村人点燃了摆在屋门外长长的鞭炮,噼里啪啦声炸响,村人起哄着让常盛赶紧把另一位新郎带出来。常盛从善如流,在众人翘首以盼中牵着白图图出屋。
    齐刷刷的目光集中在白图图身上,众人眼睛都直了。
    因为都是男子,白图图没有像女子那样用红纱覆面,他笑盈盈的迎着村人的目光走出来,昳丽的面容让人惊叹。
    “真,真好看……”一年轻小伙面色微红的说了句,周遭立马响起村人揶揄的笑声,年长的妇人笑着说给小伙介绍姑娘认识,小伙憨笑着挠挠头说好。
    欢笑声不止,常盛和白图图面色从容的任由宾客打量,两人一人沉稳俊伟一人明艳出尘,站在一块说不出的登对,羡煞一众尚未成家的村人。
    “吉时到,新人拜堂!”
    吴二哥高声吆喝,村人全都安静下来观礼。
    “一拜天地!”
    常盛和白图图并肩而立,弯腰行礼。
    “二拜高堂!”
    主位上的张寡妇连忙端正坐姿,笑容慈和的接受二人的跪拜。
    “夫夫对拜!”
    常盛和白图图四目相对,都在彼此眼中看到激动和深情。
    常盛率先弯下腰,深深对白图图一拜。
    “礼成!”
    吴二哥话音刚落,热烈的掌声如潮水般响起。
    许是常盛的冷酷太过深入人心,来看热闹的村人不敢瞎起哄,又有白图图在一旁眉眼含笑的看着,村人们怕亵渎他,粗鄙调笑的话都不敢开口。倒是常盛带着白图图一起敬酒,说了些场面话,村人们才放开来喝酒吃肉。
    “常大,小白公子,这杯我敬你们!”脸上长了颗黑痣的青年端起酒杯对二人示意,“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语罢,仰头一饮而尽。
    “多谢。”常盛举杯回敬。
    青年如释重负的长出一口气,阴郁的面容稍霁。他坐下继续吃酒,动作间腿脚似乎不太方便。
    常三开了头,后面不断有人给常盛和白图图敬酒,常盛怕白图图吃不消,把酒挡下让他坐下吃饭。众人笑说他会疼人,常盛笑笑不说话。
    两人都大大方方的,比一般男女成亲还要来得坦然,一些抱着来看两男人如何成亲的心思而来凑热闹的村人心生惭愧,待宴席过后,与人说起这场婚礼,言语中都是赞赏和感慨。
    常盛不知道别人想什么,此刻他满眼满心都是媚眼如丝的少年。
    第87章 商量
    入夜,来喝喜酒的宾客已经散去,来帮忙的村人利落地把桌椅碗筷收拾好后亦纷纷告辞。红烛彩灯闪耀,静逸的小院在夜里显得格外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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