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皇后娘娘之前意图谋害白春笙的黑历史,这次大婚,陛下并没有让皇后操办,而是请了朝廷权贵里面两个德高望重的长辈代为操办,理由就是郡王妃家中已无亲人,为了让他顺利应付接下来的入宫请安谢恩等程序,更是亲赐了身边的内监来帮忙,实在是荣宠无双。
    他和猫爷的大婚喜服都是宫里的绣娘赶制的,绝对是后世那种顶级工作室的高端定制水准之上,大红的媳妇,衬着各色华贵的配饰,穿上之后,简直就是一枚行走的中东土豪!
    穿得跟个行走的首饰架子一般,再想想自己这几日收到的各种赏赐和赠礼,爱财如命的白掌柜觉得,自己这婚结得真是太值了!
    只是有些淡淡苦逼的是,一想到新婚之夜还要和猫爷做那档子事,白掌柜便觉得菊花一紧,整个妖都不太好了。
    莫名恐婚有木有?!
    清河郡王府,王鲲风也有些莫名紧张,这一天他已经期盼了无数个日子,事到临头却莫名犯怂,十分想揪住毛先生,再厚着脸皮问问新婚之夜需要注意些什么,他家河蚌那一身细皮嫩肉的,随手一碰便要起个印子,十分担心大婚之夜他用力过猛,到时候圆房圆到一半,便要请毛先生来救人,那可就坑大了。
    “主子,属下给您张罗的那些册子,您可熟读了?”毛大夫十分有职业操守,丝毫不觉得关心上司和郡王妃床笫之事有什么不对的。
    “熟读倒是熟读了,只是……那膏药确实管用?”清河郡王红着脸低声道。
    “若不管用,我亲口吞了它!”毛大夫赌咒发誓,同时对主子质疑他的医术非常不满。
    脑子里莫名闪过毛大夫吞咽“某种特殊功用膏药”的画面,再自动代入自家河蚌吞咽的画面,清河郡王脸一热,急忙令人下去了。关起门来,看着藏在新房大床格子里好几种不同功效的膏药,有事前助兴的,也有事后滋养疗伤的,还有日常护理的,仔细回想着毛大夫跟他说过的那些话,清河郡王整个人从耳朵尖一路红到了脖颈处,简直坐立不安!
    “大哥你看,这是……咦?大哥你脸怎的这般红?是这屋子里蜡烛点的多了吗?”三郎抱着一个竹篮子进来,看到自家大哥一张脸通红,急忙跑过去替他吹灭了十二盏明亮的烛台,屋子里顿时清凉了许多。
    皇族就是奢靡,好端端的春日又不冷,动辄便要在屋子里点上几十只蜡烛,真是浪费!
    “你拿的什么?”王鲲风抹了一把脸,努力将涨红的脸恢复平静,看着三郎严肃道。
    “大哥你看!这对红鲤鱼好看吧?我特意花了二十两银子命人去打的,这里的习俗,不是新夫进门要给夫家烹饪一道鲜鱼吗?寓意年年有余,我担心春笙哥哥没有准备,便替他预备好了。”三郎拍了拍箩筐,那鲤鱼受惊,便挣扎了起来,甩着尾巴在箩筐里剧烈蹦跶起来。
    “你有心了,快拿去养着吧。”
    “郡王爷,太子殿下驾到。”郡王府的管事满头大汗地捧着太子殿下的拜帖跑进来。
    “开正门,速速有请!”王鲲风让三郎将那对红鲤鱼给下人拿去养着,自己带着弟弟亲自去迎接太子殿下。虽然他是大哥,但区区一个郡王,是万不能怠慢了太子殿下的。
    他还记得当时在正阳宫内,是太子殿下出手,才救了他家河蚌一命的,皇后固然可恶,可太子殿下对他们却是极好的。
    “大哥,三弟。”太子殿下带着一队侍卫进来,身后还跟着好几辆马车,装得满满的,车轮都快被压得凹进去了。
    “大哥,你和白大哥大婚,我也没什么好送的,这里都是些寻常用得着的东西,大哥不日就将出征,嫂嫂在京中若是出入不便,这些东西正好用得着。”太子殿下顿了顿,挥退属下,文雅俊秀的一张脸微微有些发红,低声对王鲲风道歉道——
    “大哥,当日正阳宫那件事情,还望你不要怨怪母后,母后当时也是惊吓过度……”
    “惊吓过度?皇后娘娘毫发无损,大嫂却差点殒命当场!”三郎提到这件事情就忍不住生气。
    “母后年纪大了,人也有些糊涂了,大哥,三弟,你们便看在她、看在她时日无多的份儿上,原谅她吧……”太子殿下哑着嗓子低声恳求道。
    “皇后娘娘正当盛年,太子殿下怎能这般言语呢?”王鲲风皮笑肉不笑地应对道。
    “大哥,当年你出生之后,母后为了尽快生下血脉纯正的子嗣,食用了过多的白纹贝,寒气入体,母后本是凡人,这些年即便仔细保养,到底伤了根本,只恐年寿不久……”太子殿下哑声道,“我不求大哥原谅母后,只是,大哥大婚之日,须得叩拜高堂,到时……”
    “你放心吧!那日乃是我与春笙大喜之日,我不会为难她的……”但是也不可能原谅她的所作所为。王鲲风冷着脸道,“时辰不早了,太子殿下早日回宫吧。”
    “多谢大哥!”太子殿下松了一口气,很快便带着人离开了。
    太子殿下十分苦逼,单纯从情理上来说,母后当日差点害死白掌柜,如果换成是他,定然也不愿意大婚之日还要对意图谋害自己的人行叩拜大礼的。
    可是,若是只叩拜父皇而忽视皇后,众目睽睽之下,让母后今后如何做人?父皇与宗亲又如何看她?
    太子殿下十分担心大哥一时犯浑做出让大家下不了台的事情,特意选在这个时候上门来送礼,一来是真心想祝贺大哥,二来,也是希望能求得大哥原谅,大婚那日,好歹给母后留些颜面。
    他也很不理解,明明母后平日里那般温和慈善,怎的每每遇到大哥的事情便忍不住刻薄了起来?
    不过,太子殿下不理解,同样身为女人,贤妃却十分理解皇后娘娘的某些阴暗不堪与人言的内心。
    “皇后姐姐又病了?呵!她这病得可真是时候,难不成是想让人嚼舌根,说清河郡王未过门的媳妇命硬,克了她这个婆婆不成?”贤妃冷笑一声,纤纤素手理了理鬓角。
    贤妃这可真是误会皇后了,她这回不是装病,是真的被气病了。
    “太子书房,果真藏着商侍卫的画像?”皇后眼神仿佛淬了毒一般,死死盯着跪在下首的一个翠衣宫人。
    “回娘娘,千真万确!那画像太子殿下藏得极紧,若非殿下命人翻找从前的旧书信,奴婢们偶然翻了出来,只怕……”
    “那画像藏在何处?”
    “回娘娘,画像就在太子书房软塌后的暗格之中,南边儿数过去第三个格子里。”
    “行了!你速速回去,不要令人知道你今日曾经来过本宫这里。”皇后娘娘脸色苍白,气得几乎吐出一口血来,抚着胸口的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就说!
    皇儿好端端的怎得竟不肯临幸那几个美貌宫人。
    原来竟被外面的男狐狸精给迷住了心智!
    好个商秋芦,真是该死!!!
    她这辈子唯一的希望便是凤儿了,凤儿已然成年,却不肯临幸宫人,陛下也绝口不提凤儿的婚事,长此以往,太子无子,将如何在朝堂立足?
    第73章
    “阿青, 去!将阿丑唤来,罢了!别让他进来了, 告诉他, 今夜务必替本宫拿到太子殿下书房那副画,我倒要看看,我儿子心心念念, 连太子妃都不想要的男人,究竟长得什么狐媚模样!”
    “娘娘,那商侍卫,娘娘不是见过几次?”见自家主子都气糊涂了,旁边的嬷嬷出言提醒道。
    “你不懂!”皇后捂着胸口喘不过气来, 她想起陛下书房里那幅藏得很好的龚侧妃的画像,男人就是这么贱!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从前龚侧妃还在王府的时候, 王爷对她虽然宠爱, 但也不至于越过她这个王妃。没想到她都走了这么多年了,陛下心里竟愈发的放不下了,放着满宫里的美人不看,偏要躲起来偷偷画那个女人的画像!如今更是把那个女人的儿子都给接回来了!
    皇后每每想到这里便胸口发闷, 脸色苍白,握着凤座扶手的纤纤素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了。
    近来她越发爱坐在这凤座上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定自己依然是那个宠冠六宫、一人之下的皇后娘娘, 而不是镜子里那个人老珠黄、头发渐渐花白、皱纹也爬上眼角的老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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