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里面颠三倒四的,萱娘忍受着胃里面传来的一阵阵酸意,终于经过几个时辰的颠簸,马车停了下来。
    萱娘赶忙下车,立马在旁边的草丛堆里吐的昏天暗地。吐完之后萱娘给自己吃了一粒晕车药,感觉精神好些了,这才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看着眼前宏伟的大门,还有远处的山头,萱娘知道自己也身处在某座山上,难怪太学医馆没人知道,竟然是建在山顶上。
    虽然是不多高,可是从这往下望也有一定的高度。宏伟的大门上刻着三个大字,太医院。看这样子,还是早先留下的。
    萱娘跟着赤炎往里走,敲了敲那紧闭的森严的大门,一会儿就有一个小药童从里面将门打开。钟声同时响起,当!当!当!
    钟声在这空旷的山头里响起,一会儿就传来回声。
    “是安定王派来的人吗?”小药童问道。
    赤炎从怀里拿出一个令牌,小药童看了一眼,立马让道请他们进去。
    “待会儿你会见到三个老古板,别管他们的脸色,只管在他们面前露一手。让他们看看你的医术,这三个老古板最喜欢恐吓新人,你若是被他们那一副样子给吓到,他们便不收你了。
    本来这医馆里的女大夫就少,你可得好好争点气,别给安定王丢脸。送礼的事不用管,安定王已经替你打点好。
    你只需要用医术镇住那三个老家伙就行。有信心吗?”
    赤炎给萱娘提前打好招呼,想提提她的胆子。萱娘含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说实在的,赤炎真是担心的多余了,萱娘曾经毕竟是军人,什么场面没见过,听他一说就知道是三个老顽童。喜欢摆阵似的糊弄人家,那种人萱娘也见得不少,以前她的上司就是那种人。
    一边恐吓着,一边在心里暗暗的捉弄着。还不知道是谁捉弄谁呢,萱娘已经可以想象到,待会那三个老顽童会被她气到跳脚的模样。
    果然到达大厅,大厅的中央立着一座神像。萱娘不认识,可能是某个发现医药的祖先吧。神像讲台下坐着三位老人,鹤发童颜,三个人的眉毛都很长,像一绺头发垂在脸颊的两侧。虽然高低胖瘦不同,看上去让人有种喜感。
    赤炎带着萱娘进去之后,朝那三位老人行了个礼。“见过三位大师,奉安定王之命,将这女弟子给你们送了过来。”
    然后又赶紧萱娘使了眼色,萱娘也跟着有模有样的行了个礼。
    然后,没有然后了,那三位老人动也不动的坐那一声不吭。似乎是在比较谁更坐的住。
    等了半晌也没声音,萱娘想着这三位老人肯定是想以此装腔作势,灭灭她的威风。考验她是否有那个耐性,让她学会等待。
    于是萱娘也跪在那儿一动不动,表情和姿态都很虔诚。不一会就听见此起彼伏的打鼾声,萱娘瞪大着眼睛,内心一阵愤恨,这三个老家伙原来在睡觉呢。
    赤炎在旁边也恼的不行,嘴里嘀嘀咕咕:“这三个老东西,果然又睡过去了。太不给安定王面子了,幸好安定王早已料到,可给你们准备了好东西。”
    然后赤炎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小瓶,拔出瓶盖,依次往那三个老家伙的鼻子下放了一会儿,三个老人依然不醒。
    萱娘眨巴着眼睛,无辜的神色看着赤炎:“他们怎么还不醒?你手里的不是醒神香吗?怎么不起作用?”
    赤炎也感觉到奇怪了,没道理呀,有什么东西可以抵得过醒神香的气味,按理来说,他们应该一闻就醒了,再也睡不着。怎么这会不起作用?赤炎挠了挠头,着实奇怪的慌。
    萱娘站起身来,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她明白了,醒神香必须得闻到才能起作用。这三位老人家分明在用嘴巴呼吸,鼻子没有工作,醒神香自然不起作用。
    萱娘明白,这三个老人家是在戏弄他呢,明知道她今天要过来,故意在此睡觉,故意在这晾着她,以为这样她就能退缩了吗?
    萱娘走到那供桌前面,供桌上放着一个香鼎,萱娘从一袍里掏出一个奇怪的东西,开口沾了一点香灰,走到三位睡着的老人面前,依次在他们的脑门上写了三个大字。
    连起来读的话就是老顽童,其实也没什么特殊之处,不过是香灰粘在他们的脸上,没有个两三天是洗不掉的。这是萱娘自己专门调制的胶水,俗称万年胶,不能抠,只能用水一点一点的浸湿泡透,才有可能将其擦洗干净。
    写完字之后,萱娘挑了挑眉,又在旁边等着。不一会儿,一群闹哄哄的声音由远而近。
    穿着统一制服的年轻子弟抬着一个担架往这厅里面走来,担架上的人也穿着同样的衣服。
    子弟们开始上去接二连三的喊着三个老家伙,谁也没能把老家伙给叫醒。弟子们开始着急了,“这可如何是好,五师兄受伤了,师傅们又碰巧睡着了,难道就让五师兄这样拖着吗?等师傅们醒过来,五师兄的伤势会更加严重的。师傅们一睡至少得半天,这可怎么办呢?”
    那些弟子们一个个都在嘀嘀咕咕,小声的商量着。萱娘在旁边仔细的观察着担架上的人,满身的鲜血,一看那血就是从大腿内侧流出,这可是伤着大动脉了。再过一会儿,就该彻底昏迷,永远沉睡不醒了,说明白点,就是失血而亡。
    这种伤势分明是意外事故,有可能是他们训练的时候从哪摔下来了,或者是什么东西刚好撞在了大腿内侧。
    萱娘挑了挑眉,不会这么巧吧,她刚来就碰上这种事儿,偏偏这三个老家伙还睡着了。若是她不来,这名弟子不是死定了吗?
    眼看着那三个老家伙纹丝不动,呼噜声一个比一个响。萱娘也坐不住了,如此就只能她上场好好亮一手。
    萱娘以前是个军医,没少替人包扎伤口,从战场上下来的人,伤口都惨不忍睹。更多的是缺胳膊少腿,萱娘也只能是给他们缝上。
    不过在这个时代,似乎还没有大夫敢用针线缝伤口,尤其是这种大动脉破裂,平常的大夫最多也就是用破布给他绑起来,等过几天自行结痂,让经脉在里面自动愈合。
    其实那样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是伤口愈合之后,走路很不方便,总感觉稍微动动,韧带就会被拉的疼痛。最好就是将动脉找出来,用针将缝伤口缝上,最后再将外面的伤口,一层一层的缝补。
    萱娘虽不是外科医师,但在处理伤口方面还是非常熟练的,子弹都取过,何况是这种小伤。其实像这种表皮的挫伤,也算是外科的一种,只不过不值得一提就是了。
    萱娘从自己的背篓里又找出那一包缝线和手术工具,只是缺少吸血的东西。毕竟这个时代没有纸,草纸都是不卫生的,不能用来按压伤口。如果可以,尽量找些干净的棉花,这就需要眼前的弟子们帮助了。
    “行了行了,别吵吵了,再等下去,你们的五师兄可就要失血而亡。赶紧的,一个个听我吩咐,我可以救你们的五师兄。”萱娘在旁边吼道。
    这群年轻弟子们此时才注意到,有位小妇人在这大厅里,难得见到一位美女,一个个都红着脸不敢应答,怔怔的站在原地。
    “你们都傻了吗?赶紧的给我找一些破布,干净的破布,我用来救命的。你们的五师兄快死了,还能站在这儿不动?再发呆下去,我可救不了!”萱娘彻底的发出了自己的河东狮吼。
    声音之大,连赤炎都侧着脸看着她一眼,似乎是很奇怪,这萱娘竟然也有如此火爆的脾气。
    年轻弟子们被萱娘一吼,立马从美色中醒过来,赶紧如鸟兽作散。倒是有个年长的,稍微沉稳一些的留在大厅里,“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你真的可以救五师弟的命吗?”
    五师弟?看样子,该是前面的某位师兄了。“叫我萱娘就好,我既然说出来了,自然可以做到。怎么,你们来这几年?没有学过如何处理伤口吗?你的五师弟都昏厥过去,怎么也不知道用布条将受伤的伤口绑起来。不然何以失血致此。”
    这位弟子被萱娘说道一番,满脸通红带着尴尬之色:
    “不瞒萱姑娘,李某已经在太医馆呆了三年,还是位小药童,师傅们不允许我们插手,只让我们学会认识药材。大概以后出去就是个卖药的,顺便帮人开开药方,没办法帮人看病。
    像这种严重的伤势很少见,一般都是师傅他们亲自上手,也没让我们观看过。”
    萱娘一边在处理着单架上弟子的伤口,一边又抬头问了一句:“这人的伤口是怎么来的?如何受的伤?你还得在太医院呆几年才能出山?”
    因为需要的布料还没找到,萱娘只是单纯的包扎了一下,防止伤口再次流血。不然失血过多可就不好收拾了。
    身旁的弟子还在回答到:“后山训练,不小心摔下来的。都是李某的错,李某作为大师兄,监管不力才出现这种情况。再过半年,李某就能出山了。回去准备接手家里的药馆。”
    萱娘开始思考弟子说的话,待了三年多,也不过是位药童,那她呢?他得学习多长时间才能拿到医师证?别说三年,一年时间他都嫌长,她不过是想弄明白这个时代的药才种类,毕竟很多和现代的不一样。其他方面的药理知识,必须记住的药方,行医的忌讳她全部都知道。没必要重新学吧,难道考个医师证就那么难吗?
    “你需要考医师证吗?直接出去以后就是个卖药的?不能行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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