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尊干笑两声,然后叹息道:“其实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风云大陆,可如今听到苍穹即将毁灭,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是继续,还是放弃。”
    钟子期点头,若真如此,或许没人能真正安心下来做别的事情,也不会有心思修炼。
    不过此事对风云大陆太过遥远,就算他们愿意相助,一来没有这个实力,而来鞭长莫及。
    钟子期道:“任何事情都有先后,既然事情做了,就应当完成。”
    霍尊笑道:“你这是在和我说教吗?”
    钟子期很诚恳道:“你可以这么理解。”
    霍尊嗤笑一声:“罢了,说实在话,我在魔族待的时间越长,还真舍不得魔族即将覆灭。”
    钟子期道:“听霍星尘说,魔帝还残存着最后一丝魂灵,若是让他知道你和风云那些人联合起来对付他,而你又身处魔族,魔族那些手段你是知道,你就不怕碎尸万段?”
    霍尊潇洒道:“死又如何?能将风云一统,这是我最大的心愿。”
    钟子期点出了关键:“那你有想过霍星尘吗?”
    霍尊微微一愣,默不作声。
    钟子期道:“他一直以来都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就连一向亲近的爷爷亦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能成长起来,完全是靠他一人在支撑。但你却不知道他为何能支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遭受了多大的艰难险阻。”
    “而他这么拼命,我虽不知道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但有一点我非常清楚,他想知道你还存不存在,他想知道他的母亲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一生下来就会有这样的境遇。”
    钟子期指的是霍星尘身无经脉这件事。
    按理来说,身无经脉百万分之一的概率才会出现,那是低得可怕的概率,可偏偏就在霍星尘身上出现。
    而且,霍尊所作所为,还有他说的做错的事情,钟子期认为这是最关键的地方。
    这个关键可能就出现在霍星尘母亲身上,霍尊的妻子身上。
    一定是霍尊做了一件让人神共愤的事情,才将这可怕的事情落在霍星尘身上。
    钟子期一直坚信这一点,在苍茫的苍穹中,就有一些神秘的人或者是事物在窥视着整个苍穹,只要某个人做错某一件事,就会天降降罚。
    “难道那件事是真的?”
    “你说的是那件事?”
    “魔女那件事。”
    “纯属扯淡!”
    钟子期皱眉道:“可史书描述就是这样,就算我认为不是这样,但至少会是这样。”
    霍尊一下子就理解了钟子期的意思,随口道:“那些人,当然也包括你,都是在臆想罢了,她不是那样的人。”
    霍尊说倒她时,眼中流着温柔,眼中闪过那抹淡绿的衣裳,在空中飞舞的模样。
    她走了!
    她说要去很远的地方!
    霍尊不知道那个是什么地方,在她那个层面上的人,或许应该很远。
    也许是风云之上,或者是这个位面之上,甚至有可能是封神界那里。
    霍尊继续道:“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你认为这样,未必就是这样,你认为有可能,但却非如此。而且我忘了告诉你,除非你亲眼所见,否则不要妄加揣测,就像你看到现在的星尘,其实并不是他真正的自己。”
    钟子期皱眉道:“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现在的霍星尘不是霍星尘,而是另一个人,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是你的儿子?”
    霍尊耸耸肩道:“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感觉很奇怪而已。星尘小时候的样子我还记得,他的性情我亦是清楚,所以他现在给我的感觉很奇怪。”
    钟子期冷笑道:“霍星尘的爷爷可不这么认为。”
    霍尊突然问道:“你对我们霍家了解多少?”
    钟子期一时语塞。
    霍尊不想打击这个年轻人,淡淡道:“霍家自天帝开创年间便存在,虽说当时只是个小门派,但怎么说亦是将近万年底蕴,哪是你们这些人所能了解的存在。”
    钟子期更是无语。
    两种不同的情绪代表着不同的意思。
    钟子期指了指霍星尘道:“你让我将他引到这里来到底想干什么?”
    霍尊微微一笑,拂去身上的露水,左手点右手手心,摩挲着手心位置,然后缓缓道:“当然是让他成长了!”
    钟子期道:“我看他处在空灵的状态,似乎不是在修炼。”
    霍尊神秘一笑道:“待三个月后你就清楚了,或许还用不到三个月。”
    钟子期道:“什么意思?你能不能把我话一次说清楚。”
    霍尊咳嗽一声,道:“说白了吧,三个月后你们若是对上单安志,星尘一个足矣。当然,前提条件他参悟龙岩给他的东西,还有参悟玉佩给他的信息。”
    “说了等于没说。”
    “能解决单安志,还不足以让你们高兴?”
    钟子期道:“然后呢?”
    霍尊叹气道:“等三个月后,就是我该回魔族的时间了。”
    钟子期道:“你不打算见他一面?哪怕不是父子相认。”
    霍尊道:“他只能凭自己的实力闯入魔族,而我只能扮演那个受困于魔族的棋子。”
    钟子期道:“然后呢?”
    霍尊道:“没有那么多然后,所有的事情都未发生,而且你永远不知道你下一秒会怎样,就像现在。”
    “现在?”钟子期不解看向霍星尘。
    只听一声闷响,钟子期轰然倒地,整个身体靠在霍尊脚下,霍尊不耐烦重重踢了踢钟子期的脑袋,嘟囔道:“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多话,和星尘这小子还有久玉晨这小子待在一起时间长,竟然变得这般唠叨,像个娘们似的。”
    钟子期怎么也没想到霍尊会突然袭击他,也怎么想不到霍尊就这么下手了,快到连一点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别说钟子期有反应的机会,就算一个聚日境的武者在霍尊面前,别说反应时间,就是一个照面便能斩灭对手。
    霍尊如今的实力已跨过聚日境巅峰,来到半步无上之境的门槛。
    聚日境之间的差距都是一条不可逾越的天埑,何况是面对半步无上之境的王者。
    到了聚日境,只是一个小小的境界只差,就足以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那些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终其一生都未必能进境多少。
    所以说,就算整个风云聚日境武者多如牛毛,也是有差距的存在,也不是不可匹敌的存在。
    如果哪一天霍尊成就无上之境,那他便可以进入封神界,去参悟去提升那未知的世界。
    看着眼前渐入佳境的儿子,霍尊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弯腰拽起钟子期的手,拖着他离开阴暗之处。
    横埑的天地依旧是黑暗与光明之间来回转换,没有一丝阳光。
    直到某一天霍星尘醒来,横埑之上的云雾变淡了许多,但阳光依旧无法突破那道厚厚的云雾城墙。
    霍星尘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外面的世界他不懂,更不知发生了什么。
    三个月后某一天,霍星尘即将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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