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下食物是其次,最可怕的是毒性一旦蔓延至各处经脉,尤其是心脉当中,就是再名贵的草药也治不好,会烙下病根无法痊愈。
    就会像妇人现在这样,脸色蜡黄,有气无力。
    不过对于这种病症有一种方法可解,便是以毒攻毒。
    先将枯黄草的毒素压制在某处,然后在以另外一种更强的毒素加以侵袭各处经脉,将残余的毒素吸收。
    这个过程非常痛苦,需要配以聚辰境以上的修为灌输星辉辅助,那种星辉剐蹭在经脉中,可不是人人都能坚持得住,一旦岔气,两种不同的星辉气息相互冲撞,必会导致已薄弱的经脉损毁,导致整个人全面瘫痪。
    但怎么说呢,要是妇人是聚辰境以上的武者,也能扛得住,痛楚也会减轻一些。
    霍星尘看着躺下的妇人,再看方才老者的眼神,心中知晓是老者恳求的神情。
    若他不是药剂师,便会对老者摇头。
    但他确实一个不折不扣,甚至在风云中也有一定地位的药剂师。
    霍星尘道:“我能看看吗?”
    老者心中一喜,不管霍星尘能否治愈杏儿的毒素,只要霍星尘开了口,那就有希望,毕竟霍星尘的修为对他们来说很恐怖。
    老者将霍星尘引入房间,霍星尘将神识外放,然后惊讶道:“聚辰境七品大圆满?”
    也难怪霍星尘惊讶,毕竟这位叫杏儿的妇人修为和老者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老者能娶到这位杏儿妇人,简直有悖于常理。
    老者尴尬道:“之前无意救了杏儿一命,哪想又出了枯黄草这事,恰巧又被我碰上了,便将杏儿带回家了,杏儿也就......”
    霍星尘暗暗点头,这个故事完全可以编成一段说书小故事了。
    老者道:“我天赋实在是太差劲,不然也不会才这点修为,也不会让杏儿受苦。”
    霍星尘指了指门口的小孩道:“那他怎么没修炼?”
    在霍星尘眼里,既然杏儿妇人有如此修为,为何不讲心法传于自己的孩子呢?
    难道这孩子不是老者与杏儿所生?
    想了道此,霍星尘险些忍不住给自己一个大嘴巴,从老者简要说明与杏儿妇人的遭遇来看,明显不是老者与杏儿妇人所生。
    不过杏儿妇人能将恩情报答到如此地步,照顾老者与他的孩子这般长的时间,不将心法交予老者,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杏儿妇人都到这个地步了,若没有碰上霍星尘,难道还不想将心法交出来吗?
    老者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孩子,见霍星尘如此表情,连忙道:“不是杏儿不将心法交予我们,是我不想让孩子走上这条路。”
    霍星尘不解。
    老者叹气道:“武途凶险,还是让闵儿做一个与世无争,快乐无忧的孩童吧。”
    霍星尘道:“如果您死了呢?闵儿该怎么办?”
    老者一怔,喃喃道:“我没想那么多。”
    老者说完,脸上露出惊骇的神色。
    是啊,他要是死了,闵儿无以为继,岂不是.......
    老者不敢再往下想,将闵儿抱在怀中,一脸苦涩。
    杏儿妇人此时说话了,对霍星尘道:“其实我也不想让悯人成为武者,家有良田三分,也能富足。”
    霍星尘暗暗摇头,站在老者与杏儿妇人的角度,他们经历如此多的生死,当然不想让闵儿走上武途的道路。
    但若不成为武者,即使家有三分吃食,十倾良田,也还是会受人欺压,万一这三分良田被有心人看中,不能反抗,只能拱手,若是反抗,唯有一死。
    他们这样的好,还有何意义?
    霍星尘将孤魂,不,将齐咕咕的话转给老者和杏儿妇人,道:“富贵险中求,成大事者,必须有冒险精神。”
    霍星尘加了一句。
    何为富贵,并非物质上的富贵,而是精神上的富贵。
    霍星尘对闵儿招了招手,闵儿怕生,往老者怀里钻去。
    老者对闵儿道:“哥哥是好人,闵儿不怕。”
    在老者不停安慰下,闵儿终于战胜了对生人的恐惧,上前别扭的行礼道:“闵儿见过哥哥。”
    霍星尘一怔,蹲下身子,笑道:“你想不想成为和哥哥一样的武者?”
    闵儿紧张的看了一眼老者,老者默不作声,眼神低下看着自己的双脚,那是一双穿着破旧鞋子的双脚。
    闵儿好长时间才道:“想,因为后娘生病了,父亲很苦,所以我想成为武者,为后娘和父亲分忧。”
    老者叹了口气,转身摸了摸泛着泪花的眼睛。
    霍星尘见状,收回视线,对闵儿道:“那你不怕苦吗?做武者很辛苦的,可能......可能会死。”
    闵儿脸上露出一抹坚定,挥了挥小拳头道:“闵儿不怕!”说完,小心翼翼的收回小手,小声道:“父亲和后娘不答应,闵儿不敢。”
    霍星尘笑了笑,摸了摸闵儿的小脑袋,道:“闵儿先去玩,哥哥和你父亲和后娘说两句话好不好。”
    闵儿本是一脸期待,随后却一脸落寞的离开。
    落寞这个词出现在一个十岁的孩童上,是一件多么可悲与可怕的事情。
    霍星尘蹲在杏儿妇人床边为其把脉,老者见状匆匆走出房间,找了一张凳子,铺上一块白布,放在霍星尘屁股后面。
    老者举动落在霍星尘眼里,也不客气,拉过凳子,小心翼翼引导着星辉进入杏儿妇人体内。
    杏儿妇人也是武者,当然知道在药剂师诊病之时要将星辉收敛在气海当中,可就是这样的简单的事情,让杏儿妇人整个身体为之颤抖。
    老者一脸紧张,不停在杏儿妇人与霍星尘之间来回看。
    既希望杏儿挺住,也希望霍星尘快些收回手。
    霍星尘视而不见,依旧慢吞吞利用星辉在杏儿妇人体内游走。
    他并非有意,而是刻意。
    如果杏儿妇人不能承受这种痛苦,就算他有能力治好杏儿妇人的病症也无济于事。
    治可要比探更加凶险,更加的痛苦。
    霍星尘整整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才缓缓收回手,杏儿妇人此时才松了一口气,整个身体已经麻木,整个身体已经湿透。
    老者见状,上前用袖子为杏儿妇人擦汗,心疼溢于言表。
    霍星尘问道:“这毒素侵袭有多久了?”
    老者道:“有十年了!”
    “十年?”霍星尘惊骇的望向杏儿妇人,这是需要怎样的意志才能坚持下来。
    霍星尘知道,杏儿妇人一直在运转心法将毒素排出体外,只是奈何毒素过于猛烈,又长时间得不到有效的治疗,才会烙下如此症状。
    霍星尘不满道:“钱乃身外之物,有病就得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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