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了,无论是车站还是飞机场高铁站,没有任何关于白小姐的消息,她肯定还在本市。”
    肖征面无异色,似乎压根没看见裤子上的污渍,面不改色的继续汇报,视线一直放在办公桌前微垂着头的男人身上。
    莫司寒双手交叉放在办公桌上,低垂的脑袋让人看不清他的脸色,如果不是他才打落一个杯子的话。
    “那就给我在本市找!所有酒店,所有小宾馆,所有她可能在的地方!”
    两天都没有白菟的消息,莫司寒的情绪已经到达一个顶点,只稍一个契机就会彻底爆发。
    肖征不敢惹莫司寒生气,闻言忙轻应一声退了出去。
    莫司寒一人坐在办公室内,他始终低着头,只留一室寂静。
    好一会儿过去了,他才终于抬头,拿过手机按亮屏幕,看着上面白菟笑的眉眼弯弯的模样,轻叹了口气。
    “白菟你到底在哪儿。”
    再说彼时的白菟,她从离开公寓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莫司寒在发现她不见后,肯定会找她。
    因此到了酒店,不仅没有用银行卡,连身份证都是白女士早年的身份证。
    酒店不是大酒店,管的也不是很严,白菟多给了些钱也住进去了。
    连着三天,白菟终于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才终于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叮叮叮……”手机一开机,就有许多个消息蹦出来。
    白菟点开来看了看,其中莫司寒的未接电话有二十多个,除此之外还有几个零碎的白女士打来的,姚露露打来的。
    白菟默默的看完,又翻了翻信箱,除了移动发来的催话费的没有任何未读短信。
    “莫司寒……”她口中喃喃的念着男人的名字,最终长长的叹了口气拿出笔记本,在上面敲敲打打一阵后,发了一封邮件到莫司寒的邮箱中。
    做完这一切,她再次关上了手机和电脑。
    同一时间,莫司寒的电脑响了一声提示音。
    肖征正在汇报寻找情况,莫司寒并不打算看,眼角稍稍喵了一眼,发现邮件的来自房是白菟的邮箱。
    “等等!”他抬手打断了肖征的话,面色微沉打开了邮件。
    “辞职信。”三个大字印入莫司寒的眼帘,他瞳孔微微紧缩了一阵。
    一板一眼的一封辞职信,并没有过多的言语陈诉,就连白菟找的理由都是以“自己不适合这个工作”为由。
    “砰!”他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
    剧烈的声音吓了肖征一跳,一抬头就对上了莫司寒微微泛红充斥着怒火的双眼。
    他一愣,犹豫了半响开始开口询问道:“总裁……”
    “去,让人去查这封邮件的地址,我给你十分钟我要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莫司寒直接将笔记本甩给了肖征,好在他接的准,笔记本稳稳的落在了他怀里。
    能让莫司寒情绪这么激动的,不用看肖征都已经猜到了来邮件的会是谁。
    待看清了邮件内容后,他十分明智的选择了抱着笔记本离开,将空间留给了盛怒中的莫司寒。
    “砰!”他起身狠狠一脚踹在椅子上,脑子里时不时闪过白菟的脸,还有那封辞职信。
    他转身重新坐回椅子上,点开白菟发过来的辞职信,眼神再度暗了暗点了回复。
    他指尖在键盘上犹豫了一阵,才敲下一段话。
    “白菟,我不接受邮件辞职,你如果想要辞职,回来亲自跟我说,告诉我为什么辞职,为什么要离开!还有,你现在在哪儿?”
    打完字,莫司寒看了一阵才点了发送,可等了好几分钟,他都没有等到回复。
    他喘着粗气,俊朗的面容上一片阴沉,实在是气不过又拿出手机拨通了白菟的电话。
    “白菟!你最好躲好点别被我找到,否则……”机械的冰冷的女声再次打断了他的话,莫司寒眼神微沉。
    他用力,一把将手机摔了出去。
    手机砸在玻璃上,瞬间四分五裂。
    莫司寒看都没看一眼,快步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肖征已经从公司技术人员的手中拿到了白菟现居酒店的地址。
    很凑巧的是,这家酒店的老板跟莫司寒有生意上的联系,只一个眼神,不用他说,肖征已经联系了那个老板,获取了白菟登记的属于白母的身份证时。
    “艹!”莫司寒没忍住,骂了一声国骂。
    肖征很少有看见莫司寒这么生气的时候,他十分明智的后退了几步,等着莫司寒发泄完,这才紧跟上去。
    因为心中有疑问,莫司寒硬是将车速开到了极致,到达郊外的酒店时,总共一个小时的路他硬是缩短了一般。
    肖征在副驾驶上缓了好久才走下来,踩到地的那瞬间还感觉有些腿软。
    没走几步,莫司寒的视线就忍不住在一处定住。
    紧跟上来的肖征看了一眼,立马咧咧嘴角回到了车边守着。
    白菟压根就没想到莫司寒会这么快找到她,因为笔记本关机的原因,她并没有看见莫司寒回复的消息。
    她辞职信上说的洒脱,可现实里她并做不到那么洒脱。
    发完邮件后,心里憋闷的让她十分难受,索性离开了房间在酒店周围选了一家奶茶店坐着。
    她点了一杯奶茶,不知道为什么以往觉得十分好吃的奶茶,今天一入口就觉得有些难以下咽。
    正准备起身回房间,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她对面不远处,沉着脸脸色紧绷的男人。
    “莫司寒……”她张嘴,喃喃的念出男人的名字。
    那一瞬间,白菟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
    庆幸的,后怕的,开心的慌张的应有尽有。
    她恍惚了许久,直到男人走到她面前,她才彻底反应过来。
    她张张嘴。
    “你……怎么会在这儿?”她半响才吐出略微艰难的一句话。
    “我怎么在这儿?白菟你觉得我怎么会在这儿?”
    白菟张着嘴,脸色有些难看没能说出话来。
    很奇怪的,明明看见那封辞职信的时候,他满腔都是怒火,可现在当白菟站在了他面前,对上她眼睛的那一瞬间,所有的怒火都瞬间消失了。
    就像是一个胀满的气球,忽然间被放了气一样。
    白菟没吱声,他先是叹了口气。
    “白菟,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一句话都不留下,你知道我这三天有多担心吗……”他声音越来越小,白菟却全都听清楚了。
    她对上莫司寒疲惫的带着血丝的双眼,心里闪过一抹愧疚。
    一闪而过的愧疚并没有被莫司寒看见,她很快收敛起自己的心绪来,转身就要离开这里。
    “白菟你站住!”莫司寒怒喝了一声,白菟的身形微顿,却也只是片刻便又大步往酒店走去。
    不得已,莫司寒只能追上去,他一把抓住白菟的手腕,将人扯过来,本就阴沉的脸色此时越发的难看。
    “你为什么要辞职?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你难道不想跟我谈谈吗?”
    “抱歉。”白菟深吸了口气。
    “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你就当我任性好了,从此以后我们都不要再见面了。”
    冰冷的不带丝毫的感情的话,让莫司寒恍惚的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想象过很多两人见面后的画面,可唯独没有想过这一种。
    两人纷纷沉默了起来,良久后莫司寒握着白菟的手稍稍用了些力道,他开口。
    “你总要告诉我一个原因,白菟我找到这儿不是让你避而不谈的。”
    白菟没法回答他,她总不能说是因为他跟江柔柔的婚约。
    她有种预感,只要她将那个原因说出来,她和莫司寒之间的关系肯定会因此而发生变化。
    即使现在两人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变化,可她还是下意识的不愿意说出那番话。
    她长叹一口气,垂下头看着男人紧握着她的手腕。
    大约是太过用力,白皙的手腕已经开始泛红。
    不过莫司寒并没有发觉,白菟也不在意。
    她再度抬头,看着莫司寒许久:“莫司寒,我们还是分开吧。”
    她说完,将自己的手挣脱出来,转身大步离开。
    “白菟!”他怒喝了一声,再度拦在了白菟的面前,
    “你……”
    “白菟?”
    莫司寒的话还没说完,一旁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两人均是一愣,抬头看去。
    顾宇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他们斜对面,此时正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们二人。
    视线在白菟和莫司寒的身上转悠了一圈,顾宇挑了下眉头踱步到白菟的身边。
    “莫司寒,你怎么也在?你……”
    他才开口,一双手忽然挽住了他手腕。
    顾宇顿时愣住,低头看去。
    白菟的不知何时挽住了顾宇的手,她像是没看见莫司寒忽然变色的脸一样,对上顾宇震惊疑惑的眼神。
    她勾唇浅浅一笑,却是对着莫司寒道:“你如果一定要问原因的话,就是你现在看的这样了,我发现我还是喜欢顾宇,所以我们分手吧。”
    那一瞬间,莫司寒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来的合适。
    她白皙的双手攀上顾宇的胳膊,在他看来格外的刺眼,让他恨不能上前将两人分开。
    可还没来得及动作,顾宇就握住了白菟的手,拉着人往后退了一步。
    “莫司寒抱歉,我跟菟菟情投意合,你看……你还有江柔柔这个未婚妻,不如就成全我们两个吧。”
    他笑着冲莫司寒道,眼中的笑意在让莫司寒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
    顾宇还是稍稍有些了解白菟的,从她挽住自己手腕的时候,他就猜到了白菟的心思,能让莫司寒吃瘪他自然也乐得配合白菟。
    更何况……若是能趁机将白菟拉回自己身边,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不是吗。
    他笑看着莫司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在他的注视下,将白菟拉进了自己的怀中。
    “菟菟,跟莫总说完了吗,说完了的话我们就走吧。”
    说完又对着莫司寒灿然一笑:“对了,莫总以后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还是别跟菟菟见面了。”
    说完,带着人扬长而去。
    莫司寒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眼帘微合,遮去了他眼底的思绪,许久都没动一下。
    肖征从看到顾宇出现的时候,就赶紧跟了过来,此时见莫司寒这样也不敢上前,只能安静的守在旁边。
    一边看看白菟和顾宇远去的背影,一边看看莫司寒僵硬的身形,暗自着急。
    身后一直跟随着有些灼热的视线,直到转了个弯才彻底消失。
    那抹消失的瞬间,白菟就快速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她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笑容散去,只剩一片淡然。
    “抱歉把你牵扯进来了。”她垂着眼盯着自己的脚尖。
    “还有谢谢,替我演戏。”说完,看了顾宇一眼,正好对上他紧紧盯着自己的视线。
    抿了抿唇:“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下次有空再请你吃饭。”
    她说完,转身欲走。
    顾宇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的手腕。
    “等等!”
    在她转身之际,又扬起笑脸:“我今天好歹也是帮了你,不请我吃顿饭?”
    白菟一愣,她想了想,自己似乎并没有理由拒绝他,深吸了口气无奈点头答应。
    本来她是不愿再跟顾宇有什么纠葛,但是今天为了跟莫司寒撇清关系也是她主动拉着顾宇来演戏的,请人家吃一顿饭感谢感谢无可厚非。
    见她应下,顾宇表现的十分开心,似乎是为了让白菟安心,在询问了白菟后他直接选择了白菟居住的酒店附近的餐厅。
    这让白菟稍稍安心了点。
    她想着,就是吃个饭也没什么,便放松了心情。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当然,前提是顾宇没有放下手中的刀叉深情款款的她。
    顾宇一放下刀叉,白菟心中就“咯噔”了一声。
    她绞尽了脑汁想着要找什么话来阻止顾宇开口,却还没来得及。
    “菟菟,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我保证这一次我一定真心真意的对你,全心全意的爱你。菟菟做我女朋友好吗?”
    他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朵花,递到了她面前。
    白菟有一瞬间的慌乱,不过很快反应过来。
    她脸上仅剩的笑容瞬间消失,脸色有些严肃,她紧紧的盯着顾宇。
    “抱歉,顾宇。”
    她深吸了口气,语气各位郑重。
    “我现在很累,不想谈恋爱只想辞了工作好好休息一阵。”
    不等顾宇说话,又道:“谢谢你今天帮了我,今天的晚饭不错。”说完站起了身,她拿过自己的包。
    “我还有些急事就不奉陪了,再见。”
    她连句说话的时间都没有给顾宇, 见她拒绝了还要走人,顾宇这才连忙上前将人拦住。
    “白菟。”他似乎有些无奈,叹了口气双手握上白菟的双肩,对上她的双眼,格外的深情款款。
    “我知道你心里对我还有抗拒,但是你不能因为我跟你提了这句话就连饭都不吃。”说着,指了指桌上还剩了一大半的牛排。
    “你别想着骗我,我有眼睛,能看见你并没有吃多少。”
    白菟抿着唇瓣没说话。
    顾宇又抬手叫了服务员拿酒上来,末了将白菟重新推到桌前坐下。
    “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所以喝点酒,喝酒消愁喝醉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说话间,服务员已经将酒送了上来。
    白菟看着顾宇,他双眸清明,见她看过来,冲她笑了笑。
    “放心,我会守着你,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也许是今天跟莫司寒摊牌真的很难过,也许是顾宇笑起来跟漠炎域太像了,白菟有一瞬间的恍惚,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拿起酒杯了。
    索性,她仰头喝下那杯酒,浓烈的酒的辛辣味,让她狠狠闭上了眼睛打了个哆嗦。
    因此,并没有看见顾宇微微勾起的嘴角,还有眼中闪过的一抹暗光。
    再说莫司寒在两人离开后,又在原地站了约莫半个小时,才终于挪动脚步。
    他将肖征抛在了原地,自己一个人开着车子,一路飚回了公寓。
    公寓已经三天没有住人,没有丝毫人烟气息。
    可走进客厅,还是能够看见白菟曾在这儿生活过的痕迹。
    莫司寒眼中闪着明灭的光,忽然大步走到客厅一脚狠狠踹上了茶几脚。
    他像是察觉不到痛楚一样,面上没有丝毫变色。
    “白菟!”他喊着白菟的名字,声音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一般。
    在莫司寒看来,今天白菟的举动无疑是不识好歹。
    白菟挽着顾宇的手臂从自己眼前离开的画面,就像是幻灯片一样,止不住的在莫司寒的脑海中循环播放着。
    一想到两人离开后会做什么,莫司寒的脸色就控制不住的黑了下来。
    片刻后就差不多能跟锅底媲美了。
    “叮叮叮……”手机铃声的忽然响起,让莫司寒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抽回了神。
    他还以为是白菟打电话回来认错了,忙掏出手机。
    然而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却是江柔柔的名字。
    他眼神一闪,一抹精光迅速从眼中消散。
    却很快,他脑中闪出了一个想法,他来不及想太多,直接按下了接听键。
    “喂!莫寒,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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