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余寒瞪大双目,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那具骸骨。
    好像是受到了感应一般,他眉心处的那道符文,再次出现。
    金色的符文时隐时现,闪烁不定。
    与此同时,那骸骨额头的符文,同样也开始散发出一丝微弱的光芒,继而越来越亮。
    一阵阵刺耳而又整齐的声音传来。
    余寒忍不住一怔。
    他面前那排列得整整齐齐的石像战士,竟然如同活了一般,纷纷动作了起来。
    每一次动作,都有簌簌的灰尘洒落下来。
    整齐划一,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朝向两侧缓缓分开。
    在他面前,立刻出现了一条通道,直接通向那座帅椅所在的石台。
    余寒深吸了一口气,眉心的金色符文闪烁不定,他一步步朝向前方走去,并不是主动为之,好像是下意识的一般。
    下一刻,眼前的情况陡然变化。
    他所经过之处,那些石像纷纷掉下一层层石皮,竟是化为一具具血肉之躯。
    那都是一尊尊真正的铁血战士,双目平视着前方,一眨不眨。
    眼中所凝聚的,都是久经沙场的那股坚毅和不屈。
    终于,在余寒到达那尊石台面前的时候,他的脚步停止了下来。
    石阶一共有九层,踏上去,便可登上那座石台。
    他缓缓抬头,目光所及处,那尊帅椅上的骸骨,忽然变得影影绰绰起来。
    与此同时,那尊帅椅上,忽然折射出一道刺目的光芒,将那尊骸骨包裹在了其中。
    骸骨上面,渐渐有血肉生出!
    在余寒惊讶的目光中,化为一名面如冠玉的中年人,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
    他头戴金冠,身披黄袍,背后有一杆大旗猎猎招展。
    “皇者,余荒!”
    看到那尊大旗,余寒浑身一震。
    然后,赫然感觉到那帅椅上投递过来的目光。
    那个叫做余荒的中年人正看向他,目光带着几分审视和欣赏,终于点了点头。
    “呼——”
    他赫然站起身来,负手而立。
    那目光似乎要将余寒刺穿:“我问你,身为余家弟子,你可知应该具备什么?”
    余寒的耳中,如同闷雷阵阵,仅仅一道声音,却不下于上一次平城那般怨灵扪心的一幕。
    而且那道声音,似乎直透心底,将他的肉身也完全洞穿了一般。
    下一刻,他猛地咬紧牙关。
    然后抬头,分毫不让的与那道身影对视。
    “我一生堂堂正正,区区一句话,也想让我屈服吗?”面对着对面狂涌过来的压力,余寒咬了咬牙,目光却愈发坚定了起来。
    “我姓余,却并非尔之余!”
    那中年人闻言明显一怔,嘴角竟是有一些笑容绽放:“天下之余,莫不是我之后人,你以为,你的血液里,没有我的血脉存在?”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余寒依然平静的回答道:“我这一身血脉,传承自我父,至于再久远的事情,抱歉,他没有和我说过。”
    “好一个有趣的小子!”那中年人哈哈大笑:“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可却也回答得让我非常满意!”
    叫余荒的中年人目光飘向远方,然后渐渐冰冷下来:“我余家弟子,无论何时,都有一身铮铮傲骨。”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孑然一身,可战天!”
    “可战天?”余寒蓦然感觉到,这名很有可能是他先祖的人,此刻言语之中透露出来的那股强悍气势。
    “不错,大道无情,我一剑诛之!这天下,没有什么不可一战!”
    “哪怕是这片天!”
    余寒目光闪烁,正如那一日他所见到的那株斩破虚空的小草一般。
    他是亲眼看着那纤弱的仿佛一碰就会折断的草茎,直接将天地都斩开的可怕威势。
    那便是诛天!
    心中忽然生出一丝莫名的豪气,然后抬头看向了余荒。
    他没有开口,却重重的点头。
    “好!”余荒转身回到了帅椅上,就那么坐了下来。
    “你走上前来!”
    余寒一步步的踏上了石阶,身形出现在了那座石台上。
    台下,传来一阵阵兴奋的呼声,那是无数战士齐声怒吼的声音。
    在距离余荒十多米处,他微微停止住了身形。
    “你,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余家弟子,我很欣慰,因为你没有经过我的指点和传承,走到了这一步!”
    “余青说的没有错,你果然很不一般,也不枉我出来见你一面!”
    余寒先是一怔,随即才恍然,原来那个骑着穿云雕的男子叫做余青,竟然也是余家弟子。
    “你当真是我先祖?”他抬头看向余荒,自己与他,在样貌上的确有几分相似之处。
    然而一切仿佛是在做梦一般,他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想到,齐州的余家,竟然有如此辉煌的曾经。
    他想到父亲曾经教过自己和余飞做人的道理。
    赫然与这名自称是自己先祖的余荒一般无二。
    所以即便如此发问,他心里却已经相信了这个事实。
    “或许父亲是知道的,只是出于什么原因,他没有说而已。”
    余荒目光深邃的看着对面那道年轻的身影,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你的体内,有一股连我都看不透的力量,很强大。”
    “本来这一次出来,是想要指点你一番的,但是现在看来,或许不需要了!”
    “可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余寒很认真的说道。
    余荒嘿然一笑:“你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还需要我来确认吗?”
    听到这句话,余寒低头苦笑。
    是啊,自己,其实早就已经相信了,不是吗?
    他没有继续开口,也没有发问。
    余荒的声音却再次传来:“对我来说,你既然敢走上来,那就足够了,这片古洞的尽头,有余青留下的九道传承,然而你只能选择其中的一道。”
    “所以最后能够选择到什么,就看你自己了!”
    “至于我,给你太多,只会给你的未来创造无尽的麻烦!”
    他再次站起身来,看着余寒说道:“以后无论身在何处,切记不要显露额头上面的印记,否则很有可能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这枚印记到底是什么?”余寒终于再次问道。
    余荒轻轻摇头:“不要问,等你该知道的时候,或许便是我们再次重逢之时!”
    “可是我不知道这印记如何收敛?每次出来,都是它自愿的!”
    那被无数战士尊敬的皇者,此刻看来就像是一个长辈一样,摇头看向余寒:“这道印记,来自你体内的血脉,控制好血脉的力量,便可以了!”
    “血脉力量?”
    余寒皱起了眉头。
    “仔细体会体内血液的翻腾,你会感觉到一种特殊的律动,然后尝试着,用自己的心与之沟通,逐渐掌控这种律动!”
    余荒的话,宛若楔子一般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余寒微微闭上双眸,心神在这一刻达到了通明的状态。
    他终于感觉到了之前余荒先祖所说的血脉律动。
    那是一股如同大江奔腾一般澎湃的力量,仿佛从九天之上倾泻而下的长河,运转着一种异常恐怖的气息。
    “这就是我的血脉力量吗?好厉害啊!”
    依照着先祖的指点,他开始渐渐将心神与血脉力量融合。
    果然,渐渐生出了一丝掌控的感觉,隐约之间与那血脉之间的运转契合。
    “好奇妙的感觉!”
    余寒心中忍不住叹息,这一刻他对自身的血脉力量,有了长足的认识。
    不仅如此,通过对血脉力量的控制,连同对肉身的掌控,也水涨船高。
    看着他额头上渐渐消失的那枚金黄色印记,余荒的眉头微微舒展。
    “竟然是龙凤祖印,与他一同得到祖印的,应该还有另外一个少女。”
    说到这里的时候,余荒看向余寒英秀挺拔的面孔,嘿然道:“在这方面,比我年轻的时候强多了!”
    “不过能够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就掌握了控制血脉的方法,资质似乎也不弱于我啊!”
    “后辈,快点成长起来吧!”
    “或许,我们真的会有见面的那一日!”
    余荒轻轻叹了口气,他取下背后那面迎风招展的大旗。
    “皇者,余荒!”
    有些破损的战旗上面,却蕴含着一丝莫名的铁血战意。
    当他将这面战旗取下的同时,所有战士的目光,都变得虔诚无比。
    信手一捻,战旗上面指甲大的一角被撕扯下来。
    然后,将其轻轻贴在了余寒的胸口。
    那一小片战旗直接化为一道光芒,融入到了余寒的体内。
    皇者余荒轻轻一展手中的战旗,无数战士齐声呐喊。
    “我们,也该走了!”他伸手指向了远处,似乎要将这片虚空穿透。
    “那里才属于我们!”
    ………………
    余寒醒来的时候,周围已经空旷一片,包括先祖和那些石像在内,已经全部都消失了。
    只剩下一块块冰冷大石矗立在那里。
    “是真的吗?”
    如果不是体内澎湃汹涌的血脉力量,他或许不敢相信适才所见到的那一幕。
    “余家的先祖,竟然是皇者!”
    他虽然不知道,皇者代表着什么。
    但是,绝对非同凡响!
    “此事,如果能够回到齐州,一定好好问一问父亲!”
    余寒收摄了心神,没有被牵绊住心神,大踏步的朝向前方走去。
    他的面前,先祖口中提及的九条岔路出现在那里,只是最中间的那一条已经崩塌了。
    “看来那个人,已经选走了一条!”
    余寒双目微眯,在剩下的八条道路上一一扫视而过。
    然后,嘴角渐渐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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