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知道?”
    省政法委副书记很不满意,那意思是这么多领导在场,属你最年轻,职级最低,你逗我们玩哪,最起码有个基本的去处。
    孙耀隆却没有生气,对于施忠孝,他做了很多功课,无论是私底下调查还是从阮成钢嘴里听说,金鸡岭那段故事,他认为不逊色于任何大案,所以,按理说,岳文应是最熟悉施忠孝的人,在这个扑朔迷离的时刻,他能够给大家一个大体的思路。
    “不知道没关系,大家不是正在找嘛,”孙耀隆道,“小岳不要拘束,有什么想法可以大胆地说出来。”
    岳文看看廖湘汀,所有的领导都看着他,还有省里领导和市里领导,说错了,丢的不只是自己的脸,也丢廖湘汀的脸,廖湘汀却一挥手,示意他大胆地说。
    “我认为,那几条渔船,包括施忠孝老婆的出现都是障眼法,都是施忠孝用来迷惑我们的干警、扰乱我们思路的疑兵。”岳文得到尚方宝剑了,没有顾忌与疑虑了。
    “怎么说?”孙耀隆问道。
    “就是在分散我们的警力,让我们转移注意力,他好从容逃脱。等大家反应过来,时间已经不多了。或者说,他已经成功地离境。”
    “几条破渔船好说,可是自己的老婆不能不要吧!”孙耀隆道。
    “你问阮成钢阮局长。”岳文不置可否。
    “问我干嘛?施忠孝的老婆我也决定不了。”阮成钢并没有抽烟斗,当着孙耀隆的面儿,他似乎很自律。
    岳文笑说,“老婆可以不要。”
    阮成钢看看孙耀隆回答道,“老婆怎么可能不要?”
    “都这把年纪了,你不是说最讨厌回家交公粮吗,嫂子比施忠孝的老婆还年轻漂亮!我琢磨着,施忠孝的心理就是,现在‘功成钱就’了,剩下的就是享受生活了,家里的黄脸婆,顶多给她留笔钱,所以今晚即使我们抓住她的老婆,她如果没有违法,我们还得放了她。”
    这个场合,全省的公检法领导都在现场,你提到交公粮?阮成钢糗了,小声道,“你怎么什么都说!”
    可是没有人笑,大家还沉浸在刚才的伤痛与震惊中。
    “小岳,那据你分析,施忠孝到底是走陆路还是水路?”孙耀隆从另一个角度提问了。
    “陆路查得很严,且远距离跋涉,风险太大,变数太多,他一般不会走陆路,航空管制也很严,他一般也不会走空路。最有可能的还是走海路。”
    “走海路就要有几路障眼法,几条渔船是海上的障眼法,他自己的老婆去秦湾,是走空路的障眼法,……想当年在金鸡岭,同为障眼法,这个老小子安排了四路,最后他一个人来到海边。”
    “但他上次从海路出逃失败,这次还能再次选择从海路出逃吗?”孙耀隆道。
    “我想不透,也不好说。”岳文看看外面无尽的黑夜与仍在黑暗中降落的大雪,那呼啸的风声仿佛在这个温暖如春的指挥室里仍能听到,“这次风这么大,走海路也很危险。”他看看阮成钢,“如果有人知道就好了,大灰狼不知道,二腚等人肯定也不知道,卧底哥呢?”岳文突然道。
    “他来了。”阮成钢一挥手,那个在大屏幕上的哥们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指挥室。
    “哥,你跟了施忠孝一年了吧?”岳文笑着问道。
    “一年了。”卧底哥说得很简洁。
    “他平时说过什么吗?”岳文再问道,卧底哥却看看阮成钢。
    阮成钢道,“现在到了最后的关头,朱弘毅已经伏法,造矿大案的不法分子也已经控制起来,施忠孝,是造矿大案的最大黑手和盗采金矿的主犯,抓不住施忠孝,我们会功亏一篑,有什么大胆地说。”他鼓励道。
    卧底哥想了想,说,“我真不知他去了哪里,平时好象也没说过什么,他也不知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不,狡兔三窟,脑袋别在裤腰上的人,肯定早有准备。”岳文不同意这种说法。
    “你再想想,”阮成钢看看卧底,这是他手里的王牌。
    “不用想了,”岳文说道,“如果换作是我,事犯了,事发了,这出逃的路就是最后的救命符,当然不可能让任何人知道。“
    他看看卧底哥,“你就想平时有什么很奇怪的人和事,不同寻常的,我们都琢磨不透的。对,应该有这么一个人,嗯,肯定有这么一个人。”他突然笑着一拍巴掌,孙耀隆和阮成钢都禁不住往这里看他。
    “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就是大灰狼、二腚等人,施忠孝去秦湾,也不叫我,自己开车去,但施忠孝这人出手大方,大灰狼订婚,出手就是六十六万,平时回村里也很大方。“卧底哥抽着烟,突然抬起头来,“我想起来了,他对一个人很大方,大方得大灰狼都骂他,还想找人修理那个人,说这个人就是大宅门里的韩荣发,骗吃骗喝不要脸。”
    “什么人?“孙耀隆道,反常即为妖,这人,立即引起了他的兴趣。
    卧底哥看看岳文,“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施忠孝整天好吃好喝供着他,一天花销就得两三万,最多一天,在秦湾,花了九万六,找嫚,动不动就做全套。“
    “对嘛,我知道肯定会有这么一个人。”岳文兴奋道,“快带我去找那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早已不在金鸡岭,他请示地看着廖湘汀。
    孙耀隆马上说道,“廖书记,老对手了,还得让小岳去一趟,成钢这里也走不开。”
    “没问题。”廖湘汀道,却又嘱咐道,“注意安全。”
    岳文感激地重重地点了点头,卧底哥那里却犯了难,“可是我实在不知他在什么地方。“
    “没事,我知道!“岳文笑道。
    “在哪里?“阮成钢与孙耀隆同时问道。
    “噢,我不知道卧底哥说的一天花九万六的人在哪里,”孙耀隆与阮成钢一下泄了气,可是还没等气泄完,气又鼓了起来,“但,我可能知道施忠孝在哪里。”
    “在哪里?”二人同时问道。
    “在海边。”岳文仿佛胸有成竹。
    “在海边?”阮成钢不服气了,“在交城的海边还是开发区的海边,要不跑到秦湾的海边?“
    “是在401国道的海边。“岳文道,
    “401?!”阮成钢怪异地看着岳文,大摇其头,“周书记带着几乎全开发区的警察都搜过了,刚才抓朱弘毅几乎就要踏平地面了。如果在海边,最不可能就是在401的海边。”阮成钢很不满。
    岳文更不满,不满他的态度,本来想跟他解释一番,马上又改了主意,“警察培训的时候,不是有一个‘加一理论’吗?令我印象很深刻。”岳文道,“抓到一个人,要想到旁边会不会有第二个人;找到一把枪,要更警惕会不会有第二把。所以,我认为,施忠孝会利用这个真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大批警察撤走后,不会有人再关注401。“
    阮成钢笑道,“那是警察的培训教程,你,干脆你来当警察好了,“
    “我是秘书,所以什么都要会,比当警察有前途。”岳文怼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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