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被压在手掌的是什么东西了。
    移开手掌,被压在手掌的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有五个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张全家福。
    爸爸妈妈姐姐弟弟四人按田字格站位,爸爸面前是弟弟,妈妈面前是姐姐,而第五个人挨着妈妈姐姐这边,从这个站位看,这第五个人应该是妈妈这边的人。
    照片背景是大片的葡萄园,初夏时节,葡萄架上满目青绿,青绿衔接着蔚蓝天际。
    也许是那样——
    这是一个适合拍照的周末,在妈妈一再要求下,爸爸走出书房,姐姐弟弟穿上妈妈为他们准备的衣服来到自家的葡萄园面前,最后,妈妈来拉来和和自己有着亲密关系的fu人,fu人成为照片上的第五个人。
    咔嚓一声,瞬间被定额成永恒。
    如果单从这张照片背景人物着装上看,它应该是这样的,起码最初是这样的,只是后来不知道这五个人发生了什么。
    爸爸弟弟和照片上的第五人脸被涂成黑色,妈妈有着一张美艳绝lun的脸,但没有笑容,而姐姐……姐姐一看就是不好相处的人。
    照片里,背贴妈妈站着的女孩大约十岁左右年纪,穿浅色礼服,长相虽不及妈妈美丽,但也是一个小美人。
    小美人和妈妈一样都不爱笑。
    指尖落在小女孩紧抿的嘴角处,顾澜生听到一个声音在自言自语着:小时候不好相处,长大了也不好相处。
    后知后觉,抚额。
    这真是再愚蠢不过的事情。
    太愚蠢了,顾澜生恨不得时光倒流带十秒,那时他一定会提醒自己紧闭嘴。
    以及,他凭什么认定照片里的小女孩长大后就是描着蓝色眼线的女孩。
    对了,维多克说,今晚摩尔曼斯克有百分之十五的几率会迎来今年极夜最后一场极光。
    据说,出现在极夜时的极光是一种趋近于蛇眼的颜色,摩尔麦斯克当地人还说,那是美杜莎眼里的怨气。
    在美杜莎怨气驱使下,一些人会做出反常的行为。
    如果今晚出现极光,那么他此时此刻的行为可不可以解释为是极光来临前征兆。
    列车门打开,顾澜懊恼地从座位上站起。
    把照片放回原来的位置,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照片是从蓝色眼线女孩落下的。
    踏出那一步再迟疑片刻后收回,也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态,顾澜生再度捡起照片。
    紧握照片的手放进外套兜里,往呼呼大睡的醉汉走去,踢了他一脚:“先生,到站了。”
    终点站台寥寥几人,这些人顺着回家的方向。最后,只剩顾澜生和那位醉汉。
    那位这会表现得和清醒的人没什么两样,从烟盒抽出两根烟点上,也不管顾澜生愿不愿意就把其中一根烟塞到他手上。
    袅袅烟雾中,醉汉告诉顾澜生,他家就住在科拉港,年轻时是一名船长,走南闯北,后来在一次意外中断了两只手指,之后拿着保险公司还有船务公司的赔偿金上岸,因缺少两只手指没有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他,他每天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实在没地方可去时,他会在啤酒馆喝完酒上了那趟往城市南端开的列车,一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
    “除了车站工作人员,你是第二个叫醒我的人,第一个叫醒我的人是一个姑娘,我不知道她来自哪里,将前往哪里,可她的声音我一直记得,那真是世上最动听的声音,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哪位女xing的声音能比她更好听,后来,坐上这趟车时我都盼望能再次遇见她,我要和她说,能带我走吗?不管去哪里都可以。”醉汉的声音趋近叹息,“只是,我再也没有见到她。”
    醉汉问顾澜生,他的想法很傻吗?
    顾澜生摇头。
    傻不傻,他不大清楚,隐隐约约中觉得傻也蠢,但又在隐隐约约中觉得有其的可爱之处。
    醉汉笑着和他道别。
    他的道别语言是:“我很高兴你叫醒我,我相信当第十个上了这趟列车的乘客叫醒我之后,我就会忘了她。”
    醉汉走了。
    那阵风吹来,顾澜生忽然间明白了醉汉离开前说的那段话背后的意思。
    那个第一次叫醒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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