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迦,”陆时樾又喊了他一次,“别影响学习。”
    陆时迦没听明白,陆时樾这回直接将视线落在那枚御守上,提醒道:“最好别让妈知道。”
    陆时迦跟着看一眼,知道他哥是误会了,急忙否认,“没有。”
    陆时樾以为他不好意思,笑了笑别开头,“嗯,我没看见。”
    陆时迦张嘴还想解释,完整的句子都已经想好,见他哥认真开车,觉得错过时机,又把话咽了回去。
    下午上完课,他耷拉着脑袋从补习班出来,埋头给祈热发消息,“祈老师,你什么时候回家?”紧接着第二条报备,“我妈给我报了全科的补习班。”第三条把自己的课表发了过去。
    晚上九点多,才收到她一条回复:“好好上。”
    陆时迦判断出她应该很忙,不然不至于第一条里的问题都忘了回。
    祈热确实忙,放假前出考卷,补齐所有要上交的材料,监考,期末考核,批改试卷。好不容易可以放假,又跟徐云柯一道被花自酌临时喊去帮忙,连续忙了三天,师徒三人一起出去吃饭,再次提起小说翻译的事情。
    徐云柯早前就决定不打算参与,这会儿只需要看热闹,眼见祈热被花自酌批评了足有十多分钟,他瞅着氛围伸出援助之手,咳嗽一声,似漫不经心提起,“2班学生说的‘师爹’是怎么回事?”
    祈热眉头一皱,不露痕迹地看一眼他,以示警告。提这茬,他不如别开口。
    自从那次被回来拿东西的学生误会,再去上课,都要被一众人调侃一回,祈热怎么解释也无用,后来也就由着大家去了。
    徐云柯已经在办公室问过一回,现在再提,不知道他是帮忙还是添乱。
    花自酌私下里倒没有那么不近人情,反而有时候会催催他俩,这会儿听着,问:“交大那位?”
    祈热摆手,“不是……已经分了。”
    花自酌脸一板,“那是哪个?”他大约是觉得她分手有些快了。
    “……不是哪个!学生们瞎说的,认错了。”祈热越说越心虚,伸脚踢了踢徐云柯,“您倒是问问他!”
    徐云柯双手一举,“花老师您知道的啊,我先前追她,她不答应,那我不得单身?”
    祈热仍不服气,“你那叫追么?”
    徐云柯乐,“我也不是十七/八岁的小男生,总不能跟口香糖一样黏着你。”
    花自酌看着徐云柯,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追女孩子,要是对方不反感,怎么黏都不过分。”
    “听见了吧?”祈热难得见花自酌站自己这边,下巴冲徐云柯一挑。
    徐云柯不太赞成,“当初你拒绝我的时候可是说一不二,约你看电影,两个字‘不去’就给我打发了,别人我不知道,你要是不反感哪个人,多半是喜欢的。”
    “我也没反感你……”祈热抓住漏洞。
    徐云柯思路往下延伸,“那说明不止是喜欢了。”
    祈热不以为意,“你分明就是记我仇了。”
    两人又争几句,花自酌打断,问徐云柯相亲怎么样,徐云柯的气势立刻被压了下去。
    一顿饭吃完,祈热回公寓随便收拾了点随身用品,坐地铁回了家。她原来习惯放假后去李妲姣那儿住几天,但前段时间李妲姣跟男朋友开始同居,再过去就不方便了。加上在花自酌的敲打下,她顾着翻译那本似乎怎么都翻译不完的小说,没什么空余时间。
    整日窝在屋子里忙,除去她爸妈惯例进来喊吃饭,柳佩君也来找过她几回。前几次都是送些小点心,东西一放就没再打扰。后来这一次,似是有话说,进来了没立刻走。
    祈热让她坐,她也就坐了下来。
    先说了些别的,“迦迦这次期末考试考得还不错,进了前十,我之前还担心他贪玩,所以给他报了每门课的补习班。”
    陆时迦知道自己考前十后,第一时间就告诉了祈热,祈热问他要什么礼物,陆时迦说不用,她想着他生日要到,合二为一也不是不行。
    这会儿她当作第一回 听,回柳佩君:“怪不得没见到他。”
    “是,谁知道课排得那么晚,晚上回来也九点多。”说到这没了话,她干脆说到正题,“后天小年,时樾也就辞职回来了,你知道他自己成立工作室了吧?”
    祈热点头,“知道,之前他就提过。”
    柳佩君颇满意,点了点头,又问:“你们平常是不是都没什么时间联系的?”
    “嗯,是联系得比较少,他比我忙,我也瞎忙。”
    柳佩君没控制好表情,微微皱眉,“他这份工作也做好几年了,确实是一年比一年忙,现在自己要创业,忙肯定照样忙,自由度还是要比之前高一些,”说到这儿眉头舒展了些,“工作室离你学校不远,你要是有时间可以过去瞧瞧,也当阿姨拜托你,时樾忙起来饭都没办法好好吃,你过去可以帮阿姨监督监督他。”
    祈热点着头,“有空我肯定过去找他,”这么答应着,又立刻问:“我听我妈说,您打算给他相亲啊?”
    柳佩君一时有些尴尬,“是有这个打算,但是他自己要有喜欢的人,我也不勉强。”
    祈热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她跟陆时樾已经聊过,柳佩君知道他们俩的情况,先前应该是顾忌她有男朋友,没怎么找她,现在知道她分手,三不五时会给她打电话,撮合的意思明显。至于相亲,大概是替他多择一条路。
    她也跟陆时樾达成了共识,这件事由陆时樾来说明,祈热只当不知道。
    过两日是小年夜,夜里降了雪,下两日,融三日,又到了除夕。
    陆时迦年二十八才结束年前的补习,等他有时间好好看看雪,院子里祈凉堆的雪人已经融化。偏这两天祈热跟陆时樾同进同出,一起去见老同学,他只能干干坐家里发呆,不停给祈热发消息。
    正在吃饭的祈热只能回:“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陆时迦也没什么事,一会儿说自己无聊,一会儿问她吃的什么。
    祈热话里透着不耐烦,总归一条条都回复了。
    高三同学聚会,这会儿都是二十四五的年纪,成家的成家,立业的立业,不少人都带了家属出席,一个个除了关心事业,也就数着结婚与否来交流。
    有人见祈热时不时拿起手机,打趣道:“祈热,你这是跟哪个地下情人发消息呢?怎么不带过来给大家见见?”
    祈热回复完把手机一关,“别瞎说,我要是有男朋友,早就带过来了。”
    “真的?”这话是旁边李妲姣问出来的,明明一清二楚也跟着一起开她玩笑,紧接着把她包上那个平安符拿起来,“我可看见了啊,‘良缘守’,谁送的?”
    她早想问了,这会儿索性拿到台面上来问。
    这是陆时迦那天非要给祈热挂上的,祈热只当是个挂饰,随他去了。
    她把包往身后放,避去其中的周折,只说:“同事帮忙捎的,听说很灵,学业,事业,爱情,都可以求。”
    有人还真的来了兴趣,“求爱情怎么个求法啊?”
    祈热看对方是已婚人士,回:“求一对,一粉一绿。”
    等散了席,李妲姣逮住机会问:“你这是一对还是单个的?”
    饭桌上寡言少语的陆时樾也默默瞅向了她,他这会儿表面平静,心却一直揪着。一绿一粉,他都见过。
    祈热叹了口气,又把同事的恶作剧说了一遍。
    听完,陆时樾松了一口气。
    “那你就跟迦迦各拿了一个?”李妲姣还是觉得奇怪,“不太好吧?”
    她这么一问,祈热当即就把御守拿了下来,“就是个挂件,我又不信,诶,陆时樾,”她故作轻松地看向陆时樾,似要撇清证明些什么,“陆时迦苗头不太对,说自己想找女朋友,你得好好看着。”
    “是不是上次吃饭碰见的那个?”李妲姣问起的是季桃。
    “不是!”祈热一口否定。
    “我看着就是啊,又不是谁都跟你和祈凉那样,现在的小孩子都低调得很,迦迦一看就不会开口,不然那天为什么就他们小情侣俩先去饭馆?说不定之前约会去了,男才女貌,看着还有点夫妻相……”
    李妲姣话没说完,就被祈热一把捂住了嘴。
    “说了不是!”祈热音量抬高。
    李妲姣被捂了个严实,声音不清楚,却是在问:“你怎么知道不是?”
    祈热收了手,拉了拉包带,低声说:“他不会对我撒谎。”
    “那是他怕你。有些人平时看着内向,呆呆的,要是面前是喜欢的人,指不定一肚子鬼主意呢。”
    祈热一时烦躁难耐,摆摆手,“别提他了。”
    她一张脸没了笑容,到家里直接上了楼,澡也不洗直接往床上趴。
    点开手机,锁上,再点开,再锁上。
    抬起头扫向桌上一个盒子,眼睛一亮,立即重新点开手机,给陆时迦发消息:“过来。”
    陆时迦在家干坐了一天,见他哥回来早就想过去,他妈柳佩君又拉着他进行教育,这会儿收到消息他即刻起身,“祈凉说给我一本习题册,我去拿。”
    柳佩君立即挥手放人,见人跑到门口又把人喊回来,进厨房拿出一份点心,“把这个给你祈热姐带去,就说妈妈花了很多心思做的。”
    陆时迦脸微微一拉,“哦。”
    他端着盘子过去敲响门,听见里面说“进来”,开了门进去。
    “祈老师,我妈让我拿来的。”他把点心放她桌上。
    祈热对着电脑似乎很忙,先看一眼点心,再回头看他,只一眼就别开,“你今天都干嘛了?”
    陆时迦自发自动地拖了旁边的椅子在她旁边坐下,凑她很近,“给你发消息。”
    祈热敲在键盘上的手一停,“还有呢?”
    “没了,就只给你发消息。”陆时迦说得平平淡淡。
    祈热静了片刻,手一曲敲在他脑袋上,“你还很得意?有时间多做几道题。”
    “我都要做吐了,明天就过年了,我总能休息两天吧?”
    祈热其实没敲出什么东西来,把文档关掉,想起回来时陆时樾的话,“你哥说年后你们要在外婆家待很久?”
    陆时迦皱着眉点点头,“外公正月十三做寿,让我们过完元宵才回来。”
    祈热听陆时樾说了后就看过日历,“那你生日也得在那边过了,”她说着示意旁边架子上的盒子,“把东西拿走,别放我这占位置。”
    陆时迦顺着她的视线回头,起身过去拿下来,看上面的标志就知道,是一双球鞋。
    祈热见他开了盖子看一眼,又盖了回去,看着一点没有收到礼物的惊喜感,她火气上来,“拿上赶紧走。”
    陆时迦憋着笑,坐回椅子上,“你怎么知道我穿多长的鞋?”
    祈热重新点开文档,来回滑着鼠标,“瞎猜的。”
    陆时迦其实记得她是怎么知道的,是他在楼下等她那次,后来上楼,她找鞋的时候问过他。
    “哦,那你猜对了。”陆时迦看着她,见到她头顶的发夹,笑了笑,再去看挂衣架上的红色围巾,又笑了笑,紧接着去看她的包,多看两眼,立即收了笑。
    “那个御守呢?你不会丢了吧?”他起身去拿她的包。
    祈热回头,“你别乱动!”
    陆时迦不听,将她包取下来,“真的丢了?”
    祈热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执着,“没有,在包里。”
    “你为什么要摘下来?” 陆时迦一脸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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