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在父亲看来,我就是个孽种,”岳芷凝无所谓地道,“可我母亲还是留下了我。”
    说到这里,她之前那种怀疑就更剧烈了,母亲为何要冒着被父亲更加鄙夷,甚至还会有性命危险的风险,非要生下她呢?
    “是的,阿蓉说你到底是条生命,错不在你,她绝不会把你掉,岳正恺也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才由得你母亲,最终生下了你。阿蓉还说,她不后悔保住你,还说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不会怨任何人,也不想连累任何人,让我不要再去找她,她当时说的很绝情,我……”
    原本列千痕还打算,如果蓝语蓉愿意,就带她远走高飞的,结果看到她那态度,他也就死了心,黯然远去。
    后来,发生了定川族的事,蓝语蓉受不了打击,血崩而死,留下了嗷嗷待哺的岳芷凝。
    幸亏她的奶娘对蓝语蓉忠心耿耿,不管别人如何对她,奶娘始终没有辜负蓝语蓉对她的期望,一直把她抚养长大,还把蓝语蓉留下的隐身衣给了她,这份恩情,岳芷凝也只有来生再还了。
    “师父再回到京城,就是七八年之后了吧?”岳芷凝想到幼时,原主被列千痕各种引诱,学习炼丹术的情景,心情总算没有那样沉重。
    “不错,”列千痕搓了搓脸,仿佛觉得脸容都已经僵硬,“我是数年之后才知道,阿蓉已经过世,那时候我追着师父到处去,为的就是阻止他再害人,才会错过了阿蒙……我再痛苦自责,也无济于事,就想着把我的炼丹之术传给你,好让你有个倚仗。”
    岳正恺始终没有见过列千痕,也并不知道,他就是后来的“鬼域神医”,而那时候,列千痕的炼丹术已经很有名气,有人愿意教他女儿,他当然求之不得。
    说起来岳正恺虽然以岳芷凝为耻,然而为了他的名声和脸面,他绝口不提她真正的身世,所以岳府上下虽然都不待见岳芷凝,却绝没人怀疑什么。
    岳正恺本来还想着,让列千痕收岳明博为徒,将炼丹术传给自己唯一的儿子的,可列千痕本来就是为了蓝语蓉,才要教岳芷凝,何况他一直恨着岳正恺,怎么可能收岳明博?
    当然,列千痕也不会表现出这一点,而是看出岳芷凝五感敏锐,有炼丹天分,即让她和岳明博比试,结果她无可争议的胜出,列千痕更是直指岳明博根本不是炼丹的料,岳正恺还能怎么样。
    结果呢,年幼的岳芷凝对炼丹根本没兴趣,列千痕使尽手段,也没能如愿,也是莫可奈何。
    就在那时候,列千痕为了阻止厉元洲为恶,利用自己的炼丹术已经超过他的条件,偷偷给他下了药,将他的修为毁了大半,无法再用交合的方法修炼。
    这一下彻底惹怒了厉元洲,他开始追杀列千痕,不将他碎尸万段,绝不罢休。
    不管厉元洲做了什么,却始终是列千痕的师父,厉元洲可以狠,他却不能真的杀了师父,所以他只有躲,不停地逃跑,谁都不敢去见,更不用说去岳府,就怕会连累了岳芷凝。
    直到十年后,厉元洲在强行进阶的时候走火入魔,发狂而死,列千痕才算是彻底从这场恶梦中解脱出来。
    说完这些,他仿佛觉得了却一桩心事,长长舒一口气,眉眼之间,也坦然了许多。
    岳芷凝也在想着心事,没言语。
    “哎,不对呀,”岳芷婷到底是个局外人,听了半天,没有听到最要紧的,道,“列先生,不是说苍王跟大姐有杀父之仇吗,为何我听了半天,也没听到有苍王什么事,是不是哪里错了?”
    岳芷凝狠狠愣了一下,失声道,“对啊!师父,逸云哥哪里跟我有杀父之仇了,你好像提都没提过他吧?”
    自己这是糊涂了吗,只顾着替母亲伤心,竟忘了今日问师父这些往事的最主要目的。
    列千痕叹息一声,“这个,还是要从师父找纯阴体女子修炼邪功说起,阿蓉被送回,师父也没再回去找她,之后就出了定川族与河间王反叛一事,苍王被河间王掳走,带到了定川族,苍王的母妃,也就是姚妃也是修炼者,为了救苍王,她只身赶去定川族,却不想正遇上了又去找阿蓉的师父。”
    岳芷凝呆了呆,“师父,你该不会是说……姚妃也是纯阴体吧?”
    “世上会有这样凑巧的事?”岳芷婷都觉得,这比狗血剧还要狗血。
    “就是这样凑巧,”列千痕苦笑摇头,“当时师傅发现姚妃也是纯阴体,哪还去管阿蓉,就要把她给掳走。”
    幸亏先皇随后岳正恺带着蓝信然的人头回来,将姚妃和夜逸云一并救下,灭了定川族后,回了京城。
    可所有人都没想到,厉元洲竟惦记上了姚妃,想尽各种办法想要掳走她,可宫禁森森,那时厉元洲也因为炼功不畅,时常受到反噬,无法硬闯皇宫,才耽搁了两年。
    岳芷凝这才明白过来,为何夜逸云五岁时被掳走,却在七岁时才中了寒毒,时间差在这里,“师祖到底还是……”
    “是,师父不但掳走了姚妃,还把苍王也掳了去,给他下了寒毒,你知道我师父曾是炼丹高手,他有幸弄到一些‘寒火毒蟾’的血,配制出天下无解的寒毒,只有他的丹药,才能帮苍王压制寒毒,否则苍王必死无疑。”
    姚妃性子极烈,即使夜逸云中了寒毒,她也不肯委身于厉元洲,趁着他功力反响时,带着夜逸云逃走。
    却不料没逃出多远,就被厉元洲给追上,他不但打伤了夜逸云,还当着他的面,将姚妃污辱至死,那场面对他而言,绝对是非人的折磨。
    厉元洲害死姚妃后,本要杀了夜逸云,永绝后患,结果人算不如天算,莲华天宗主刚好游历到那里,打伤厉元洲,救下夜逸云,并将其收为弟子。
    莲华天宗主将姚妃的尸体和夜逸云一起,送回京城皇宫,隐瞒了姚妃受辱之事,只说她为保清白,宁死不屈,唯有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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