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看,你似乎并未从他那里吸收太多灵力平复蛊虫,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导致你的蛊毒恶化极快。”南烛道,“这样也好,连心蛊极易对牵引之人上瘾,你现在既未上瘾,想要根除也会容易些。”
    沈棠问,“根除之后,会怎么样?”
    “既然是控制人心、产生牵绊之蛊,解除过后,牵绊自然也会随之消散。”
    沈棠觉得自己喉头有些发干,“消散……指的是什么?”
    “我也不敢确定。连心蛊从未有过成功解开的事例,也无人知晓结局会如何。不过想来,既然是这连心蛊带来了你们之间的牵绊,那当蛊虫除去之后,这些牵绊定然会有所损耗。”南烛道,“损耗的,可能是情感,也可能是记忆。这一点,与灵虚之界有共同之处,你应当能够理解。”
    “我……会忘了他?”
    南烛注意到沈棠的异样,又道,“我知晓你与那万剑宗宗主定是交情不浅,这样做,的确对你们不太公平。可如今,你手臂上的黑线已近心脉,已是毒入肺腑之象,你别无选择。”她又道,“这也无妨,等你的蛊毒解开之后,你便与我回琼灵谷。在外面发生的事情,就当又进了一次灵虚之界,都忘了吧。”
    “我不要。”沈棠立即脱口而出。
    南烛脸色沉了下来,显出一丝温怒之色,“是不愿回去,还是不愿解蛊?你看你现在这副模样,你还能做什么?你看看这天下,除了圣巫族,哪里还有你的容身之所?”
    “天大地大,我哪里去不得?”沈棠道,“您若是这样,倒不如索性别费心思替我解蛊。反正我这一世活得够长了,让我就这样聊此余生也无妨。”
    “混账!”南烛厉声道,“以前你想要如何,我都能依你,可这次绝对由不得你胡来。这次,我就算是打断你的腿,也要将你带回琼灵谷。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她说完这话,起身离开。静谧的室内只留沈棠一人,他偏头看了看挂在床头的解语剑,神色淡淡不知在想些什么。
    屋外,谢景离与曲云流一道出了门,便被对方引到了一处幽室之中。幽室中有一张冰床,一个男人正躺在上面。
    正是凌逸松。
    当初谢景离被带来流云坞后,便将二人在墨幽谷的遭遇告知,而凌逸松的尸身,也同样交给了曲云流。
    谢景离问,“曲前辈,凌老谷主的死因,可是查出来了?”
    “他的确是中毒身亡,此毒极为罕见,需以圣巫族秘法加以炼制。”曲云流道,“据你们所说,墨幽谷中有人正在偷学圣巫术,那多半,就是那人所为吧。”
    “我们也有此推测。”
    曲云流轻笑一声,“这可不太妙。凌逸松身上有你的流魄剑伤,又死于圣巫秘术,此事要是传出去,恐怕很难说清啊。你们这次,是着了别人的道了。”
    谢景离说,“前辈放心,此事晚辈会一力承担,绝不让沈棠受到牵扯。”
    “你这孩子,”曲云流突然抬手敲了一下谢景离的额头,说道,“人又不是你杀的,有什么可承担的?你们万剑宗的怎么都这么死脑筋。”
    “那前辈的意思是……”
    “先发制人。”回答他的,是随后走进来的南烛。
    曲云流见她进来了,立即收起那副漫不经心的神情,正色道,“没错,要先发制人。阿烛你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墨幽谷内乱,与我无关。可现在,那决明不仅打我儿主意,甚至将我唯一的徒儿软禁。此事,我不能不插手。”南烛说着,淡淡将目光落到了凌逸松身上,“一别数十年,没想到再见竟是这等光景,当真是世事难料。”
    “南烛,你……”
    南烛的神情有片刻松动,又恢复如常,“无妨,我只是在惋惜,为什么不是我亲手杀了他。”
    室内片刻寂静,南烛转头看向谢景离,“谢宗主,这件事只是我圣巫族与墨幽谷的私人恩怨,本无需牵扯到你万剑宗。但棠儿如今体内连心蛊受你牵动,解蛊之法免不了你相助。在他蛊毒除去之前,还要劳烦你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谢景离回答,“只要能救他,谢某任凭差遣。”
    南烛似是一怔,却也并未说什么,而是转头离去。那曲云流凝神看着南烛的背影,过了许久,他突然对谢景离道,“谢小宗主可会做饭?”
    谢景离愣了愣,“不曾下过厨……”
    曲云流摩挲着酒壶,遗憾地叹了一声,“说到厨艺,还是棠儿一绝。这么些年没吃过他做的饭,还有些惦念。可惜,这次恐怕是没机会咯……”
    入夜,沈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饿醒了。
    他今日与南烛大吵一架不欢而散之后,对方就再没来看过他。曲云流倒是来了几次,都被他打发走了,大有不放他出去,他就绝食抗议的意思。
    要是在过去,几日不吃东西对他来说倒也算不得什么。可如今他修为有损,又几天粒米未进,到了半夜终于是撑不下去了。
    话都放出去了,哪有收回的道理。
    沈棠翻身用被子蒙着头,正想着忍过这一夜,便听见门外传来轻轻地敲门声。
    “都说了我不吃,别来管我!”沈棠还道来人是曲云流,闷闷地喊了一声,并未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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