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是乱世……”蔚璃还想相争,风篁抢断她言,“若然人人守序有则,便也没有乱世!阿璃岂可遗我不忠不义之名!……我命至此,惟凭天意!岂可以千古清誉换一时之苟活!……况且,四叔必不会得逞!他不知凌霄君之手段!……我们只须在此多候几日,必定会有人来!”
    蔚璃还想再劝,风篁缓意又言,“丫头,你若自认还要嫁我风篁为妻,当断此邪念,成我忠直之名!当真不须再为我筹谋万端!你可明白?”
    蔚璃愕然!天下纷争人人恃强凛弱,欲成霸业!他风族更是欺天子式微,欲取而代之!何以有子孙如此,竟孤求忠直之名?不惜此身向死!
    既然知他心意已决,便也无可劝说,想了想又道,“但总须弄些金疮药清毒散之类。此是行军必备之药,我去问你召国将士取来!”
    风篁捉牢她冰冷指尖,歇了片时,才存力说道,“不可。他们是四叔的兵,未必敬我畏我!我来时是在洞门口划界,警告他们……谁人擅入,杀无赦!那主将不听我警告……定要硬闯,便被我一剑杀了!……此样虽能震慑他们一时,却也不宜再去招惹他们……”他讲到力竭,便又闭目休息。
    蔚璃才知他何以阻断风肆的铁甲精兵!想到未渡河之前,她还曾问他:追兵来时他为谁而战。
    如今看也是再明晰不过!他竟为她斩杀了国人将士!此样恩此义又如何报答?此身除了性命还有甚么可以为他舍去!——“还是要去讨些药来!他们总要顾念你这位王室世子!再者,我们也要吃东西啊!”
    风篁牢牢牵住她手指,唯恐她妄动生事,“相比风族的千秋帝业,在四叔眼里我也算不得甚么王室!不过是他建功立业之棋子罢了!他早已看我不顺!”
    “既是这样,也惟有与他们拼了!”蔚璃闭目调息,静养内力,“待我恢复些气力必要为子青讨些药散回来!”想了想又带笑言说,“还要有酒!还要有肉!还要有草席……”
    “还要有红烛!还要有嫁衣……”风篁亦哄笑接道,“待我恢复些气力先与丫头拜堂成亲可好?问四叔的兵将们讨些贺礼,如此一来他们总不会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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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就未免荒唐了!堂堂国之世子,极有可能成为天家之世子,未来可能承继天下之人,竟非要在这荒山野岭,行甚么娶妻大礼!且此样旨意还是由他那未婚的妻子提着长剑昭告军中,且还无比荒谬的列具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贺礼,且定要三军将士人人都要呈礼相贺!
    领军副将于渺,看了又看地上划得龙飞凤舞的字迹,再抬头看看刚把长剑入鞘的这位准世子妃,眉头拧得像解不开的麻绳,他有点恍惚,此来不是抢夺传国御玺吗?如何主将被杀,世子娶妻,这都是甚么路数!?
    “嗯——”他觑看形势,掂量着该如何称呼这位飒爽英姿的威烈女子,“世……世子妃,末将不懂,这个……为何非急于一时?你一定要嫁,也大可劝了世子同我们回去,当然,须得带上御玺一起……回去行大婚之礼,岂非比这荒郊野岭来得荣华富贵……你看……是不是?”
    “你是不是以为本公主是好欺得?”蔚璃斜眼睨视,摆弄着手中宝剑。
    “不敢不敢!”副将于渺连连揖手,这位世子妃只怕是比那世子更凶更烈——出了洞口话还没说,先将世子原本划定的界线向外推了丈余,一剑下去,飞沙走石,深深一道泥沟原比世子划下的更深更长!还要指令众人:哪个越界,剜眼削足!
    于渺想想昨天刚刚葬下主将,实不想今日再葬自己的双眼与双足!只能赔笑说道,“世子妃既然要与世子结连理之好,何不……何不先献出御玺……他日世子入主东宫,继而承袭天下,那世子妃便是太子妃,便是正宫皇后啊……风族先祖世孙们岂会不感念世子妃今日之恩德?”
    “噌!”蔚璃又抽出了宝剑,吓得于渺等一众将士连退了数步!都惊看脚下界线。
    于渺更是僵硬扯笑,“有话慢说,有话慢说……”心道这事微妙就在——世子只定是杀不得!至于这位世子妃——依肆公子军令:她若宁死护持玉室便可一剑杀了!她若识时务倒可暂且利用,哄她交出御玺——以当下情形看,她这么急吼吼地要嫁给世子,分明是识时务啊!那便也杀不得了!而且世子又是非她不娶,说不定她还真是明朝的太子妃、将来的正宫皇后呢!为一己生死,与家族荣华计,也万万不敢冒犯这凶狠女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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