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可恶!汪兆铭可恶!不顾大局,竟然要在这个问题上和我争!这是置国家民族于不顾!糊涂!糊涂!争来争去!受苦的还是国家!还是民族!”校长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茶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看着身边噤若寒蝉一脸担惊受怕的侍从室官员,我叹了一口气,温声说道:“别看着了,把碎片收拾一下,出去吧!”
    那官员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用手捡起了全部的碎片,慌慌张张的离开了;这种情况下,他还真的不应该呆在这里,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校长,您别生气了,汪兆铭为了赢得选举是无所不用其极,可是唐生智真的能帮到他吗?他这是办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得罪了那么多人他还不知道;校长,您放心,汪兆铭的企图是不会得逞的!只是可惜了南京,可惜了战略。”我有些失落,同时感到了忧虑,唐生智担任了南京城卫戍司令,负责整个南京周边的作战。
    而我和另一位名叫肖山令的将军担任南京城卫戍副司令,负责辅助司令唐生智指挥南京周边的作战;而我现在的国防线作战总指挥的职务也将在锡澄线失守之后自动卸去,接受唐生智的指挥作战,也就是说,我将要受到唐生智的节制和指挥,包括我麾下的一百师。
    有些事情,校长也是无法做出决定的,谁说校长是独裁者?独裁者会连一个政敌都消灭不掉?
    “云海啊,这一下子,情况可能就不太好了。一百师倾注了你和校长太多的心血,不能打光啊!还有那些和你一起战斗到现在的军队,都是未来的军官啊!”校长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走到座位上坐了下来。
    我走到校长面前:“校长,您不用担心,云海绝对不会让唐生智把大好形势搅乱的,再者,唐生智虽然是刚愎自用,但好歹还有些骨气,应该不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云海会注意的;对了校长,那位肖山令将军是何许人也?云海未曾听闻过。”
    校长说道:“肖山令就是原本我特意准备安排给你的副司令,可是现在……唉!他还是会听从你的命令;他是国民革命军宪兵副司令,还是目前的南京市长;也是首都警察厅长、代理南京警备司令、防空司令,身兼数职。”
    我大为吃惊:“竟有此人?此人何德何能?竟然担任这么多的职务?”
    校长点点头:“他的能力很强,所以我才会给他这么多的职务,这是他的资料,你可以看看。”
    校长拿起一份文件交给了我,我接过文件,翻看来看了看。
    肖山令,字铁侬,湖南省益阳县四方山人。前清光绪十八年出生于书香世家。幼承庭训,知书达理,稍长受到曾国藩治理湘军之影响,决定投笔从戒,先后毕业于湖南陆军小学、保定陆军官学校。初任湘军排连营长,民国十五年随国民革命军北伐,任团附、参谋等识。民国十八年于南京卫戍司令任职。
    北伐统一后,校长和政府着手整建宪兵,管理军队和城市治安;民国二十一年于南京成立宪兵司令部,以谷正伦将军任司令,肖山令为总务处长,主管宪兵之编练,成立宪兵两旅一团,及车站、船舶、邮电等各检查所,他精心规画,甚有建树。民国二十五年,擢升少将参谋长。民国二十六年三月升任宪兵副司令。而目前由于谷正伦将军重病离开南京医治,所以很多职务都有他一人承担,他做的也不错。
    关于他的为人,校长竟然也有附在上面告诉我,这可真够完善的;肖山令为军人,但言行举止,温文有礼,秉性忠贞,严以律已,宽以待人,有儒将风范,许多同辈与友人乐于与其交往,这样看来,肖山令将军是一个很好交往的人,和他合作共事,应该也很容易。
    “只是校长,他是湖南人,那么他和唐生智?”我有些疑惑,他和唐生智是不是一伙的?那样的话我可就独木难支了。
    校长摇摇头:“如果是那样的话,校长就不会把他派给你了;他虽然也是湖南人,不过和唐生智没有什么关系,倒是和程潜老将军有些旧情;而且肖山令深明大义,你不用担心这些问题;云海啊,其实现在想想,校长其实也并不太担心唐生智这件事情。”
    我疑惑道:“校长为什么这么说?”
    校长神秘的笑了笑,说道:“你注意没有,投票表决的时候,你的的票数虽然没有唐生智得的多,但是选择你的,都是那些地方上的实力派;而支持唐生智的,则多是委员和与汪兆铭交好的人,他们大多没有什么兵权;看来你前段时日在上海和国防线上的战斗得到了他们的认可,所以那些地方军队只会听你的命令,如果你反对,唐生智的命令是不会得到实施的。
    你的做法很对,相较于校长之前的作法,的确是好得多,校长之前很是忌惮他们,一般都是想拿他们当炮灰,消耗他们,顺便也消耗倭寇,所以他们才不相信中央政府;而这次的大战,你的做法非常正确,让地方部队对你产生了信任,这是很难得的,今后需要与地方部队联合作战的时候,你就是校长的王牌!
    所以你想想,此次参加京沪之役的军队有很多地方军队,留守南京的也多是地方军队,要是你和唐生智之间的命令相左,中央的军队必然是听从你的,地方军队呢?他们会相信你还是唐生智这个常败将军?更兼唐生智刚愎自用,人缘不好,而你相比起他来,名望更高,名气更大,你觉得,你和他,谁能获得实际的指挥权?”
    我皱了皱眉头:“校长,您的意思,难道是要云海架空唐生智?”
    校长点点头:“把这么多军队和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校长实在是不信任他,校长现在唯一能相信的,只有你了云海;这个计划就是出自你手,没有人可以比你更加完美的执行这个计划,而你本身的战术水平也比唐生智高了不知道多少,战斗经验也高出许多,只有你,才能让校长放心的在后方处理政务。”
    我有些犹豫:“校长,唐生智虽然没有什么能力,但是他毕竟是选举出来的卫戍司令,云海这样做,就是公然破坏法规,公然藐视政府决策啊!这种事情,云海,实在是做不出来啊!唐生智与云海,并无什么仇怨啊。”
    校长摇摇头:“你啊!把文成公的那套学了个十足十,唉!算了,校长也不能逼迫你,到那个时候,如果你觉得有需要,你自然会做的;这不是为了你个人,也不是为了校长,而是为了整个国家,整个民族。而且,很多时候,人无害虎意,虎有害人心,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了的。”
    对校长的话,我不太明白,校长说那句话的意思,我也不是很明白,我只是对即将到来的南京保卫战感到了迷茫和担忧;唐生智……但愿,你不要为了个人私利和汪兆铭的野心就把国家和民族置之不理,要是那样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你!
    当天晚上,校长再次把我喊到了家里,又请我吃了一顿饭,和我说了许多话,这些话,我一直到十几年后,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由得感到讽刺,两伙相互斗争了多少年的敌人,竟然想到了一起,而作为主角的我,却没有那样的想法。
    民国二十六年十二月二日晚九点,我一路风雨兼程,带这唐宇他们快速的赶回了设在无锡的指挥部。
    “师座!您回来了?!怎么样,开会的结果如何?您是不是已经被任命为南京卫戍司令了?哎呀!这种感觉就像是师座又升官儿了!哈哈哈!”刚到指挥部门口,谢晋元大哥一脸笑意的迎了出来,笑呵呵的对我说道,喜气洋洋的感觉就像是过年一般。
    “别笑得像花儿一样,离过年还有两个多月呢!还没到过年呢!笑什么笑!能活到过年的时候再说!”我没好气的说道。
    谢晋元大哥还是一脸的笑:“我可不是为了过年而笑,是为了师座光荣升职而笑!乖乖,师座,这场战役,整个京沪会战,几乎就是您指挥的啊!作为指挥者,您一定前途无量,名留青史,作为您的得力助手,我自然也就沾了光了,哈哈!”
    我白了谢晋元大哥一眼:“好了好了好了,就算不是我指挥的,有那些战绩,我们也足够名留青史了;不过让你失望了,我没当上南京卫戍司令,南京卫戍司令,是唐生智,不是我,我只是当了个南京卫戍副司令。”
    “什么?南京卫戍副司令?唐生智当了司令?师座,委座是怎么想的?唐生智那个常败将军的名号是何等响亮?委座难道想不明白?师座打了那么多胜仗,委座为何弃之不用?”谢晋元大哥大呼小叫起来。
    我摆摆手:“这些事情不是我能够决定的,这是汪兆铭和唐生智之间的勾结,你也知道,再过几个月就是国民党总裁的选举了,能有资格参选的也就是汪兆铭和校长,汪兆铭自然要在这个关口打压我这个校长派系的重要成员,为自己添点儿资本,可是他也不想想,唐生智是松井石根的对手吗?
    要是唐生智惨败给松井石根,丢了南京城,那他可就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汪兆铭太过心急,连我都看得出来他毫无胜算,哼!”
    谢晋元大哥点点头:“这些个政客,我们在前面打的要死要活,他们在后面斗得要死要活,真是混蛋!真该把他们也都拉到战场上面和倭寇打一仗!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军人!师座,这样一来,我们不就是要听唐生智那个糊涂蛋的命令了吗?”
    我耸耸肩:“就是这样啊!毕竟他是司令,而我们是他的下属,我们如何能不听他的命令?命令是要听的!要不然就是公然抗命了。”
    谢晋元大哥诧异道:“那要是他让我们全部去和倭寇拼刺刀送死您也要听吗?”
    我摇摇头:“努力了三个多月,就是为了把倭寇引入我们的圈套里面,我们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就差南京城的最后一步,就能把倭寇彻底拖进来,所以绝对不能出漏子;要是唐生智真的干出什么蠢事,可就别怪我了!”
    校长说的对,我有这个条件,要是唐生智真的干出了什么蠢事,我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不为了一百师,也要为那些为了这个战略而牺牲的勇士们。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办好吧!谢大哥,这几天倭寇有没有进行攻击?目前战况如何?我们有没有什么严重的问题?”我坐在了主位上,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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