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2.3
    中国 t市警局
    22:40
    短暂的静寂让刚刚顺畅起来的谈话重新陷于停滞,掩藏在平静之下的角力形成了一个平衡的状态,这是两个势均力敌的对手间最容易形成的一种局面,因为交手的过程中双方都倾注了自己的全部力量,而到了这会儿要进行一番调整和喘息也是双方所需,因此便有了这样的一种默契。茗香接着这个机会平静的坐在那里,他在等待对方无计可施的时候好放他走,他知道如果在证明交锋当中掌握了主动,再加上自己报警的行为作为佐证,那么放他走只是迟早的事情。茗香有意不去想被对方触碰的心底的痛,貌似平静的等候着对方发起下一轮的进攻
    此刻,腾贤也在绞尽脑汁的寻找着新的突破口,起初他对茗香的情况知之甚少,但是凭着他多年办案的经验,他敏感的从对方的身上捕捉到了两个特别的情况。其一便是他的致残原因,他推测此人并非天生就坐轮椅,而今却失去了自由行走的能力,那背后必有原因。其二是他别号茗香想必与茶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因此他紧紧抓住了这两点,单刀直入的触到了对方的心痛之处,这一攻击的效果明显的显现在了对方的脸上,即使是转瞬即逝的反应也已经证实了他的推测,但是,若想进一步扩大战果就变得非常不易,腾贤一时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堪堪陷入无计可施的境地。
    但是时间异常紧迫,要想避免重蹈覆辙就必须尽快确认取得那个大人物的犯罪证据,怎么办?如何才能让他尽快开口呢?这一关可不好闯啊!腾贤在有限的已知信息当中搜寻着,他把目光落在了那一出一进的的两条有关天气的短信上面,无疑它是验证市府那个大人物的关键,他鬼鬼祟祟的进出机要室的时间刚好与这两条短信的收发时间相吻合,但要把他们联系在一起那还要听这茗香怎么说,腾贤想道:倒不如就在这个点上直接切入,看他哪儿疼就往哪儿戳,看来对付这号人心慈手软就不会有结果。想罢,腾贤猛的转身目光犀利的盯着茗香疾问道:
    “他们是当着你的面交火的,对吗?那么,你算是现场唯一的证人了?”
    茗香平静的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一问题早有准备。腾贤接着问道:
    “那么,就请你说说看,他们为了什么竟然要拼个你死我活呢?”
    茗香的脸上依旧平静,他胸有成竹的应道:
    “为了一个人的死,他是那人的启蒙老师,而管畅对此负有责任。”
    茗香的坦率出乎腾贤所料,他开始预感到谈话不会顺利,于是以守为攻的问道:
    “这么说那个人是来找管畅寻仇的?”
    “我想是的。”
    茗香的回答不温不火,腾贤决定捅破最后这层窗户纸,干脆挑明了说。
    “你作为文艺名流,我想,你不会不认识那个人吧!”
    “你是说盛仲啊!当然,他是著名的影视制作人嘛!我当然认识。”
    茗香说得有一丝得意,好像在炫耀似的。腾贤不由得心头火起,他强压道:
    “既然你知道他的身份,那么就请解释一下,他为何会非法持枪上门寻仇呢?”
    茗香一脸坦然的摇了摇头,理直气壮的说道:
    “我不是他们一伙的我怎么会知道呢?我只是听了只言片语而已。”
    腾贤用鄙夷的目光盯着这个家伙,迫问道:
    “可管畅这个人你应该熟悉吧!他不仅是你的朋友,还是你的合伙人啊!”
    腾贤的话让茗香莫名的激动起来,似乎他有满肚子的委屈似的。
    “哼!没有他我还不至于被劫持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腾贤觉得茗香很可笑,他还在借一套小孩儿的伎俩开脱自己。于是,跟了一句。
    “哦,你是说你被他当成了肉盾?”
    茗香顺坡爬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腾贤心里骂了句很难听的话,嘴上却接着递上梯子,好让他继续往上爬。
    “想必当时的情况很紧急吧!”
    “是啊!所以我才报了110嘛!”
    腾贤见对方渐渐上了自己的道,于是,准备好了要撤梯子了。
    “可在我看里来,你当时并没有那么紧张啊!你不是还发过询问天气的短信吗?”
    不料,茗香死死抓住梯子不放,并且还说得理直气壮。
    “是啊!我是发过短信问过天气,可那也是管畅逼我发的呀!”
    腾贤被迫发起了最后的攻击,成效如何他已经毫无把握了。
    “哦,那是因为什么呢?”
    “那我就不清楚了,或许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原因吧!”
    茗香的话让腾贤的追问卡了壳,很显然这是个肉烂嘴不烂的家伙,并且避重就轻成了他憨脸皮厚逃脱罪责的捷径,对付这样一块滚刀肉,心情急迫的腾贤显得无从入手,堪堪就要陷入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特显不由得阴沉下脸来,这还是他自交锋开始第一次严重受挫,如果不能停下来调整一下节奏,那么,他很可能会丧失掉开始时占据的主动。于是,他转过身去面对着窗户,让波动的心情稍稍得到一点平复。但是,怒气已就在他的胸口聚集,像一团棉花堵在嗓子眼儿那无处发泄,他真恨不得飞起一脚把那家伙踢下轮椅去,然后看着他像狗一样的乞怜哀求。突然,腾贤的脑海当中火花一闪,一个念头豁然呈现出来。
    腾贤缓缓转过身来,他用非常惋惜的眼神看着茗香,很是遗憾的说道:
    “看来你对我们真的没什么用处,不过倒是有些国家的特情部门对你很感兴趣,想想看,盛仲和管畅双双死在了你的面前,而你却活了下来,想必他们一定很想知道原因。不如,就答应他们的要求吧!或许还能换回个把我们自己的人呐!”
    腾贤的话说得不紧不慢语气也不再那么的咄咄逼人,但是茗香听来就如同刀子在剜他的心,他只听了腾贤开头这几句便不由得冷汗沾身,但腾贤却依旧自顾自的说道:
    “你这人呐就是命好,虽然没有了自理能力,却还有那么多的人抢着想要,看来,你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啦!”
    腾贤的话说得很是含糊,平常人听来不知所云,业内人会认为他是在危言耸听,只有茗香听了却吓处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认为腾贤所讲的都是早就预谋好了的,所以,他才在开始的时候就提及到了自己腿残的原因,并且还故意涉及到了茶道这个领域,这表明了他是知道内情的呀!都怪自己当初没有想到这一层,误以为他是在虚张声势想诈出点实情来,而今他的目的落了空,失望之余他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呀!保不齐就会把自己像只破口袋一样的扔出门去,,若是再落到了日本人的手里,那滋味可真是生不如死呀!
    心里有鬼的茗香从腾贤不明不白的话音里听出了可怕的旋律,这让他强自镇定的平静和仅存的侥幸心理一下子崩溃,若干年前的那场惨剧霎时间浮现在他脑海里,那种剜心一样的疼痛就像瞬间便占据了他的全部神经,他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浑身禁不住打了一个激灵,跟着,就好像癫痫症发作了一样的,他的脊椎和脖颈变得僵硬,手臂直矗矗的当啷在两侧,竟然动也不能动。腾贤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知道是自己话起了作用,但他却相像不到茗香此刻正经受着怎样的苦痛,于是只好静静的观察着,期待着接下来将要出现的结果。
    原来,茗香早年在美国留学期间就被中情局所网络,他在培训中表现出的极其特殊的才能,尤以口才和文采博得了中情局的欣赏,并因此而被委以重用。其时中情局正在开展对中国的渗透活动,他们通过研究发现从海外派入中国的特工很难融入到社会当中,究其原因多是缺乏对中华文化的了解所致,于是他们便决定要增加相关的培训内容,其中有一门用来专门培训中国的风土民情,而有着悠久历史的茶文化自然要被列在其中,为此,茗香便被委以重任来教授这门课程,他的别号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才开始使用。
    对于年轻的特工来说这是一个令人垂涎的职位,茗香在不少人的眼中成了一个英雄,但是有一个同样出色的日本特工,出于妒忌的原因把他视为眼中之钉,他开始悄悄的关注起茗香的一举一动,并在暗地里悄悄的打起了毁灭他的坏主意。偷袭和骗局是他们胎里带的本能,再加上彬彬有礼的假象之后就成了难以提防的武器。这个人先是利用一个机会和茗香交上了朋友,并借此对他的活动了解的一清二楚,同时也在偷偷窃取茗香的中国茶艺以及中国人饮茶时候的各种讲究,很快他就研习的非常纯熟。
    很快一个机会悄然而至了,有两名即将被派往中国的特工齐聚到了塞班岛,他们在出发之前需还要得到有关中国民间习俗的培训,这项紧迫又精细的任务自然非茗香莫属。任务下达以后,茗香便收拾好了行李走出了自己的公寓,他永远都会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当他兴冲冲的拎着箱子走向马路对面的汽车时,一辆疾驰而过的汽车直冲着他撞了过来,情急之下的茗香慌忙闪躲,也多亏了他那时候年轻反应也很灵活,他一个太空移步躲开了疾驰的车头,却不想手里的箱子被车尾带住,巨大的惯性将他甩了出去,他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原本一切都会就此过去,他会爬起身来掸掸土依旧去赶自己的飞机,但是恶梦却在此刻突然降临,并将梦魇延续至今。就见那那辆刚刚开过去的汽车突然倒着开了回来,在他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猛的从他的腿上压了过去,那种疼痛在日后的几十年里都不曾忘记,并且还会时不时的重温一遍,这便是他听腾贤一说便禁不住冷汗沾身的原因。茗香是在失去知觉之前看见那人留在后视镜中的脸的,正是那个日本人不仅压碎了他的双腿,而且取代了他的位置。
    再后来发生的事茗香就不知道了,但是到了后来 他却从另一个人的嘴里得知了一些事情,那个人就是“渔家女”阮嫱,她和“老爹”崇文灿就是塞班岛上接受培训的那两个人,当时的“渔家女”不仅美丽多情而且也年少气盛,她的不安分与不听劝给自己造成了终身的苦痛,因为对那“茶师”的一身和服着迷,不期窥见了那人的真面目,这对早有潜入中国之心的那个日本人来说,这算得上是最大的隐患了,为此他不惜痛下毒手并借此逃回了东京,而阮嫱却因此而瞎了眼睛。
    哦,茗香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满头冷汗的从回忆当中挣扎出来,他将冰冷僵硬的双手抱在怀中,然后喃喃自语道:
    “宁可下地狱也绝不要落入日本人的手中,好了,你赢了,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无论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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