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德?她去那里做什么?”话一出口,沈砚猛的想起一句话,一句话......
    丝丝说的,说的什么来着,就是说绥德的汉子是天底下最俊的,身材最好的。
    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
    沈砚忽然觉得他头顶上的草长得更茂盛了。
    他有多久没碰女人了,好多年了,自从小雅出事,他就再也没有了,嗯,就是好多年了,那时秦珏和罗锦言刚刚定亲,现在他们的孩子都快两岁了。
    他就不该答应皇帝娶赵明华的,当时只想着到榆林卫,又听说赵明华还是小孩子,小孩子啊,省心,他就一口答应下来,就有了这门亲事。
    现在他有好多年没有碰过女人,赵明华那个死丫头叫男人唱曲儿不过瘾,还要到绥德找汉子。
    为什么要成亲呢,如果没成亲,她爱做什么做什么,和他没有一丝儿关系,可现在不行,她是他婆娘,对,叫婆娘。
    沈砚气得在屋里转了好几个圈,又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脂粉味儿,没办法,都被姑娘们摸了一天了,能没有味儿吗?
    他洗了个澡,加了薄荷叶子,总算是把味道都去掉了。
    然后,他来到院子里,飞身跃到屋顶,坐在屋顶上看着满天星星。
    陕西的星星好像都比京城的多些。
    就像他头顶的草那么多。
    不行,他不能让这个小东西快活了,他要到绥德去捉奸!
    说走就走!
    沈砚从屋顶上跳下来,高喊着备马,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他已经驰骋在榆林卫的大街上。
    他没带随从,这事太丢人,太影响他的形像,还是不要带了,免得过后还要灭口。
    沈世子要出城,城门官哪敢怠慢,城门大开,让沈世子出城。
    沈砚疯跑出二三十里,眼前出现两条大路,他没有迟疑,朝着他看着最顺眼的那条跑了出去。
    他听丝丝说过,过了米脂就是绥德。米脂出美人,所以他的判断不会出错。
    沈砚又跑了三四个时辰,天已蒙蒙亮了,大路上渐有人影。
    这时又出现了两条路,这一次他没有直觉了。
    刚好有人路过,沈砚揪住那人便问:“哪条路是往绥德的?”
    那人是个赶早拾粪的老头,大清早的被个凶神恶煞的人揪住,吓得直哆嗦,粪筐从肩下掉下来,马粪、羊粪、牛粪洒了一地,把沈砚吓得差点跳起来。
    他是金枝玉叶的贵公子,活到这么大,还没有一次性见过这么多粪。
    “你你你,要干什么?”沈砚喝道。
    老头抖得像筛糠:“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小老儿身上没钱,只有一块馍馍,您要就拿走。”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好在老头虽然害怕,脑袋倒还灵光,当他搞清楚状况,知道这人是问路的,便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马上的山大王:“你说绥德,这关绥德啥事儿,这两条路一条通往子洲,一条通往米脂。”
    什么?
    沈砚刚刚松开的手又抓过来,揪着老头的领口,恶狠狠地问道:“这里不是米脂?这是哪儿?”
    老头儿又开始哆嗦:“这是......这是横山!”
    横山?
    沈砚在榆林两年多了,当然知道横山,从榆林穿过米脂就到了绥德,而他现在的路线却是从榆林到横山,再从横山到米脂,最后从米脂再到绥德。
    也就是说,整个晚上他都是在走冤枉路,越走越远的冤枉路。
    沈砚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充了气的猪肺,噗的一下,泄气了。
    拾粪老头见他泄气了,反而感觉他不是那么凶神恶煞了。
    老头在路边的大石头上坐下,又看看沈砚的高头大马,束发的明珠,指指旁边的另一块石头:“你是从榆林过来的吧,唉,到这里也不容易,八成赶了整夜的路,坐下歇歇脚。”
    沈砚皱皱眉,真就坐下了。
    可是那堆大粪还散落在地上,臭哄哄的,很不好闻。
    “你怎么不把这些捡起来?”沈砚提醒,熏死了。
    “太阳要出来了,正好把粪晒干了,省得我回家再晒,晒干了再收。”
    老头边说边从腰下拿出烟袋锅子,递给沈砚:“啜两口,就闻不见臭味了。”
    沈砚的眉头拧成川字,嫌弃地看看老头枯黄的手指头,和那泛黄的烟嘴,摇摇头:“你自己啜吧。”
    老头倒也不推让,拿到嘴上狠狠地啜了两口,然后享受地喷了口气,又对沈砚道:“好闻吧。”
    沈砚干咳一声,用衣袖挥了挥,才把那口烟给挥开:“这是什么破玩艺?”
    “破玩艺?这是老汉我自家种的,上好的旱烟叶,我婆娘都给卖了,就给我留下一点儿,我平时都舍不得啜。”老头又啜了一口,眯起眼睛晃着脑袋,那样子要多享受就有多享受。
    沈砚冷哼:“连个破烟叶也不让你抽,那样的婆娘还不休了?”
    “休?你这娃说话没脑子,自己的婆娘是说休就休的吗?”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个硬梆梆的馍馍,“这馍,我婆娘做的,看着不好看,可是顶饿,吃上两个,一天都不会饿肚子。”
    他又指指脚上那双打着补丁的旧布鞋:“这鞋,是我婆娘一针一针纳出来的,她的眼睛都花了,就是给我纳鞋底纳花的。”
    “你说,这么好的婆娘能休吗?她是脾气不好,年轻时动不动就跑,害得我三天两头到山嘎啦里把她拽回来,可是她无论怎么跑,都是在我能找到的地方,为啥哩?还不就是怕我找不到她?唉,你这娃还小,不懂哩。”老头又啜了一口,啪啦啪啦地咂咂嘴,重又把烟杆儿递给沈砚,“啜两口,有什么烦心事儿就都没了。”
    沈砚没动,没有再把烟袋锅子推开,可也没有接过来,只是直勾勾地看着老头,老头被他看得直发毛,这娃子该不会中邪了吧。
    “啥啊,你看啥啊?”老头问道。
    沈砚这才缓过神来,他下意识地接过烟袋锅子,猛的啜了一口,措不及防,被呛得咳嗽起来,咳得很猛,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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