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谈恋爱时要是哪一方被对方吃定了,往后也就别指望翻身了。 看着钟传强老实稳重少少语的,周君梅头一上来就叫钟传强给吃定了。
    钟传强手一伸:“走,买衣裳。”
    周君梅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顿了顿反应过来,才把手放到钟传强手里,悄悄地脸又开始烧了。周君梅从小到大家庭教育是很严格传统的,她爸是干党校的呗,专管说教大道理。现如今大街上小青年谈恋爱都敢挎着膀子了,周君梅感觉着钟传强手掌里的温度,说不清哪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着自己那只手怎么都麻酥酥的
    周君梅反悔地挣了一下,钟传强根本没理她,大大方方拉着她往前走。小县城那时候也没个像样的步行街、名品店啥的,除了一些个体服装店,走的多数是中低档路线,再就是几家大商场了。钟传强也没买过几回衣服啊,好在县城里的地方两个人都熟悉,就去了百货商场的二楼,捡着那喜欢的、像点样的衣服买了几件,鞋子,围巾丝巾,还有时下相亲大都要买的手表啥的,一样样地买。
    时兴的上海手表,好的要三百多一块,钟传强看中了一块小巧的女表,掏钱就买了,周君梅在旁边看着干着急。
    “哎,赶上咱们一个月工资还多了,买它干什么”
    钟传强埋头付钱,说:“我妈交代的。”
    周君梅憋了半天,等到离了柜台,就问钟传强:“我说,你们家真的很有钱啊”
    “有钱”钟传强笑,“我哪里知道你听谁说的”
    “自从咱两个在一块儿,好多人见了我就说,听说你找了个有钱的婆家。”周君梅说,“我还听人说你妈是个女企业家呢,我心里还直打鼓,有个女企业家的婆婆,我早先感觉就心虚。今天这一见面,哪里有什么女企业家,你妈多亲切啊,比我妈还像家庭妇女。”
    “什么你妈你妈,少肝肺,往后要说咱妈。”钟传强呲吧她,“我妈真有钱假有钱我还真不清楚,我反正一个月就那么多工资,反正能喂饱你。”
    周君梅赶紧说:“那咱买点实惠的,我瞅着你这半天花了咱好几个月工资了。”
    “接下来……”钟传强笑,“我不管了,你自己去买吧!我不过去了。”
    “买什么”
    “呃……我妈交代要给你买内衣。”叫仲传强进到姑娘家内衣区里挑内衣还是饶了他吧!
    两个人回来,冯玉姜一检查,基本上按她交代的买了。怎么没买袜子
    “你两个小孩,怎么光买了鞋,都没买袜子”
    “袜子”钟传强拍脑门,“忘了。”
    周君梅说:“妈,少一样袜子,不用买了,买了这一大堆,买东西都买的累人。”
    “那可不行。你看咱这里送人家鞋子,哪有不带上袜子的这叫长命袜子短命鞋,不买袜子,那不吉利的,赶紧回去买。”
    于是钟传强赶紧又跑了一趟,买了两双袜子回来。
    冯玉姜另外送了周君梅一条她店里挑来的手链,一色儿的红碧玺珠子,碧玺是水晶的伴生矿石,算是贵重珠宝了,只是八.九十年代还不是太热。冯玉姜就是觉着红碧玺喜兴,这串红碧玺是上好的,带在周君梅手上吧,她皮肤白,衬着红润晶莹的珠子,看着就养眼。
    认真起来,她今天买了大半天的衣裳什么的,也不过就这一条碧玺手链的钱。冯玉姜不说,周君梅便不知道,钟传强多少心里是有数的,交代周君梅:“这东西你可别乱丢,这个比你那手表值钱。”
    “这么贵”周君梅赶紧摘下来,想想,该往哪里藏
    “好好带着。刚才还说好看呢!”钟传强呲吧,“叫你带着别乱扔就行了,藏起来你要它还有什么用”
    周君梅只好又带上。不管多少钱,周君梅看着那红润灵透的珠子,就满心喜欢。
    这一回也算不上叫亲,冯玉姜家没有请啥亲戚朋友的来,就是自家人一起吃了顿饭,自家人一起动手,洗菜的洗菜,杀鱼的杀鱼,冯玉姜自己掌勺,一家人热热闹闹吃过了饭,钟传强便送周君梅回家。
    “嫂子,你走啊你还真舍得走啊别走了,反正早晚你都得过门,你可不知道,我哥房间里那个床,买的时候就是捡大的买的,可软和了。”
    一家人送他两个出门,刚子跟在后边故意招引周君梅,惹得周君梅低头冒臊不说话,冯玉姜忍不住又笑骂了刚子几句。
    “唉,山子的婚事终于定下了,等他结婚办了喜事,咱们也算又完成了一个任务。”冯玉姜慨叹。儿女,可不就是父母甜蜜的任务嘛!
    “都大了。前天还有人跟我打听刚子有没有对象呢!”钟继鹏笑。
    “刚子他还正上学呢,他才多大才十七岁不是!”
    “山子大学生,工作又好,条件一般人不寻思了。倒是这刚子,反正看着吊儿郎当也考不上个大学,搁在农村正好找对象,不止一回有人给他提这话了。”钟继鹏这会子也感叹:“娶了儿媳妇就该老了。等儿女一个一个都成家了,把他们都分出去另过去,我可不想跟儿媳妇一个屋檐。到时候剩下咱老公母俩,我疼你你疼我,两口人的饭,想吃点啥弄点啥,多舒坦的日子。”
    钟继鹏说着伸手去摸冯玉姜的头,说:“我是越来越老了,你这怂女人也不显老,赶明儿带你出去人家还以为我找小老婆呢!”
    冯玉姜失笑,说:“你一边去。我说,刚子的事你可不要随便又应了啊,那可不行。管怎么等他二十岁过了的。”
    两个人说着笑着,钟继鹏不知不觉就拉着冯玉姜的胳膊往家里走,两个人不由得商量起大儿子婚期的事。要知道,钟传强再过了年都二十五岁了,这年龄,搁在县城里头也不算小了。搁在农村,人家那谁跟他一年生人,比他大了几个月,家里头孩子都能上学了。
    “我寻思,怎么也要等二丫他们放了假回来再办喜事,那样才热闹。”冯玉姜说。
    “对,等孩子都在家,办喜事才热闹。”钟继鹏心里算时间,咂嘴,“哎呀,要是到寒假,那时间也太紧了点,准备喜事倒来得及,就是他两个才刚定下了,咱倒是想要,人家那头父母不一定愿给啊!要是等暑假,热乎老燥的,办喜事又不方便。”
    冯玉姜也盘算:“再要等到明年寒假,还要等一年多,时间也太长了。”她其实心里头还说,就算二丫回来,那传秀呢要是传秀能回来参加弟弟的婚礼,她也就没有遗憾了。传秀这几年也没一点音信,冯玉姜每每到逢年过节,心里头就不好受。
    她这么想着,钟继鹏却忽然提起了传秀来。
    “你说咱山子都要结婚了,咱大闺女,怎么还没个音信这孩子,恐怕是怨恨我了啊!”钟继鹏这些年看着冯玉姜,倒是没怎么跟他提传秀,起先每年到传秀丢的日子,钟继鹏心里头还会想想,却也没见冯玉姜个别难过。钟继鹏越相信,他大闺女,在哪个地方好好地呢!
    两个人走进客厅,钟继鹏在沙上坐下,往后头靠着,叹气。
    “这些年,我寻思起来我心里头就不好受。咱家日子越好过,我越觉着当初对不住我大闺女,闺女儿子都是肉,当初传秀那事……都怨我!”
    冯玉姜听钟继鹏这么一说,一下子没忍住眼泪就哗啦下来了。
    “你这个不长人肠子的,你这辈子还能说出这句话,传秀知道也不怨你了。你自己的闺女,那孩子心眼有多好你还不清楚”
    钟继鹏看着她掉泪,心里也酸,到底是个大男人,他硬忍着总算没落眼泪。钟继鹏就拉过冯玉姜的手,放软了声音说:
    “玉姜,这几年我寻思吧,传秀在哪儿你说不定知道的,你说不定都知道,你给她捎个话,叫她回来吧,你就说她爸对不住她,想她了。”
    冯玉姜眼泪忍也忍不住,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说:“我就知道东子带她往大西边去了,我哪里能找着她给你稍话咱传秀心善,她方便了,她会回来的,你心里知道亏欠了你自己跟她说去。”
    兴许是今天人逢喜事太高兴了,不由得就想起了家里头最挂心的孩子,他两个人在这儿伤心落泪,小五去他屋里写作业了,刚子忽然从楼上走了下来,看见他妈在哭,就吓了一跳。
    “怎么的啦妈,今天大高兴的,好好的你怎么又哭了”
    冯玉姜赶紧擦了两把眼泪,说:“没啥,我跟你爸拉闲呱呢!”
    “你妈想你大姐了。”钟继鹏坦然地说,“刚子,你哥有工作,等你得了时间,你帮着爸妈往大西边找找你姐去。”
    “嗐,你两个人呀!”刚子走来拍拍冯玉姜,哄小孩似的说:“可别哭了啊,我大姐搁大西边呢她该回来她就回来了呗!”
    传秀走的时候刚子还小,大概对传秀的思念都已经淡了。而小五根本就没见过大姐的面。冯玉姜想到这个,又一阵心酸。
    冯玉姜的晶玉庄园,基本上还处在建设阶段,然而她开春叫人种的那些子庄稼都已经要收获了,如今从夏入秋,房屋什么的都已经装修好了,余下的工作主要就是来年开春按规划种上各种果树,临河还要建好鸭圈鹅圈。总体来说,晶玉庄园已经具备规模了。冯玉姜便关了她的饭铺,把入口那大堂和房屋用来做了饭店,庄园正式开业了。
    开业那天,远在台湾的张老先生没能来,听说身体不是太好,年龄毕竟大了,尽量的就不长途奔波了。但是他派了人来代表,县里头、乡里头的干部也都来参加了开业仪式,花篮摆满了庄园入口的大门,鞭炮彩带渲染了附近的乡村。
    有着原先饭铺子的基础,再加上附近几个城镇都不远,东西好吃,环境好,交通也方便,庄园的饭店一开业生意就十分不错。姜嫂子跟着原先的服务员都搬进了庄园里的新饭店,人手肯定是远远不够了,开始招收培训新的人手。
    “哎呀,冯总啊,你如今可是厉害了。”姜嫂子望着远处正在培训的一队服务员,学着开业时那些来宾的口气,开玩笑地打趣冯玉姜。
    “哎呀,姜经理,你如今也是厉害了。”冯玉姜还击了回去,姜嫂子如今是晶玉庄园餐饮部的主管了。
    两个女人相对大笑。
    “真不敢相信,像咱这样的庄户老土,也能干成这么大个事。要不是你带着我,我如今还在家里头围着锅台猪圈转呢!”姜嫂子笑着说,“有件事我得跟你商量一下,现如今咱这摊子拉的这么大,以我这文化,管好整个餐饮部,难喽,叫我说,你是不是再用上一两个得力的人手来管事找个有文化有能耐的管理整个餐饮部,我光负责管后头厨房,管菜品厨子,也就够我忙的了。”
    “我也正有这个想法,本来想给你提提,还怕你不高兴呢!”冯玉姜这么一说,两个女人又笑。“比经验,咱有,比文化比管理,咱还真比不上人家科班出身的。我打算再招聘一个餐饮部主管,一个农事部主管,等明年开春咱客房部开始营业,能招待客人住宿了,恐怕还得招聘一个得力的客房部主管。整个庄园再安排一个总管统筹的经理,这庄园就算正儿八经的了。庄园这个经理,我打算让杨志来干,你看行不”
    杨志是最初张老先生介绍来,跟着冯玉姜建起庄园的,大专毕业,三十岁不到,很沉稳能干的一个人。
    “那当然行。冯总,原来你都盘算好了你太厉害了。”姜嫂子眼睛都亮起来了,“就按你说的办!”
    冯玉姜春季里的安排,让庄园在正式开业之前就收获了这一季的好庄稼。农事部固定的人手还很少,冯玉姜便叫带头负责的钟传军雇请附近的农民来收庄稼。
    “按地亩给工资,不放心的当天就可以结算。”
    钟传军这两年在冯玉姜的关注下,已经是沉稳能
    干多了,两口子如今都在冯玉姜的产业上干,家里自己盖起了新房子,闺女上学学习也还不错。如果不是传军文化太低,冯玉姜真打算把整个农事部交给他来管,但是传军没上过几天学,只能管管工人当个工头,领着一队人手忙着秋收。
    钟继鹏不止一回地说,传军,全都是叫他不着调的爹妈给耽误了。
    “放心吧四婶子,有你在这边办这个庄园,从来没拖欠过工钱,哪有不放心的我看当天结算太麻烦了,你安排个有文化的给记着工,半个月或者一个月一结清就行。”
    “行啊!你酌量着办。我要是不在这边,有事你找前头杨志杨经理。”冯玉姜说。
    “还有件事……”钟传军犹犹豫豫地,冯玉姜便说:“有什么事你先说出来”
    “四婶子,我二弟头两天来找我,想跟着我在咱庄园里干活。”
    冯玉姜哦了一声说:“二孬啊秋收的工人都是你在管,这事你安排就好。”
    “四婶子,我还不是怕他……”钟传军面有难色,说,“你也知道我那个二弟,滑不溜秋不着调,我真不想要他。可你也知道,他那个媳妇傻不赖呆的,家里日子快过不下去了,我寻思他要是能好好出力干活,管怎么也能混饱一家人的肚子。”
    冯玉姜想了想说:“你给他个机会吧,咱反正是按地亩给钱,他来了你多管着点,别叫他惹祸,惹了祸就不能原谅他了。能干多少是多少,要是他真不肯出力干活,你再说吧!”
    冯玉姜跟传军说着话,前头姜嫂子找来了。
    “冯总,你二姐来了,坐在前头餐饮部大堂等你呢!”
    “我二姐”冯玉姜知道是冯玉秋,这几年冯玉姜家里过的好了,冯母那边她念着怎么说也有养育之恩,对冯母也算照顾,该做的她都做到了。旁的那几个姐妹,一方面拿她当眼中钉,红着眼看呢;另一方面,却都顾忌钟继鹏那个恶阎王,倒也不怎么来烦她。
    她能有什么事冯玉姜一边寻思着,一边就往前头来了。
    冯玉姜一进接待处大堂,一眼看到冯玉秋坐在沙上,服务员给她送上了一杯茶水,冯玉秋喝了一口,说:“这苦了吧唧的东西你拿给我喝我是你们老板的二姐知道不去给我弄点甜水。”
    “倒一杯果汁来吧!”冯玉姜走过去朝服务员歉意地笑笑,坐下来说:“二姐啥时候到的找我有事”
    冯玉秋看着冯玉姜一身雅致的打扮,咖啡色风衣,浅灰薄毛衣,松松的搭着一条米黄色的丝巾。冯玉秋看看自己身上,酱色碎花厚布褂子,灰蓝半旧的裤子,落魄的农家妇女打扮,忍不住就嫉妒愤恨了。
    不过是个连亲爹娘都不知道是谁的童养媳,撞了好运,现如今倒拽起来了啊!
    冯玉秋心里愤恨,脸上却一点也没看出来。服务员端上来一杯果汁给她,同时给冯玉姜端来一杯红枣桂圆茶。
    冯玉秋两口喝干了果汁,抹了下嘴,说:“这个酸甜味的好喝,怎么是凉的”说着伸头去看冯玉姜的杯子,“她三姨,你喝的什么”
    这红枣桂圆茶,是姜嫂子特意给冯玉姜准备的,怕她这阵子操心事忙,姜嫂子也不知听谁说红枣桂圆茶润心脾,补气血,如今是秋季,姜嫂子便总给她准备。冯玉姜见冯玉秋伸着头问,便招呼服务员:
    “再拿一杯来。”
    服务员马上又拿来一杯红枣桂圆茶,冯玉秋一气喝了半杯,嘘了口气说:“她三姨,你还真会享福啊!”
    “二姐今天来是有啥事”
    “那个……”冯玉秋顿了顿说,“咱妈她病了。”
    “病了”冯玉姜有些意外,冯母身体一直还不错的呀,“什么病”
    “又没检查,谁知道反正她整天嫌头疼眼晕,两天前还从床上栽下来了。”
    “妈她原先没这个毛病啊”冯玉姜说,“怎么不赶紧送去医院”
    冯玉秋吞吞吐吐,不吭声了。冯玉姜这下子明白了,钱呗!
    冯母要真是病了去医院检查,这钱,冯玉姜能出,然而有些事,你不能太惯着,尤其是对冯家那四个闺女,都是得寸进尺、得了便宜还觉着吃亏的人。
    冯玉姜终究还是太良善,念着冯母年纪一大把,跟前连个尽心伺候的人都没有,便决定先给她检查再说。
    冯玉姜当下便安排庄园的面包车送冯母去了县医院,面包车座位多,冯玉姜这样安排,就是要叫冯家四个闺女都跟着去。到医院一检查,脑癌,现的晚,年纪又大,手术的话风险大得很。
    “住院养着吧,控制一下总是有好处。”医生开出了住院单,手一抬:“去交住院押金。”
    冯玉秋问:“要交多少钱”
    “先交一千吧!这是重病。”
    冯玉秋往后头一缩,冯母招赘来的大女婿就嚷嚷开了:“要交这老些钱到底还能不能治不能治的话不是瞎撂钱”
    “不能治你拉回去看着等死”医生冷冷地说,“要手术得去大城市医院,她这个况,保守治疗能提高生存时间,也能减少病人的痛苦。”
    “反正是该死病,治了也是等死,瞎花钱没用。”冯母的大女婿嘀嘀咕咕,冯母的大闺女过来捣了男人一下,大女婿不吱声了。
    没一个人往外掏钱,各人拿眼睛瞅着冯玉姜。冯玉秋说:“她三姨,你说这事怎么弄”
    我说怎么弄!你们四个亲闺女,让我一个寄养的拿钱这钱我不是出不起,要是只有我这一个闺女,就算不是亲的,我也愿给她花。可是我出了你们还觉得我傻我活该呢!冯玉姜于是便说:
    “咱妈养了咱五个闺女,平均摊,一家子二百。”
    “我穷得冒白烟,我哪来的钱”大女婿又嚷嚷,冯玉秋不乐意了,说:“大哥大姐,你们是留在家里的,按规矩就该给咱妈养老的,屋子也给你盖了,家产也给你承了,说起来就该你拿。咱旁人都嫁出去了,叫咱们拿钱,咱们还冤了呢,你倒是先有意见了”
    招赘进门的女婿,是当作儿子的,因此不叫姐夫要叫大哥。
    “放屁,啥家产,穷家破院的我承着什么了”大女婿反驳。
    “咱妈养了闺女没儿子,又不是就我一个闺女,谁还不该养老”大女儿反驳。
    “谁有钱谁出,我两个儿子都大了媳妇都娶不上,叫我上哪儿弄钱”四闺女。
    几个人当着医生的面就吵了起来。冯玉姜听不下去了,她悄悄出去到了外头,用公用电话给钟继鹏打了个电话。你赶紧来,来救我,你来晚了我非叫她姊妹四个撕巴了不可!
    冯玉姜是开着玩笑说的,钟继鹏一听是冯家生事,也知道冯玉姜对付那些个人根本不够战斗力,气哼哼地就杀来了。
    冯玉姜打完电话,也不回去医生办公室,便呆在医院大厅的椅子上陪着冯母。冯母被医生支使出来,还不知道自己是啥病呢,便跟冯玉姜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
    “我这到底是怎的了”
    “没啥大病,要治治就好。”
    “那得怎么治要住院不”
    “大姐大哥他们在跟医生商量呢!”
    她两个说着话,冯家四姐妹杀出来了,瞅见冯玉姜跟冯母说话,冯家大女儿便埋怨道:“他三姨,姊妹几个商量事呢,你怎的先跑了”
    “我怎的跑了我还不是担心咱妈一个人在这坐着不舒坦”冯玉姜反问了一句,说:“你几个人商量的怎样了”
    “那个……该怎样怎样吧,咱几个都没带钱,他三姨你先给垫上吧!反正你家就住在城里,回去拿也方便。”
    “我先垫上倒也行。”冯玉姜说,“不过大姐,这只是住院押金,往后头治疗还要花钱的,怎么也不能都叫我先垫着吧以我的意见,咱还是各人回去筹钱吧。”
    冯玉秋冲口说:“你架子拉得那么大,钱多的淌油,你垫了又怎么样咱妈白养了你了”
    “你说啥呢你放的什么屁!有种你再给我说一遍”
    一声暴喝,冯玉姜一转脸,钟大阎王及时赶到了!冯玉姜这会子觉着这钟老四真真是个大好人!
    钟继鹏一拉冯玉姜,粗暴地把她扯到自己身后,手一指冯玉秋,说:“你有种再给我说一遍,你妈白养了谁了年节送礼,四季衣裳,有时还给点零花钱,你妈平时谁照顾得最多你睁眼往你妈身上看看,你妈身上穿的,哪件不是咱家买的哪件是你给买的你妈到底白养了谁”
    冯玉秋白着脸往后退了两步,冯家四女儿赶紧过来劝架。
    “三姐夫,你咋就来了”
    你来了事儿就不好办了呀!冯家四女儿忍不住肚子里叨咕。
    “我咋就来了二姨有病我不该来倒是你几个,净叫女人家来,我那几个连襟躲哪个鳖窝去了丈母娘有病他几个不该来的”
    钟继鹏扭头问冯玉姜:“怎么回事你老实给我说!”
    “就是……商量住院押金的事。”冯玉姜说,“大姐叫我垫着。”
    “垫着垫着行啊,不用说垫,咱家全都出了也行啊!”钟继鹏伸着手指头一个一个地指冯家四个闺女和大女婿。“咱家全都出了。”
    “真的三姐夫你说话算数”冯家四女儿连忙问了一句。
    “我钟老四说话从来都算数。不过有一条,”钟继鹏恶狠狠地瞪着那几个人,“你妈几个闺女你妈今天就算只养了玉姜一个闺女,这钱咱家全出了。你们几个,自己个去大街上举个牌子,跟你妈断绝关系,你们不是你妈养的,你们都是树叉子结出来的,从今后你妈归咱一家子管了,死了也不兴你几个去哭一声。”
    钟继鹏一指冯家大女婿:“你,该滚哪去滚哪去,冯家从今后没有你这个玩意。还有,你现在住着的屋子,屋里所有的东西,一针一线都是我钟老四的了,你滚远远的。”
    “我也没说不拿钱。”冯家大女婿嚅嚅,“那不是……治了也没有用嘛,该死病,瞎花钱的事。”
    “瞎花钱的事那你赶紧拉走家活埋,活埋不花钱!你个无用不孝的鳖羔子!”
    钟继鹏一口气骂光了所有的人,熊更霸拉地叉着腰,也没谁敢跟他硬顶,你硬顶他身高体壮的,一个人能揍扁你两个三个。几个人都不吭声了。所以说,冯玉姜早总结过了,不要试图跟钟老四比骂人,你谁也不是对手。
    “都什么玩意!”钟继鹏还不解气。
    冯母这会子算是听明白了,眼泪汪汪地望着四个闺女,拍着大腿放声大哭起来。
    “我这是该死病啊你几个,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拔大,就这样巴望我赶紧死啊我坏的什么良心,怎么生出了你几个没长人良心的玩意啊……”
    冯母转脸看到冯玉姜,更伤心了:“我亲生肉养四个闺女,一个尽孝的都不愿,我养了人家一个闺女,从来没正眼看过,到老了,这几年吃的穿的都亏她贴补我,我亏心不亏心啊怪不得我没有好报应啊!我到底活的什么味,我活着还有什么脸啊……我丧良心的养了你几个畜生玩意啊……”
    冯玉姜叫冯母这么一哭,心里就乱酸了,人到了这个年纪,儿女成了这样,怎么能不可悲可怜
    上辈子她临终还不就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啊,橙子拼了,这一章大长君各位还满意吗
    多谢海霏霏、滿嘴爛牙、看好文、重复犯错这几位妹子的地雷,你们炸得橙子关掉了qq、yy甚至关掉了手机,全力码字,说话要算话,说过了要加更的,橙子全放到这一章里了,算不算粗长君
    现在的感觉就是努力存稿吧,不然太不稳定了,一不小心耽误各位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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