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泽尔身体高大,羽翼自然比之寻常的紫金雕还要宽广强壮。巨大的羽翼扇了两扇,带起一阵剧烈的气流,随后,巴泽尔稍稍屈膝、猛然上跃,同时拍打着羽翼、整个身子腾空而起,迅速掠过白缎居住的村落上空,被高耸的树木遮掩了身影。
    待到天敌的气息完全消失,死一般寂静的村子终于稍稍恢复了活力。一只又一只或是人形、或是貂型的村民纷纷从家里探出身子、左右观察,确定没有再看到那个恐怖的身影后,这才劫后余生的松了口气。
    巴泽尔当然知道自己的到来会给这一村子各式各样的“貂们”造成多大的心理压力,但他却丝毫不会在意。或者说,倘若这些貂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对小恋人敬而远之,巴泽尔大约会感觉更加开心——因为,他实在担心小恋人会喜欢上某一只母貂、赠予他一片翠绿的大草原。
    由于小恋人最初的本体就是一只貂,所以在巴泽尔心中,小恋人的喜好应当是“男人lt;女人lt;母貂”。他相信,倘若没有遇到自己的话,白缎未来的理想型伴侣应当是一只活泼漂亮的母貂,故而这个世界将恋人丢到“母貂群”里,巴泽尔怎么可能会放心?!
    所以,在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时间,巴泽尔便排除万难、找到了尚未成年的小恋人,宛若巨龙守护宝藏那般安安静静的守在他身边——他相信,只要有自己在,即使隔着不同的种族,小恋人也肯定不会被某只小母貂勾搭走。
    而倘若有母貂想要勾搭恋人……那就吃掉就好啦!反正在这个世界的食物链就是这样,哪怕对方能够变成人形,但食物就是食物,该吃……还是要吃的=w=
    对于这种简单粗暴、谁拳头大谁就说的算的世界,巴泽尔十分满意,不然也不会在上个世界结束后,特意选择了这里。
    上个世界,巴泽尔当了半辈子的皇帝,劳心又劳力。哪怕等到“皇太弟”能够独当一面后便迫不及待的禅了位,然后兑现曾经的承诺、带着自己的“皇后”周游世界,但当皇帝时候死掉的脑细胞仍旧还是死了。
    这个世界,巴泽尔半点都不想再经历什么勾心斗角的矛盾斗争,于是一眼就看中了这个不必动脑筋、单纯能够以武力值碾压的世界——而他也的的确确顺利成为了这个世界最强大的种族之一。紫金雕,毫无疑问是称霸天空的王者。
    然而有得必有失。
    兽人的世界简单朴素,他们对于生老病死看得十分坦然,鲜少会有怨愤而死、心怀不甘的存在,而更重要的是,他们对于“情欲”也十分开明——简而言之就是“没有什么贞操观”。
    但凡是成年、进入了发情期的雄兽雌兽,都会与同族的异性酱酱酿酿着度过一段“和谐友好”的日子。倘若不太合拍,就在发情期结束后一拍两散;倘若彼此感觉不错,则会结为伴侣,组成一个稳固的家庭关系,一同孕育子嗣。
    所以说,只要是成年的兽人,基本上都会与同族异性发生关系,这对于以前基本上不会在意原身是不是“纯洁”的巴泽尔而言不成为题,但上一个世界恋人“不干净就切叽叽”的言论言犹在耳,巴泽尔为了感情的和谐、避免帮原身背黑锅,最终还是决定寻找一个“身家清白”的附身对象,以免 “自己污浊的身体”配不上干干净净的小恋人。
    单单只是“没有与雌兽发生过关系”和“心甘情愿放弃身体”这两条,就已然让巴泽尔没有了多少选择余地。他没有犹豫多久,最终选择了原身。
    原身的样貌……还算英俊,种族强大,年龄虽然比之小恋人大了不少,但好歹也正值壮年,再加上紫金雕的寿命比之貂族要长,也算不上苦逼的“君生我已老”——更重要的是,原身的愿望简单到……完全没有愿望。
    说起来,原身也是个苦逼的孩子。他尚未成年之时随父亲外出、学习狩猎技巧,却不幸遇到突如其来的大风暴。无论紫金雕如何强悍,也无法与自然的力量相抗衡。父子俩好不容易熬到风暴过去、跌跌撞撞的返回雕族聚集地,已然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原身的父亲为了保护原身,承受了绝大多数伤害,最终因为伤势过重、救治无效。而原身虽然在父亲的庇护中存活下来,却伤了一只眼睛、折了一根翅膀,成为了“残疾雕”。
    伤了眼睛,原身没有了雕族引以为傲的锐利视野;折了羽翼,原身也失去了搏击长空、翱翔天宇的资格。虽然他的族群没有放弃他,他的母亲即使后来建立了新的家庭,也依旧将他抚养长大,但族中的母雕们却并不愿意在发情期到来之时选择原身成为交配的对象,而原身也因为自卑
    、从未主动追求母雕,以至于原身成年数年,每次发情期都是自己熬过来的,如今依旧还是一只……“童子雕”。
    对于自己的遭遇,原身并没有什么愤怒委屈,只是觉得……活着很没有意思、看不到任何的希望。他不愿意拖累自己的族群,于是在度过第一个发情期后便离开了聚居地,独自在外面流浪。
    由于无法使用紫金雕一族引以为傲的羽翼,原身单纯使用人类的形态狩猎、杀敌,如此一来倒是练就了比之其他紫金雕还要壮硕的体魄。但失去了种族优势,尽管勉强生存下来,原身也活得不算好,浑身上下都是暗伤,倘若没有与巴泽尔作交换的话,大概坚持不了多少年,便会悄无声息的死在某次战斗之中。
    对于自己的未来,原身了解的十分清楚,也坦然接受。于是在被巴泽尔寻到之后,他只是迟疑片刻便答应将身体交付出身,甚至相当耿直的没有提出任何交换的要求——对于原身而言,是死是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倘若这具身躯能够给予别人帮助的话,那么他十分愿意贡献出来。
    面对如此慷慨的原身,巴泽尔自然欣然笑纳。在附身后,他直接使用药剂治好了折断的羽翼与体内的暗伤、重归天空王者身份。只可惜原身的右眼已然完全毁坏,没有了恢复的可能,但巴泽尔的精神力却完全可以代替眼睛,360度无死角的判断周围环境。
    恢复了实力、确定自己能够在这个世界横着走后,巴泽尔迅速找到了因为灵魂吻合而不受他控制的降生于貂族的恋人,并凭借基本上已经解封的道侣契约将溜出来玩耍的小恋人引到了自己面前,对自己“一见钟情”。
    至于接下来,无事一身轻的巴泽尔便可以守着自己的小恋人,一直到对方长大成年、进入发情期,然后……将他叼回巢穴中酱酱酿酿了。
    ——真是美~滋~滋~呐~
    第159章
    正如巴泽尔所盼望的那样,他安静的守护着自己的珍宝一天天长大,比抚育自己的幼崽还要细致妥帖。
    在巴泽尔的照顾下,白缎成长的十分健康,雪白的皮毛油光水亮,半分杂色都没有,体型也比同龄的幼貂大上一圈,可以说是整个村子里最为强壮漂亮的宝宝了。
    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巴泽尔的锲而不舍下,白缎的父母总算也接受了儿子拥有一个天敌朋友的现实……更确切的说,他们应当是对此完全麻木了。
    毕竟,每天早晨打开门后,他们都会看到巴泽尔安静的蹲在家门口、眼巴巴充当“望夫石”,倘若不是那股扑面而来的天敌气息,白家的父母大概会以为这家伙的本体其实是一只忠心耿耿的大狗。
    只可惜,如此“憨厚淳朴”的巴泽尔,大约就只有白缎一家能够见到了,至于村中其他的貂族却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除了白缎父母以外,其他貂族在巴泽尔眼中仍旧是一盘盘会活动的新鲜肉类,特别是那些试图接近恋人的貂,每每都会感受到巴泽尔的死亡凝视,仿佛下一秒便会被吞噬入腹、只留下一副带着血丝的骨头架子。
    于是,巴泽尔所到之处,群貂退避,整个村子的貂们每一天都如临大敌的紧绷着神经,到后来都有点神经衰弱。貂们的怨念是巨大的,他们不敢对巴泽尔表露出任何的负面情绪,只能跑去找白缎的父母抱怨。为了平息村中众貂的不满,白缎的父母不得不“牺牲”自己的儿子,准许他与“朋友”一同去村外玩耍,让巴泽尔得偿所愿的将小恋人叼走。
    白缎的父母满心忐忑不安,生怕自己的儿子跟天敌离开之后便一去不复返。然而,事实证明这完全是杞人忧天——待到离开村子后,白缎反而过得更加悠闲自在。
    在巴泽尔的保护下,白缎肆无忌惮,彻底释放了爱玩爱跑的天性,简直可以说在整片森林里横着走。
    巴泽尔放纵着小恋人的好奇心,容许他自由的在森林中探索;他教导白缎该如何狩猎,甚至教会他该如何在战斗中利用精神力“作弊”、以弱胜强。他会化作雕形,让恋人趴伏在自己的背部,带着他翱翔蓝天、攀登高岭;他也会以人形抱着白缎潜入深潭,看恋人扑腾着四爪在沁凉的潭水中嬉戏。
    ——上一世,巴泽尔委屈恋人在皇城深宫中待了大半辈子,而这一世,他自然要加倍的补偿回来。
    可以说,巴泽尔简直将白缎宠上了天,完全体验了一把当初与白缎相遇时的养成乐趣,既是恋人、又是儿子,还是宠物,倾注了全部的耐心与关爱。
    没过多久,附近的动物们便全都知道了这两只明明是天敌,却亲密无间、形影不离的一雕一貂,也从最开始的不可置信、惊掉眼球,变成了之后的习以为常、淡然处之。
    于是,在此之后,白缎在丛林中活动便更加安全了。毕竟他本身不好欺负,背后还站着一只护短到丝毫不讲道理、又强悍到无兽可以匹敌的紫金雕,但凡是想要活命的生物,都会自觉主动的绕着白缎走、半点不敢招惹。
    已然将这一片丛林霸占为自己的领地、又带着白缎宣誓一番所属权后,巴泽尔对于恋人的严密看管这才稍稍放松下来,偶尔也会放他独自一人玩耍,而自己则去一些比较危险的地方,为恋人采摘他喜欢的蔬果——当然,其中绝对少不了白缎最爱的朱熔果。
    这一日,巴泽尔蹲守了一段时间的朱熔果终于成熟。他向白缎嘱咐了一声,便展翅飞往高耸的悬崖峭壁。
    白缎目送着巴泽尔消失在天际,甩了甩尾巴低下头,又继续摆弄刚刚被自己捕捉到的土拨鼠。土拨鼠的声音十分有趣,白缎一边用爪子拨弄一边听它大声尖叫,玩得不亦乐乎、开心至极。
    然而,玩着玩着,白缎就察觉有些不对劲——最近一段时间,他在巴泽尔的教导下已然学会了该如何使用精神力,对于危险的感知更加敏锐。
    松开爪子,任凭土拨鼠跐溜一声窜走,白缎紧绷着身体,看似放松,实际却将警惕心提到了最高峰。而下一瞬,他便发觉自己被一片阴影完全笼罩。
    早有准备的白缎毫不慌乱,电光火石间迅速蹿出,恰恰好躲过空中袭击者的飞扑,并趁着对方扑打着翅膀重新攀升的时候拉开距离。
    一击扑空,袭击者显然不甘心,“它”紧紧盯着自己的猎物,寻找着再度出击的时机,然而白缎的行动十分灵活而又没有可以预测的轨迹,袭击者几次尝试都半途而废,被白缎轻易甩脱。
    不过,这位袭击者显然十分执着、也很有经验,“它”没有因为接连的失败而焦躁或知难而退,反而像是跟白缎杠上那般誓不罢休——当然,尽管如此,白缎也是丝毫不虚的。
    白缎对于这些空中袭击者的行为模式十分了解,因为巴泽尔经常化成原型与他“嬉戏”,教导他在遭遇天敌时该如何应对。所以,经受过训练的白缎此时也同样十分冷静,在不断变换逃跑路线、努力为高空中的猎食者制造困难的同时,慢慢将精神力延展开来,做好了包围网,只打算在下一次诱使袭击者扑击之时将其重重捆住、反守为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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