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阳阴沉着脸,身上蒙着一层杀意,声音冰冷地说:“田家不可以随便羞辱我,他们想退婚,可以,但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顾清梅也觉得这里边有问题,于是赶忙道:“那你也先去把衣裳换了,我跟你一起去。”
    要说起来,此时确实很让人无语,还有四五天,便是婚期了,所有的亲戚朋友都通知到了,喜宴该准备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在这个节骨眼上退亲,里边肯定有问题。
    她急匆匆地回了自己的院子,拿了银票和碎银子,又拿了几串铜钱,却没叫苏家姐妹,只她和顾清阳两个人,赶了马车进了城。
    二人径自来到田家,却见平常大门四开待客来的镖局大门诡异地关上了,而且门口连个门房都没有。
    顾清阳把马车停下,跳下车后,来到镖局门口,用力砸门。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门房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像看贼似的看着顾清阳,“顾公子,你有事吗?”
    顾清阳沉着脸道:“我要见你家老爷和夫人,把门打开,让我进去!”
    那门房干笑了两声道:“顾公子,老实跟您说了吧,我们家老爷和夫人说了,若是您来了,不能让您进去。”
    顾清阳却不由分说,抬脚就把那扇厚重的大门给踹开了,门房哎呦了一声,被门板带得飞了出去,踉跄着倒在地上。
    顾清梅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在她的印象中,四哥一向都文质彬彬的,她极少见到他如此冲动的时候,便是上次他说他把大哥的腿打断了,她也只是听说而已,没有亲眼见过。
    就见顾清阳大步走进镖局,田总镖头听到动静,马上从前厅里走了出来,看到是他闯了进来,神情十分尴尬,一张老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贤侄,你怎么来了?”
    “世伯,在下只想知道,您退婚的原因?是因为在下在不知不觉中做了什么对不住田小姐的事情,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田总镖头被他问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突然从前厅中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十分的刺耳,就像是用指甲刮过玻璃的感觉,“这事你也别问他了,你问我就好了,倒不是你做了什么,而是我做了什么,那田晓萌如今已经是我的人了,除非他连脸都不要了,才会把闺女嫁给你。”
    顾清阳听了他这番话,瞬间便冷静下来,不过只是淡淡一瞥,打量了一下那男子,就见那男子二十出头的年纪,身上穿得花里胡哨的,长得一副奸诈小人的德行,走起路来还不住地抖肩膀,分明就是个纨绔子弟。
    顾清阳打量完他,将目光投到田大壮的身上,“世伯,这是怎么回事?”
    田大壮突然就哭了起来,“顾小哥儿,你就当我田大壮对不起你,是晓萌没福气!”
    顾清阳却认真地说:“世伯,我相信田姑娘冰清玉洁,不会做出这等下作之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什么误会?”就听那男子尖着嗓子道。“事实上就是田晓萌无耻淫贱,主动勾引了我,我大人有大量,才愿意娶她回去当老婆,不然的话,就凭她的姿色……”
    “你这个畜生,你给我住口!”田大壮听到他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诬蔑自己女儿的名声,气得浑身哆嗦,伸手指着他道。“要不是你给我的女儿下了迷药,晓萌又怎么会被你这畜生糟蹋?”
    顾清阳这才冷冷一笑,“世伯,也就是说,田姑娘被这畜生污了清白?”
    田大壮听他这么一问,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顾清阳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浅浅地笑道:“世伯,我想请问一下,此人和您是什么关系?”
    田大壮冷哼了一声,道:“这种下流淫贱之人,和我能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家中姨娘的娘家侄子罢了!”
    “既然如此……”顾清阳脸上的笑容突然加深,凝固,随即一个箭步,晃身来到那男子面前。
    那男子就觉得眼前一花,“啊”的惊叫了一声,可是声音只叫出口半声,就觉得一股大力撞上了自己的胸口,他就像个木偶娃娃一般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到前厅的门口,撞上了门槛。
    顾清阳仿若从地狱而来的死神一般,俊俏的脸孔冷凝得似一块寒冰,隐隐地散着无穷的寒意,他大步走了过去,在一个妇人的尖叫声中,抬起脚来,狠狠地一脚踩上那男子胸前的膻中大穴。
    那男子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口中接连喷出几口鲜血,随即断了气。
    顾清阳瞪着站在前厅中,满脸惊恐神情,正在大喊大叫的妇人,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他步履缓慢地逼了过去,一把掐住那妇人的咽喉,把她从屋子里给拎了出去。
    就见田大壮站在台阶底下,傻呆呆地看着前厅门口的那具尸体,说实话,顾清阳把这家伙宰了,他是真解恨,事实上出事之后,他就想宰了他,可是一想到女儿已经被他玷污,若是不嫁他,也没有旁人可以嫁,便只能咬牙忍了。
    顾清阳像拎小鸡似的将那妇人拎出来,冷着脸问田大壮,“世伯,这一位是否就是您家中的姨娘?”
    “啊……是!”实在是这个杀伐决断的年轻人今日给了他太大的震撼,一时间,他有些回不过神来。
    就见顾清阳不顾手中那妇人的挣扎,脚下一绊,便将那妇人按到地上,然后一手托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头顶,轻轻的一转,只听“喀”的一声轻响,这妇人的尸体便软软地滑到了地上。
    顾清阳拍了拍手,动作轻描淡写得似乎刚刚不是杀了两个人,而是去郊游刚回来一般。
    “田小姐呢?”他淡淡地问。
    “在……”田大壮饶是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贼匪也杀了不少,却仍然被他给震慑住,吞着口水道。“在她的房间……”
    顾清阳轻轻施礼,“劳烦世伯带路,还有,放出话去,府中若有人敢将此事泄露半句,就跟这两个人的结局一样。”
    “好!”田大壮在他面前,突然间有一种自己才是他女婿的感觉,匆忙答应着,便带着顾清阳来到田晓萌的院子里。
    还没进屋,就听到里边响起江氏呜呜的哭泣声,“我苦命的女儿啊,无论如何,妳也得活下来,妳说什么也不能再寻短见了……”
    顾清阳径自走了进去,就见一屋子丫鬟婆子,全都傻呆呆地站在那里,也不敢说话,而田夫人江氏则坐在床边,手上拿着帕子,哭得不能自已。
    至于田晓萌,则被五花大绑地躺在床上,嘴里还塞着帕子。
    田大壮抹着眼泪道:“自从出了事,她就上吊了,救下来以后,怎么劝也劝不住,就是要寻短见,没办法,才把她给捆了起来。”
    躺在床上的田晓萌看见他突然出现,原本木然的脸孔顿时激动得涨红,她口中呜呜地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是拼命地摇着头。
    顾清阳文质彬彬地冲田大壮和江氏施礼道:“世伯,夫人,请你们把屋子里所有的丫鬟都遣走,我要单独要田姑娘说几句话。你们放心,我不会让她死的!”
    田大壮见他这么说了,便扯了江氏跟自己一起离开,同时带走了屋子里所有的丫鬟。
    顾清梅一直跟着他们来着,此时见众人都走了,觉得自己也不方便留下,只得也走了出来,不过却没走远,只和田晓萌几个贴身的丫鬟在院子里守着。
    顾清阳坐到床畔,凝眸望着被五花大绑地躺在床上,默默流泪的女子,忽而一笑,伸手将她嘴里的帕子扯了出来。
    “做什么寻死呢?”他幽幽地说着。“该死的人又不是妳!”
    田晓萌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我……我的身子已经不干净了,我配不上你了,你就让我死了吧……”
    “妳死了,我怎么办?”他将她翻了个身,把绑住她的绳子给解开,“家里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妳若是不嫁,我这脸可丢得没边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何苦作践自己?放心吧,那畜生已经被我给杀了,他再也伤害不了妳了。”
    这屋子的窗子上只糊了一层纸,隔音一点都不好,里边的声音丁点不漏地透了出来,顾清梅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四哥的声音,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发寒。
    “可是……”田晓萌依旧纠结在自己的身子已经不洁的事情上,却见顾清阳将自己的手脚放开之后,居然伸手来解自己的衣裳。
    她不禁吓了一跳,揪着衣襟就想躲,但是她已经被捆了一天了,手脚血脉不通,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就躲不开。
    顾清阳只是随手一捞,就把她给捞了回来,健壮的身子随即压下,将她紧紧地禁锢在他的身子底下。
    一声裂帛声响起,她吃惊地吸了一口气,“妳……”
    但一张红唇紧接着便被一张唇堵住,激烈的热吻顿时使得她大脑一片空白。
    他用唇摩挲着她的唇瓣,声音低哑地开口:“我知道妳在怕什么,妳怕我会嫌弃妳,那我就只好向妳证明,我不会嫌弃妳。”
    不一会儿,屋子里便传出女子呼痛的低吟声。
    院子里的顾清梅听到这里,唇角不禁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她真是想不到啊,原来自己这位四哥一直都是扮猪吃老虎,长了一副病猫像,骨子里却是林中之王的性子。
    ☆、第七十七章 设计图被偷
    田晓萌的丫鬟们也都听见了里边的对话,一个个未经人事的小丫鬟,全都羞得满脸通红,不知所措。
    这……这也太不合体统了,他们可是还未成亲,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田大壮夫妻二人也没走,打算听听顾清阳和女儿说什么,没想到说的竟然是这么露骨的话,二人也有些不自在。虽然觉得顾清阳这样做有些不成体统,可是……这个时候,也确实没有别的法子,事实上,只要是能让这个唯一的女儿活下来,他们什么都不在乎。
    就在这时,却见门房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着急忙慌地说:“总镖头,不……不好了,都……都来了……”
    田大壮忍不住怒声道:“谁来了?把话说清楚?”
    那门房因为跑得太快了,气喘吁吁地说:“舅太太,姨太太,还有几位表少爷表小姐的,全都来了……”
    田大壮这才知道他说的是谁,不禁咬牙道:“糟了,他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江氏也顾不得哭了,“老爷,怎么办啊?女儿的事情不能让人知道,嫂子和姐姐肯定是来为晓萌送嫁的。”
    田大壮也急得不行,女儿出了这种丑事,被人污了身子,要死要活的,这事要是传出去,让人笑话不要紧,重要的是女儿怕是没法子活了。
    顾清梅一见这老两口吓得都没主意了,赶忙道:“夫人,您先别急,赶紧回去梳妆打扮一下,回头就说晓萌姐得了伤寒,不宜见客。世伯,您赶紧去前厅,把人拦住,别让人来晓萌姐的院子。”
    然后她扭脸瞪着那几个丫鬟道:“妳们几个给我听好了,那作恶的人连带妳们姨娘如今都已经死了,妳们若是不想跟他们作伴去,嘴都给我闭紧一点,泄露出去半句,别说是妳们,凡是有家里人的,也一个都活不了。”
    这边连哄带吓唬的,把几个小丫鬟全都吓得够呛,纷纷闭紧了嘴巴一声都不敢吭。
    顾清梅又道:“我现在出去帮妳们老爷支应着,我走了以后妳们赶紧把门关上,上好栓,任何人来不准开门,只说妳们小姐得了重伤寒,会传人,大夫嘱咐不准见人,怕把人传上。也别站在院子里发呆,赶紧去烧一桶洗澡水,妳们小姐今天是不是还没吃东西呢?有燕窝的话给她熬一碗燕窝粥备下。”
    几个小丫鬟这才一哄而散。
    顾清梅急匆匆里离开田晓萌的院子,来到前厅,就见院子里聚集了一大批人,全都衣着华贵,便是伺候人的仆妇也都是穿金戴银。
    这些人以女眷为多,进来之后,便看到前厅门口躺着两具死尸,不禁全都吓了一跳,正嚷嚷着找人打听发生什么事了,就见田大壮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大嫂、大姐,有失远迎了。”田大壮冲着江惋若和穆郡王妃深施一礼。
    嘉郡王世子妃名叫江惋若,抚着胸脯道:“他姨夫,这是怎么回事?晓萌眼瞅着就要出阁了,家里怎么还见了血光了呢?”
    “这个……”田大壮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顾清梅恰好匆匆走来,在人群中一眼便看到一个这些日子让她心心念念想着的人,可是却不能过去同他讲话,而是径自来到二位夫人面前,施礼道:“二位夫人,莫要见怪,只因这二人手脚不干净,偷了小姐的嫁妆,总镖头一怒之下才命人将他们杀了。只是没想到二位夫人今日大驾,倒吓到二位夫人了。二位夫人请到客房休息一下,我们夫人和小姐染了伤寒,不宜出来见风。来人,都在那傻站着干吗?还不赶紧把这两个眼皮子浅的家伙拖去乱葬岗!”
    看到她这番口齿伶俐地一会儿工夫就把事情说清楚了,嘉郡王世子江惋若和穆郡王妃忍不住互视了一眼,一起笑起来。
    江惋若笑道:“妹夫,这姑娘是谁呀?好生飒利,可是妹妹新买的丫头?”
    大户人家,死个姨娘下人之类的是常事,没人会太在意。
    “她不是……”田大壮刚想解释说她不是丫头,却听一个调侃的声音响了起来。
    “妳这丫头好端端的怎么跑到我姨夫家里来主事了?”就见慕容羽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伸手在顾清梅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
    顾清梅恼火地瞪了他一眼,这个家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敢跟自己动手动脚,但是转念一想,这还只是小儿科,这家伙更过分的事情都做过,心头的那口气也就不那么憋闷了。
    “羽儿!”江惋若见他竟然这么没规矩地当众逗弄一个姑娘家,忍不住沉下脸,呵斥了一声。“你这臭小子做什么呢?”
    江韶远身着一身素雅的淡青色长衫,也晃悠过来,笑嘻嘻地说:“顾姑娘,妳怎么也在这里?还真是巧了,今儿我夫人也来了,我还说,找时间让她见见妳,日后妳有了挣钱的点子,也提携提携她,不然她手中老是紧巴巴的,连朵好看点的珠花都舍不得买。”
    穆郡王妃看着自己的儿子,“远儿,你也认得这位姑娘?”
    江韶远闻言,噗嗤一笑,“她就是提议修建护国城墙,让皇上赞不绝口的那位顾姑娘。”
    “是吗?”二位夫人闻言,不禁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起她。
    江惋若更是亲热地牵起她的手,正想跟她说话,但是一个恶男却当众揪住她一根小辫子,扯着她进了偏厅,然后把门一关。
    “喂!”顾清梅懊恼地把自己的小辫子从他的手中抢了回来,恼得粉面通红,跺着脚骂道。“你这家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我动手动脚的,让人家都怎么看我啊?”
    但是下一瞬,她却被他伸手勾进自己的怀中,让她柔软的胸脯紧紧地贴着自己如钢似贴的胸脯上,不由分说地便吻住了她的唇。
    她被他吻得大脑顿时就短路了,多日的思念,顿时就融化在他唇舌的攻击下。
    良久,他才开恩一般地放过她,然后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桌子上,把她的腿大大地分开,自己则站在她双腿中间,时不时地低头轻轻地啄吻她的红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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