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好怕他死掉!
    从前她没有感觉到这个男子对她的重要,可是在这种生死时刻,她却体会到,若是他死了,自己的心也就死了。
    她好不容易才重活了一回,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认认真真地谈一场恋爱,她不想无疾而终。
    她从来都没遇到过比他对她更好的人,她不能失去她。
    “拜托,你一定要活下来,慕容羽,我不能没有你!”她哀哀地在他耳边哀求,眼泪流得像汹涌的河水一般,不一会儿就湿了他的肩头。
    他的心中不禁涌出巨大的惊喜,其实他是能察觉到的,一直以来,他都能察觉到,这个女人对他的那一丝防备。
    所以她对他的每一次亲吻,都很抗拒。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防备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才能撤掉她的心防。
    可是此时此刻,他将不再为这个问题而苦恼。
    听着她在耳边诉说的话语,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暗道今日这毒中的真好,不然的话,他不知道还要跟她在这个问题上胶着多久。
    趁她不注意,他在袖袋里拿出一颗蜡封的药丸,捏碎了白色的蜡皮,塞进了嘴里。
    开玩笑,像他这种随时随地都会遇到危险的人,身上怎么可能会不带颗解毒的药丸呢?
    虽然未必对症,但是这颗能解百毒的药丸却能解掉大部分的毒,就算解不掉,也能缓解,好给自己争取时间来找大夫。
    不过他却不打算告诉她,她可是极难得才会向他投怀送抱,这么香软的身子抱在怀中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尤其是她胸前那两团软绵绵的东西,此时就贴在他的胸膛上,实在是太舒服了。
    若非他现在中了毒,不然的话,一定会狠狠地吻住她那张小嘴。
    顾清泳赶着马车一路飞奔,很快就回到别院,车子停下来,他跳下车辕,掀开车帘,“到了……”
    话音刚落,他却看见车厢里的两个人,居然搂抱在一起,脸不禁一红,赶忙把车帘放下,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自己的妹妹可是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就这样跟一个大男人搂在一起,实在是有些不妥。
    可是……可是他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只好呲牙咧嘴地忍着身上伤口带来的疼痛,上前拍门。
    随意把门打开,一看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顾三哥,你这是怎么了?”
    “出事了,慕容公子就在车里,赶紧把人扶下来。”他决定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交给这小子。
    随意一听,赶忙跑到马车旁边,掀开车帘。
    此时,顾清梅已经和慕容羽分开了,刚刚被三哥撞见她和慕容羽搂在一起的一幕,她羞得几乎想要去跳河。
    不过自杀不是她的性格,所以她只好硬着头皮下了车,然后站在车子旁边,和随意一左一右把看起来十分“虚弱”的慕容羽给扶了进去。
    随意一边扶着他往里走,一边开口问道:“大少爷,你受伤了吗?我哥呢?他是怎么保护你的?”
    “闭嘴!”慕容羽没好气地呵斥住他。“你哥去叫陆太医了。”
    “哦!”他这才放了心。
    马云裳听见动静,从里边迎了出来,看见老三一瘸一拐的,慕容羽和顾清梅也浑身都是血,不禁吓了一跳,赶忙迎过来,“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老三,你是不是在外边犯浑,跟人家打架了?”
    顾清泳马上喊冤,“这事跟我没关系,我是帮忙打架而已。”
    马云裳赶忙打发了二妮儿去烧水,自己则扶了顾清泳进屋,“快进去,陆太医刚好留了瓶金疮药下来,我给你上点药,把伤口处理一下。你说你这人,腿上这么大个口子,怎么也不知道用根布条子勒住呢?也能少留点血呀!”
    顾清云正在屋子里躺着呢,一看三哥像个血葫芦一样被二嫂扶了起来,马上就心疼得哭了起来,“三哥,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小伤,哭什么?我又死不了。”顾清泳虽然身上痛得要死,不过还是白着一张脸逞着英雄,看到顾清云想要起身,他赶忙道。“妳别动,妳起来也帮不了什么忙,没的添乱。”
    顾清云这才乖乖地躺着没动。
    顾清梅则把慕容羽扶进了书房,让他在罗汉床上坐了,然后手忙脚乱地解开他的衣裳系带。
    “喂,妳这是干吗?”慕容羽看着她的举动,不禁吓了一跳。
    但是顾清梅却凶巴巴地呵斥了他一句,“别动!”
    于是他就果真乖乖地没有动,由着她把自己的上半身剥了个精光,等看到她将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肋下的那个伤口上时,才明白她原来是想看自己的伤口。
    他看到一条深蓝色的帕子掉到地上,赶忙道:“我的帕子,快帮我捡起来!”
    她没好气地冲他嚷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一条破帕子。”
    他却声音低低地说:“那是妳送我的帕子。”
    顾清梅这才神情一滞,蹲下身子将那条帕子捡起来一看,果然是自己送给他的那一条,上边还有自己抄袭来的一首诗,她记得那首诗的作者好像是李贺,诗的名字却不记得了。
    他伸出手,将帕子从她手中抽走,仔细地叠好,放到了炕桌上。
    她看着他的举动,只觉得眼眶又是一阵酸楚。
    这个家伙,到底要不要这么煽情啊?!
    不过是条手帕而已,用得着这么重视吗?
    而且,绣这条手帕的时候,她根本就没用心,只是应付他,胡乱地绣了几个字而已。
    她抽抽鼻子,低头去看他身上的伤口,见那伤口不过只有一指宽而已,此时,从伤口里淌出来的都是黑色的血液。
    天知道当时她看到那个妓女拿着刀子往他身上捅的时候,心里有多害怕,这里可是没有外科大夫的古代耶。这个位置,若是刺下去,便是脾脏,万一他的脾脏受了伤,导致大出血,到时候肯定就会一命呜呼了。
    她本能地松了一口气,但是紧接着又紧张地说:“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头晕和恶心的感觉?中毒的症状严重不严重?”
    “放心吧,我没事的,等陆泽深来了就好了。”他安慰她,心中忍不住涨得满满的,暗道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这个女人,就是这么的与众不同。
    虽然她冒冒失失地去帮他的忙,让他很生气,也很为她捏了一把冷汗,但是却因为如此,让他心中对她更加重视。
    这个女人不止愿意和他共同面对危险,甚至肯不顾一切地保护他,让他怎能不感动?让他又怎能不爱她?
    说话间,就听到院子外边一阵马蹄声响,紧接着,又响起凌乱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就见陆泽深背着药箱跑了进来,他先是一头扎进了卧房,看到马云裳已经在帮顾清泳处理伤口了,瞄了一眼,觉得顾清泳受的都是皮肉伤,便没打算出手,只是嚷道:“人呢?慕容羽人在哪儿?”
    “我在书房!”顾清泳没好气地在书房里喊了一嗓子。
    陆泽深听见了,赶忙跑过去,许是来得太急,脑门上全是豆大的汗珠,气喘吁吁地说:“随风说你中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吃没吃我给你的解毒药丸?”
    慕容羽点了点头,“已经吃过你给我的解毒药丸了,不过还是觉得身上没有力气。”
    陆泽深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由分说地抓住他的手腕放到炕桌上,就给他把脉。
    却见一旁,顾清梅突然就变了脸色,她恶狠狠地瞪着一脸无辜神情的慕容羽,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吃过解毒药丸?”
    “呃……”慕容羽心说这下坏了,只恨陆泽深这家伙嘴快,一上来就把解毒药丸的事情给说了出来,他刚想说话,就听陆泽深在一旁呵斥道。
    “不准讲话!不然会影响我诊脉!”
    他只好讪讪地把嘴巴闭上,然后给了顾清梅一个讨饶的眼神。
    却见顾清梅下巴一扬,转身就走了出去。
    他忍不住叫道:“哎,妳干吗去?”
    只听顾清梅凶巴巴的声音在外边的客厅中响了起来,“反正你都吃了解毒药,又死不了,我还管你干吗?”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吃的解毒药,居然瞒着她,害她担心得要死。
    真是气死她了,想起自己刚刚在马车里,因为过度担心他,竟然做了那么失态的事,又说了那么多羞人的话,她简直都想掐死这个混蛋。
    她来到卧室,就见三哥身上已经上了金疮药,二嫂正在给他包扎伤口,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饱含歉意地开口道:“对不起,三哥,是我连累你了。”
    顾清泳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算了,谁让我是妳三哥呢。”
    马云裳低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清泳不知道这事该怎么说,若是说出自己带妹妹逛青楼的事情,肯定会被二嫂骂到臭头,可若是不说,又没法解释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还是顾清梅会避重就轻,开口道:“我们正好撞上太子被人行刺。”
    “啊?”马云裳手一哆嗦。
    顾清泳忍不住一呲牙,“二嫂,轻点!”
    “对不起,对不起……”马云裳一脸歉意地看着他,赶忙放轻了手脚,惴惴不安地说。“这都城的地面上,怎么也这么不太平?到底是什么人?胆子居然这么大,连太子都敢行刺。”
    书房中,陆泽深也在问:“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连太子也敢行刺?”
    慕容羽神情冷凝,低声道:“说不好,不过我受伤,却不是行刺太子的那些人做的,这分明是冲我来的。”
    “什么?”陆泽深闻言,不禁愣了一下。“什么人会想要对你下手?”
    慕容羽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说出心中的猜测,而是问道:“我中的是什么毒?”
    “只是普通的蛇毒,我给你的解毒药正好能解这种毒。”说着,陆泽深动作极快地拿出金疮药,把他肋下那个小伤口给止了血,然后包扎好了,又拿出纸笔,开了个方子收进药箱里。“一会我回去给你抓药,让随意跟我去取就行了。”
    说着,他有些不放心,又从药箱里拿出一瓶上好的金疮药和一瓶药丸,“这金疮药以后你也随身带着,这瓶回春丸是我才配制出来的,给你十颗,专门用来治内伤的,有奇效。依我说,以后你出门得多带些侍卫了,我可不想日后有一天,看到你被人砍得七零八落的样子。”
    “罗嗦!”慕容羽冷冷地嘲讽了他一句。
    陆泽深不满地说:“为你好,你还嫌我罗嗦,真是不识好人心!”
    说着,他拎起药箱,转身来到卧室,对马云裳道:“来来来,我瞧瞧他的伤。”
    马云裳一看专业的郎中来了,赶忙给让出位子,陆泽深检查了一下顾清泳受伤的地方,发现果然和自己猜测的一样,不过是些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于是松了一口气,给他把了把脉,然后道:“一会儿我让人给他抓些补气血的药回来,给他吃个十天半个月的也就差不多了,不过得忌口,不能吃发性的东西,不然的话,伤口溃烂我可不负责。”
    说完,他又给顾清云把了一下脉,点头道:“伤势好了不少,内伤的情形也见好,今儿给妳换个方子,一会儿我让人把药给妳捎回来。”
    顾清云感激地说:“多谢陆太医!”
    陆泽深那张包子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不谢不谢,我先走了,还得回去抓药呢。”
    他拎起药箱告辞,然后叫了随意骑着马跟自己去拿药。
    顾清梅把他送出去,站在房间门口纠结了半天,却见二妮捧了一盆温水过来,走进卧房去给顾清泳清洗身上的血迹。
    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便也去了厨房。
    这间别院虽然只有一进,不过却有个小小的后院,可以晾衣裳,厨房和柴房也在后院。
    她也打了一盆水,端进了书房。
    就见慕容羽正讪讪地坐在罗汉床上看着她,她也不说话,只是拿了自己的毛巾,打湿了以后,给他擦拭身上的血迹。
    看着他身上阳刚的男性线条,她的脸不禁有点红。
    他看起来很瘦,但是脱了衣裳,身材却结实得可怕,凡是应该有肌肉的地方,都有泛着油光的肌肉贲起,小腹部位甚至还有八块拳头大的腹肌。
    老天,她忍不住懊恼,这个家伙的身材到底要不要这么好啊?她都快流口水了好不好?
    他笑吟吟地看着她服侍自己,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她将他身上的血迹擦干净,然后去了卧室。
    这间卧室本来就是他的,因他经常会过来住,所以衣箱里有他的衣裳。
    她从衣箱里找出一套干净的衣裳,拿过去丢给他,“自己换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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