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信一笑,“在下不才,略通一二。不知苏小姐,可否将画借于在下一观?”
    静依看了他一眼,略一思索,便将画递于他,“小女子的画技拙劣!还请欧阳公子指点一二。”
    欧阳信接过画,这画还尚未完全完工。有的地方尚需上色,有的地方也只是画了个大概的轮廓,可即便如此,欧阳信也是被静依的画技所折服了!他摇头轻叹道:“好画!好画!这样的话,在下是做不出来的。哪里还敢谈指点二字?”
    说罢,将画还于静依,拱手道:“苏小姐,在下这几日多有冒犯,还请苏小姐不要见怪才好。”
    静依见他言词恳切,不似那浮夸之人,再看他对书画似乎也是颇有兴趣,便道:“无妨。公子既然也喜书画,那不如就请公子也在此画上一幅,也好让小女子开开眼界,如何?”
    那欧阳信一愣,没料到她会有此一说。见她眉眼间全无戏弄之色,便收了折扇,拱手道:“既如此,那在下就献丑了!”
    说罢,便执起了小几上的笔,粗粗地看了一眼这山间的景色,提笔而画!
    不过短短数笔,已是将这青山的轮廓,描绘了出来。静依一看他初下的几笔,便知道此人的确是擅长作画,便站在一旁,细细地看着他的一笔一画了!
    不多时,一幅清晨的山间美景,便呈现在了两人眼前!静依将画轻轻拿起,细细品味,轻道:“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好画!好画!”
    那欧阳信一听,更是对这苏静依倾慕不已!“苏小姐果然不愧为京城第一才女,出口成章!在下佩服!”
    静依看了他一眼,轻笑道:“欧阳公子过誉了。今日得以以画会友,小女子着实高兴。明日,小女子在此备下清茶,恭候欧阳公子。”
    那犹如天籁般地声音回荡在这山顶之上,欧阳信似是有此不相信一般,轻道:“苏小姐,愿意结交在下这个朋友了?”
    静依对护卫道:“将这些收了吧。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说完,对欧阳信道:“明日辰时,小女子备下清茶点心,在此恭候大驾!”说完,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次日,那欧阳信果然如约而至。二人先是由书画谈至棋道,又由诗词谈至茶道。一连数日,一来二往,二人倒也是熟稔了起来。竟是险些弃了公子、小姐之称,直呼姓名了!
    司琴和司画二人看了,是暗暗着急!这样一来,小姐岂不是要成了别人的红颜知己了?这可如何是好?
    二人悄悄商议了一番,让司墨偷偷溜回京城,向六皇子密报去了。
    这日,二人又在山间手谈一局,那欧阳信道:“苏小姐的棋艺了得,在下甘拜下风!”
    静依淡淡一笑,如山间的点点青翠一般,让人看了无比舒畅!“是欧阳公子承让了!欧阳公子的棋艺,想必是得到过高人指点吧?”
    这清丽的嗓音,如同这山中的清泉一般,直沁入人心肺,感觉清凉无比,浑身轻松无比!
    欧阳信道:“也算不得什么高人,不过是自小得家父指点罢了。”
    静依点点头,“想来令尊定是棋艺高人!否则,不会教出你这样厉害的弟子!”
    欧阳信璨然一笑,正要开口自谦两句,便见静依的身后站了一人。
    欧阳信不禁大惊!这人的轻功是相当了得,自己竟是浑然不觉有人靠近,莫不是自己刚才太过专心了?静依正低着头看向棋盘,并没有注意到欧阳信的神色。
    “欧阳公子的这步棋,下的可谓是绝妙!若是我,只怕是想不出这一招的。”静依清丽的声音再度传来。
    欧阳信回过神来,轻道:“哪里,哪里。苏小姐过誉了。”话是说给静依听的,眼睛却是看向了那名男子!这男子神形俊雅,比只自己是犹有过之而无不及!男子身形略显消瘦,可是却并未给人无力之感,反而给人以压迫之感!男子明明生的俊美无双,可是眉宇之间,却是霸气十足!一幅王者的气派浑然天成!
    这样的男子,不是六皇子元熙,又会是谁?
    静依一抬头,看欧阳信正看着自己的身后愣神,不由有些好奇,向后一看,竟是元熙来了!
    静依忙笑着起了身道:“你来了?来了多久?怎么也不说一声?”
    元熙却是看了她一眼后,沉声道:“来的不算久,在你们下到一半的时候来的。可是很高兴与他对弈?”
    静依点了点头,看向欧阳信,“他是欧阳公子,是我在这儿认识的朋友。”
    欧阳信却是一惊,在他们下到一半的时候,这男子便出现了?这男子的身手果然了得!
    欧阳信也起了身,拱手道:“在下封城欧阳信!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静依正要替欧阳信介绍,便一把被元熙拉住了手,轻道:“虽是七月天,可是山间的天气还是微凉的,怎的穿的这样少就出来了?若是着凉了可怎么是好?”
    静依正要解释,元熙却是转了头对司琴和司画冷声道:“你们是怎么伺候小姐的?若是小姐病了,你们都要受罚!”
    静依听出元熙的语气中有些不高兴,不过她却是不知道元熙为何不高兴,只是轻道:“你别怪她们,是我自己要穿的如此的。你怎么会来?走得开吗?”
    元熙却是阴阳怪气道:“怎么?嫌我来,碍了你的事儿了吗?”
    静依一愣,这是什么话?静依从未听元熙这样与自己说过话,有些呆呆地看着他。
    元熙看她这幅呆愣的模样,又是一气,自己被人惦记上了,都不知道吗?元熙有些怒道:“你总是这般不会照顾自己吗?非要让我担心不成?枉你自己平日里聪明的紧,怎么到了自己的头上,又这般的蠢笨?”
    元熙这话说的可是有些重了!静依听了,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好端端地正与欧阳信下棋,这元熙一出来,说话便阴阳怪气的,现在居然还如此责骂自己!
    静依的眉一紧,脸色刷地白了,一把挣开他的手,怒道:“是!我就是不会照顾自己!我就是蠢笨!你聪明!你爱找谁找谁去!别再我眼前晃悠!”说完,便提出裙摆,一溜小跑地往回跑去。
    司琴和司画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这是什么状况?怎么好端端地主子两句话就把小姐给气跑了?
    元熙也是又恼又悔,对二人道:“还不快去追!仔细别摔了她!”
    二人赶忙飞身而去,生怕小姐真的摔一下,磕一下的,到时候心疼的还不是自家主子?
    元熙见二人去追静依了,心下稍宽,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那欧阳信一眼,道:“别再打她的主意!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欧阳信此时,已是明白过来了。这位公子也是苏静依的爱慕者!
    欧阳信却是打开折扇,凉凉地道:“这位公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况且这苏小姐尚未订亲。我打不打她的主意,似乎是与你无关吧?”
    元熙一挑眉,眼中似是有着一抹狡黠之色道:“封城欧阳家吗?欧阳宁是你什么人?”
    欧阳信一愣,“正是家父,你是何人?”
    元熙却是轻笑一声,“欧阳信,这一次,我看在令尊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再有下次!我绝不轻饶!”
    说完,也不看那欧阳信,飞身向静依的方向追赶而去!
    欧阳信呆愣在原地,貌似自己没有惹到他吧?只不过是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追求一下,也不行吗?欧阳信看了一眼那元熙已是看不清楚的背影,轻道:“怎么?公平竞争也不行吗?”
    一个黑影飞身而下,在欧阳信身前站定,道:“欧阳公子,我家主子的话,你最好当真!与主子公平竞争?你先弄清楚他是谁,再说吧!”
    欧阳信这回是半天没回过神来,待他回过神来时,哪里还有那黑衣人的影子?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甚至是趴到悬崖上,看了看下面的山涧,复又起身,喃喃道:“追求意中人也错了?还有性命之忧了?”说完,竟是轻笑了笑,摇了摇头,再度坐回那棋盘前,一个人发起呆来了。
    这边静依并没有回隆昌寺的院子,而是行至半路,对着一棵大树竟是嘤嘤地哭了起来,边哭边骂道:“死元熙!臭元熙!我粗心!我蠢?我笨!好呀!你就去一个比我聪明的,比我体贴的人去好了!”
    司琴和司画追至静依不远处,见她一个人嘤嘤哭着,也不知是该上前劝慰,还是该在一旁守着,默不作声好了。
    二人正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劝劝,便见元熙飞身而来,轻飘飘地落在静依身畔。
    元熙看静依真的哭了,自是心疼不已,不由得暗恼自己不该说话那般重了。他上前轻揽了静依,轻哄道:“别哭了,是我不好!是我说话太重了。你莫哭了,可好?”
    孰料,他这一说,静依竟是哭的更凶了,转了身,对元熙是理也不理!
    元熙还从未见过静依如此,大急道:“依依,我错了。你莫气,也莫哭了,好不好?若是你生气,就打我两下,解解气,可好?”
    静依仍是不理他。
    元熙无奈,只好闷声道:“依依,我是因为气不过他跟你一起下棋,所以才这样说的。你莫哭了。我不是故意凶你的。”
    静依瞟了他一眼,带着哭腔,道:“你还说!是哪个说我蠢笨了?”
    元熙叹了一口气,将静依拥在怀里,静依挣扎了几下,元熙却是将她拥的更紧了,“依依,你不知道你有多迷人,有多招人喜欢!我不喜欢看到除我之外,你身边还有别的男人来对你献殷勤!我怕你会看到别人的好,就觉得我越来越不好,越来越让你讨厌!依依,我害怕!”
    静依听到此处,止了泪,也不再挣扎了,只是还略有些抽泣声。元熙见她不再挣扎,才又道:“依依,你不知道你有多美!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你!我原以为你离了京城,来到这佛门清净地,至少应该可以清净一阵子,而我也放心不少。可是我今日一来,便见你与他有说有笑的。我不高兴!我生气!”
    说到这儿,元熙略顿了顿,脸色也微微泛红道:“依依,我吃醋了!”
    静依微愣,吃醋?静依的脸一红,轻道:“我不过是与他以棋会友罢了,你吃哪门子醋呀!再说了,我又没说要嫁你!”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已是压得极低了。
    元熙一听,将静依松开,双手揽了她的肩,略弯了腰,与她面对面道:“依依,你刚刚说什么?你不嫁我!你不嫁我,还想嫁谁?”
    静依脸一红,别过头去,并不答话。
    不想元熙竟是用手轻锁了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扳正过来,两眼如火焰一般,直直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道:“你说!你不嫁我,还想嫁谁?”
    静依被他用手扣住了下巴,头也再转动不得,只好硬着头皮道:“我,我还在生气!”
    元熙这次却是没有被静依这样给赖过去,仍是不肯放松,双眼中的炙热更是盛了许多,他沉声道:“你先回答我!”
    静依脸红的跟早上初升的太阳一般,低声道:“我,我要你管!反正不会嫁你!”
    这本是静依的气话,她原本就在生着元熙的气,现在被元熙这样扣着不能动,是又羞又恼,脑子里都是元熙强迫自己,对自己不好的想法,而元熙偏要让她回答!否则不肯罢休!静依哪里还顾得了那许多!所以这话也没过脑子就这样说了出来。
    话一说出口,静依就后悔了。
    静依略有些害怕地看了元熙一眼,见他眸子中有着浓浓的悲伤之色!
    静依有些急了,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能是伤了元熙了。正欲说自己是故意气他的,便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傻掉了!
    ☆、第一卷 笑看繁华 第八十一章 暴雨前夕!
    静依只觉得眼前一黑,元熙覆上了她的唇,静依只感觉到唇畔传来一种滚烫!整个人都傻掉了!
    元熙轻轻地吸吮着静依柔软的唇瓣,她的唇软软的,甜甜的,元熙本来只是打算只亲一下,可是没想到,一碰上那柔软的双唇,竟是再也移不开了,满脑子的气愤、嫉妒都成了空白!
    半晌静依才回过神来,眨了眨眼,双手将元熙用力一推!
    元熙被她猛地一推,也恢复了理智。看静依红的欲滴出血的脸颊,自己的脸也有些微微发烫了。
    静依看了他一眼,以又气又羞,一跺脚就要走,元熙紧忙上前一把拉住了。
    “依依,你别走!我,我知道刚才是我不好。是我太冲动了。”元熙红着脸解释道。
    可是静依哪里肯听,甩开了他的手臂,低了头,快速地向隆昌寺的方向跑去了。
    元熙呆呆地看着静依跑远的背影,还有些没有缓过神来一般,用舌头轻舔了舔自己的唇畔,好想再亲一下,那种滋味,真的是,太美妙了!
    静依红着脸回到了院子,进了屋,关上房门,一想起刚才元熙的举动,整个就又羞又气!干脆躺到了床上,蒙上了被子。任司琴怎么叫也不肯出来了。
    司琴和司画看小姐这样,自觉地守在了门口,无论谁来都说小姐在休息,不想被人打扰。
    元熙一直没有出现,静依的心里是既不想看见他,又有些气他这两日没有出现。她自己心里也想不明白,是想见他了,还是想着让他给自己道歉了。
    这日用过晚膳,顾氏道:“依依,收拾一下,咱们明日回府。”
    静依一愣,“母亲,这才来了不到半个月,怎么就急着回去了?”
    “定国公府的庶女崔茉莉要出嫁,虽是庶女,可是母亲也要给定国公夫人送份贺礼过去的。”
    “崔茉莉?何时出嫁?”
    “三天后。”
    “这么急?来得及准备吗?”静依不解道。
    顾氏却是一笑,“你忘了,那崔茉莉是因何嫁入王家的?若是拖的久了,可怎么是好?”
    静依脑子一转,是呀!事情过去已是月余,难不成,那崔茉莉有了身孕?静依一脸惊奇地看向顾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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