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画却是不急,笑道:“小姐别急!那毒已经解了。”
    “解了?”
    “小姐,六皇子拿了您写的药方煎药给两位太医服下后,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两位太医便有了好转。六皇子大喜,又观察了两个时辰,请了几位太医来诊脉,皆是说病症已是轻了许多。六皇子已经命人去给百姓们熬药服下了。就在刚刚还有人传回话来,说是不少已经服下药的百姓,都是有了起色。”
    静依闻言,舒了一口气,道:“还好!总算是有用!”
    说完,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元熙又是一天一夜没睡吧?他的心里倒也是真的为百姓着想。”说完,起了身,“司画,去吩咐厨房熬些鸡汤盛好。我去给他送些过去,免得百姓们都无事了,他却是病倒了。”
    司画轻轻一笑,“小姐,夫人早命厨房煲好了,一直煨着,属下现在就去取。”说完,便转身去了厨房。
    静依静了脸,梳洗了一番后,便在司琴和司画的陪同下,去了太医院。
    静依一进太医院,便见这里面的气氛舒畅了不少,再不像几日前死气沉沉,怨声载道了!反而是时不时地传来几阵笑声,和打闹声。
    元熙因为监管药材,所以这些日子一直是住在这里的。静依直奔元熙的住处,进了院子,便觉得院子内冷冷清清地,极为安静。
    静依有些不解,进了屋子,才明白过来。原来,屋子里,只有元熙一人,想来是将人们都派了下去,抓药,煎药吧。静依蹑手蹑脚地进了屋子,看着歪倒在椅子上,睡的正香的元熙,眼中浮过一丝心疼。
    这样的元熙,让她敬佩,为了百姓,自己堂堂皇子的身分,可以做到如此地尽职尽责,已是实属不易!况且他竟然还为了救治百姓,而不眠不休!若是自己辛苦十分,那元熙就是辛苦了十二分!
    自己只是配制出解药,在还没有确定药效时,便已是累得受不住了,睡了一天一夜。而元熙呢?自从接了这个差使后,哪天睡过一个安稳觉?特别是后来这几天,为了配合自己配制解药,东奔西走,只怕是连正常的餐饭都没有吃过吧?
    静依坐在了一张绣凳上,随手在桌上抄起了一本医书,看了起来。
    静依因为睡了一整天,自是不困了。现在又是在这般安静地环境下,拿到了一本自己本就感兴趣的医书,自然欢喜!她这里看书看的真是入了迷,连元熙醒来,行至她身边,都不知道了。
    直至静依将手中的书看完,将书合上,这才看到元熙就站在自己身旁。
    “你怎么站在这里?何时醒的?”静依惊道。
    元熙笑道:“在你看了一半的时候吧。”
    静依脸色微红,“你饿了吧?我让人给你煲了鸡汤,这些日子辛苦了,应该好好补一补了。”说完,便要给他倒鸡汤,手一触到那小沙锅,轻道:“有些凉了呢。司画,去帮他热一热吧。”
    司画端了鸡汤出去,而司琴则是关了房门,退到了房门外,顺手将房门也关上了。
    静依看着元熙的眼中,仍是布满了血丝,有些心疼道:“怎的不多睡会儿?看你这样累,仔细熬坏了身子。”
    元熙摇了摇头,“无妨。我是习武之人,没有那般地娇贵。”
    静依不赞同地摇了摇头道:“这与是否习武无关。你要知道养生之道,也是博大精深的,这养生,自是极为重要的,不可小视。”
    元熙却是岔开话题道:“依依,你是如何想到这个法子的?”
    静依一愣,很快明白过来,他问的是自己如何想到用对比和排除的方法,找到的解药。
    “很简单,如果那百姓们真的是伤风,为何那背后之人还要让他们同时采买治愈伤风的药材和外伤的药材呢?唯一的解释就是这解药中所需的几味药,便是隐在这两种治愈不同病症的药材中的。所以我才想了这个法子,将那些人买的最多的几味药挑了出来,果然其中有两味药便是用于治疗外伤的!一味是白芷,一味是桅子!我又参考了医书,才将这几味药的剂量配了出来。谁能想到,那人命手下同时采购了两种药?”
    元熙点点头,“不错。就在昨日,所有人还都以为那背后之人只是将治愈伤风的几味药材给买空了。却原来,他还命人买空了白芷和桅子!幸好你命人藏起了保安堂的药,再加上太医院中是常备这两味药的。总算是没有白忙活!”
    “元熙,你说这背后之人会是谁呢?这又是想着做什么?为何要布下这样一个精密的局?买空京城医馆中十几味药材!这可真是大手笔!”
    元熙也是一脸地费解,摇了摇头,“这还真是不好猜!所有的线索都断了。杨海朋那边也查不出什么,就像是根本就没发生那么一回事一般。”
    静依轻舒了一口气,庆幸道:“好在咱们发现的早,没有酿成大祸!百姓中并没有发现死伤吧?”
    元熙摇了摇头,“因中毒死伤的没有,可是因为百姓情绪不稳,极易与人发生冲突,所以因为斗殴,倒是死了几个人。不过相对于这么多被救的百姓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了。”
    静依点了点头,“是呀!如此大规模的投毒事件,只是死了几个人,已是损失极小了。”
    元熙也是叹了一口气,“那背后布局之人,想来是十分的聪明,依依,我担心他得知了这件事是因你而失败,会对你不利。这些日子,你还是少出府为妙。”
    静依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不用担心我。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你刚从北疆回来,对朝中之事,多有生疏,还是要小心为上,莫要轻易得罪人,要知道这里是京城,不是北疆。没有人会卖你六皇子的面子的。”
    “我明白。对了,这次晋王李征为何会突然想起举荐你来了?”
    静依冷笑一声,“定然是我那个好姐姐告诉他,我是师父的徒弟了。”
    元熙一皱眉,“哼!他倒是打的好算盘!若是你能为皇上分忧,那他便有了一个举荐之功,皇上自然会嘉奖于他,对他更为器重;可若是你不能为皇上分忧,一来你不过是一个小姑娘家,皇上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毕竟你不是太医院的人!而他反倒可以利用此事大做文章。只怕到时,你只能是上赶着要嫁给他了。”
    说到后面,元熙的脸上已是凶巴巴的,眼神也变得极为狠厉!语气中似乎还冒着一股酸气!想来是对那李征觊觎静依之心,恨之入骨了。
    静依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酸味,只是点着头道:“是呀!这个李征还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他怎么会总是无故地来找我的麻烦?当真以为我的好欺的不成?看来,我没有催着他赶快给我送赔罪礼,倒是让他以为我怕了他了!”
    元熙听了,看了静依一眼,见静依一脸愤愤地表情,不由得失笑道:“你还惦记着那些赔罪礼?”
    静依一挑眉,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仿佛黑珍珠一般,光华四射!“我自然要惦记了!堂堂一个王爷,还想着赖账不成?我现在可是缺银子的紧,可不能放弃这么好的一个发财的机会。”
    “你缺银子?你要那么多银子干嘛?”
    “哼!不告诉你。”
    元熙欲再问,那司画手捧着鸡汤进来了。“殿下,热好了。”
    静依起身道:“你快些喝了吧。然后早些歇息吧。我再去那些病患那儿瞧瞧。”
    元熙有些不放心道:“天色晚了,你还是明天再瞧吧。我不放心。”
    静依略一想,“也好。就那明日再说。你快些喝吧。我先回府了。”
    两日后,京城中闹得沸沸扬扬,严重扰乱了百姓们的正常生活的'伤风’一事,终于落下帷幕!
    皇上大喜,朝堂之上,大肆封赏!
    皇上亲自下旨,封苏明为---,封此次事件中功劳最大的苏静依为‘平安郡主’!赐下金银珠宝无数!而晋王李征因为举荐有功,也被皇上下旨到吏部去历练。那李征自然是兴奋不已!吏部呀!那可是掌管着朝中所有官员升迁贬黜的地方!李征得意地向明王李煜的方向瞄了一眼,那得意忘形之色,险些就要溢于言表!
    李煜却是恍却未觉,仍是敬立在朝堂之上。
    皇上又对英国公、杨海朋等人多有嘉奖!唯有此次事件中功劳不亚于苏静依的六皇子李赫,皇上却是对他只字不提!甚至是连看都未曾看他一眼,连些象征性的表面工作都没做!
    朝中的大臣们自是明白原因所在,皆是在心中暗暗摇头,这六皇子,终是成不了气候呀!没有强大的母族势力,没有皇上的宠爱,那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皇子了!地位,甚至是还比不过皇上宠爱的一个了身卑微的宫嫔了!
    六皇子李赫面色平静,对于皇上的态度,他早已是习以为常了。可是心中却是仍是感觉到了不甘,感觉到了锥心般地痛!自己不求皇上能够将他当做李征和李煜那样受宠的皇子来看,中求皇上能将他当成一个普通的儿子来看,也是不成吗?
    李赫心中一片悲凉!父皇!这两个字,我真的是再也叫不出口了!你当真如此狠心?我也是你的儿子呀!我为你为忧,不求你对我大加夸赞,难道连你的一个眼神都换不来吗?
    ☆、第一卷 笑看繁华 第七十八章 皇后寿宴!
    皇上的打赏一下来,各方哗然!
    京城中的百姓们看到皇上大肆嘉奖平南候府,四处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平南候府的二小姐救了他们。于是,接下来的一连几日都是不断地有人到平南候府拜谢,有的拎着一篮子鸡蛋,有的抱着两个西瓜,有的带着自家菜地里种的青菜,等等。
    静依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不易抛头露面,所以这些事情便都交给了顾氏和苏明二人。
    一连几日下来,苏明是累的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静依到了前厅,便看到顾氏正用右臂支了额头,稍作休息。而苏明则是如一瘫软泥一般,躺在椅子内,看到静依进来,也不说话,只是轻抬了一下手腕。
    静依轻轻一笑,来到苏明面前,“这两日,二哥辛苦了。静依知道二哥为人和善,这几日与百姓打交道,感觉有何不同?”
    苏明摇了摇头,“这做人太实在了,也是着实的累人哪!”
    顾氏听了,一笑,“你这孩子!依依,来,到母亲这里来,不必理他!”
    静依到了顾氏身前,顾氏笑道:“这百姓最是朴实无华了,有的带了东西来,我与你二哥说不收,可是他们不依,说不收的话,自己的心里会过意不去。没法子,我只好让人登记造册全收了。等回头,再每家每户送些银两过去罢了。”
    “母亲这法子好!京城经过这么一闹,虽是没有大伤元气,可是百姓们到底是受损不小。先不说身体上受了多少日子的病痛折磨,单说这些日子只出银子不进银子,就是对他们的生活有不小的影响呢。”
    “说的是呢。百姓们也不容易,不过人家既然是来谢你的,咱们总不能什么也收!今儿晚上呀,我就让厨房里给你做你最吃的醉鸡!这鸡是城东的一户百姓送来的,这米酒,可是城西的酒庄送来的。”
    静依低低一笑,“听母亲这么一说,依依倒是感觉像是吃百家饭的!”
    顾氏听了也是失笑,道:“可不是吗?静依呀,你既过来了,母亲就多嘱咐你几句,这次的事情你可以说是大出风头了。你可要千万记住要人前人后都是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莫要让人抓了把柄去。”
    “是,母亲。女儿谨遵母亲教诲!”静依福了福身,便听外面传来司画的声音,“小姐,老爷在书房等着你呢。说是要你赶快过去。”
    “知道了,这就过去。”静依说完,便对顾氏行了礼,直奔外书房了。
    进了书房,老太爷和苏伟都在。
    “依依给祖父、父亲请安。不知父亲唤女儿来有何要事?”静依行了礼,问道。
    苏伟看了她一眼,轻道:“依依呀,现在你被皇上亲封为‘平安'郡主。身分地位,自是不必说了。父亲今日找你过来,也是想着听你说说,你的打算。”
    静依一愣,“女儿的打算?不知父亲所言何意?”
    老太爷哈哈一笑,道:“依依呀!现在咱们祖孙三代在一起说话,就不必再藏着揶着了。实话告诉你,这些年,你母亲很少让你出府,哪怕是一些对于女儿家来说很是重要的场合,你母亲也是不同意你去的。你可想过,这一切都是我和你父亲的意思?”
    静依淡淡一笑,“祖父。静依知道这是为了静依好。静依虽然愚钝,可也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静依的身分特殊,既是平南候的嫡女,又是威远大将军的外甥女,这样的身分,即便静依相貌丑陋,也是要惹人觊觎了。”
    苏伟点点头,“你能明白这一点就好。依依呀,你是咱们候府唯一的嫡女,现在又被皇上封了’平安'郡主,为父只怕,你的婚事,你母亲再也做不得主了。”
    静依一惊,她前些日子为了研制解药,身体疲惫不堪,这几日一直都是在院中休息,倒是从未想过这一层。现在听苏伟这么一说,心里也是有了几分的忐忑了。
    静依一想到这个时代皇上是会给臣子或者是皇子们赐婚的,心中便有些发冷。皇上的旨意,那可是不可违抗的!别说皇上赐婚了,就是他的一个妃子为臣子赐婚,只怕臣子也不能驳回的,皇上的妃子代表了皇家的威严,而皇家的威严,是不容许任何人蔑视的!
    静依明眸一转,对着苏伟和老太爷道:“静依不愿嫁入皇室。更不愿成为皇位之争的牺牲品!还请父亲和祖父为静依做主。”
    苏伟与老太爷相视一眼,眼中均是露出满意之色。
    老太爷点点头,“依依呀,我与你父亲也是不愿你嫁入皇室,终日里被人算计,说不定哪一日,一个不慎便被人抓了错处,受尽欺凌。依依呀,这些年,我与你父亲之所以雪藏你,也正是基于此。如今看来,再不让你在一些场合露面,只怕是再不可能了。”
    苏伟也是一脸的忧虑,“依依呀,你明年就要及笈了。咱们只能试着看能不能尽快地给你订下亲事,就像是当年你表姐一样。不过,此事究竟行不行的通。还要看皇上的意思。”
    “明日是皇后的寿辰,届时,你是必定要去的。依依,你可要想好了,明日你既是不可以风头过盛,也不可以太过平庸,否则,不是在打皇上的脸吗?”老太爷思索片刻道。
    静依点了头,“是,静依明白了。静依回去后,定当好好琢磨,明日的宫宴,静依定不会让家人失望。若无它事,静依就先告退了,还要去准备明日要穿的衣服。”
    苏伟冲她摆了摆手。静依便施了礼,退了出去。
    出了书房,静依只觉得心中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一般,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十四!她才十四!现在很明显那晋王李征是在打着她的主意,那么明王李煜呢?可是死了心?
    静依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地,迷迷糊糊地就回了屋子。坐在妆台前,铜镜中映出她姣好的面容。静依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多久了?自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七年了。这七年来,她以为自己重生了,可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这一世,一定要自己来掌控自己的命运。可是现在呢?静依一想到老太爷所说的话,心里便顿觉无助!连自己的婚事都无法掌控吗?
    静依起身,行至窗前,看到外面盛开的莲花,小鸟在枝头声声地叫着。这样恬静地生活才是她想要的。可是这一世,仍是不能如愿吗?嫁入皇室?这个想法再次冒出来,静依不由得想到了元熙。他也是皇子,若是嫁给他,应是会好上许多吧。最起码自己对他并无厌恶之感!喜欢吗?她摇摇头,小孩子是不懂得爱情的吧?
    静依在感情这方面的确是有些空白,前世并没有人告诉过她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喜欢?而这一世,在这封建的时代,顾氏更是不可能告诉她何为爱情了?
    何嬷嬷进来,便看到静依一个人在对着窗外发呆。“小姐,您明日要穿的衣服都备好了。您是现在挑首饰,还是晚些再说。”
    静依看到何嬷嬷命人捧了一套淡粉色的裙衫,上面还放了月白色的纱衣,旁边则是放了一条水玉腰带。
    静依冲何嬷嬷摆了摆手。何嬷嬷会意,命人将衣服放下,便退了出去。
    不一儿会,柳杏儿又进了屋来,“小姐,您快去瞧瞧吧。老爷请了京中最好的驯兽师来驯化那只小白虎呢。”
    静依一听,从刚才的愁绪中回过神来。“你说什么?驯兽师?”
    “是呀,小姐。那驯兽师好生厉害呢!奴婢远远地看着他拿那鞭子抽打着小白虎,很是威风呢。不过,奴婢看着那小白虎倒是有些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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