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定国公府,众位夫人们去了锦绣楼闲坐,而小姐们则都在后花园里品茗赏花。
    “想不到崔姐姐的园子里,还种了这般多姿的四季兰!”静依笑道。
    崔茜茜看了众人一眼,“瞧见没有,我都说了静依妹妹是最懂花的。你瞧,这刚来,便又看上了这四季兰了。”
    静依嗔了她一眼,笑道:“怎么?不是让我们来此品茗赏花吗?不过才说了一句,你就急了!可是不愿让我们来品评了?”
    崔茜茜还没说话,便听一位小姑娘道:“这位姐姐,什么是四季兰?”
    静依看了这小姑娘一眼,这小姑娘约莫八九岁,衣着首首饰虽然简单,却是皆是精品。那身上的衣料,是上好的云锦,头上唯一的一支玉簪,也是玉中的极品。
    静依心中对这小姑娘的身分大致有了判断,笑道:“四季兰是兰花的一种,叶绿花繁,香浓花美,不畏暑,不畏寒,而且易栽培。从五月至十一月均可见花。所以人们很是喜爱。”
    小姑娘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这位姐姐,你怎么懂的这样多?你叫什么名字?”
    静依笑了笑,“小妹妹,我叫苏静依。这些东西自然是从书上看来的。你要是想知道,以后也多读书就是了。”
    小姑娘歪了头,道:“嗯,有道理。我以后就学静依姐姐,多读书。”
    静依笑了笑,没有多言。正在此时,一名丫环似是不小心,扭到了脚,那手中拿的托盘便飞了出去。而飞去的方向却是好巧不巧地冲着静依的方向。
    静依身形未动,众位小姐惊呼一声,以为那托盘就要砸到静依!托盘上放着冰镇的果子汁,眼看就要倾在了静依的身上。
    司琴上前轻轻一接,便将那托盘接到了手中。盘中的果子汁一滴也未洒出。司琴将托盘置于石桌上,又退回到了静依的身后。
    静依淡淡一笑,对那小丫环道:“走路小心些。”
    那小丫环连忙告了罪,一拐一拐地退出了凉亭。
    静依看了那小丫环离开的身影一眼,垂了眸子,长长的睫毛,将那眼中的精光掩去了大半。
    众人也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又说笑了起来。
    那小姑娘又问:“静依姐姐,我常听哥哥们说起什么'赏花三品‘,那是什么意思?”
    静依笑道:“赏花三品,就是说茗赏为上,淡赏为次,酒赏为下。品茗赏花,便如我们现在这般,是韵事;而饮酒赏花就有失风雅了。”
    小姑娘点了点头,“那赏花赏什么呢?”
    这次,静依并没有直接告诉她,而是笑问道:“你总共问了我三个问题,我都回答你了。你现在是不是也应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小姑娘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静依会如此一问。只好点了点头。
    静依问道:“你叫什么?今年几岁了?”
    “我叫李静,今年八岁。”
    李静?姓李?还一身的贵气!莫不是皇上最宠爱的小公主?
    静依如此一想,又笑道:“你刚才问我,赏花赏什么?你自己觉得呢?”
    “嗯,赏花就是看花香不香,美不美。其它的还有什么?”李静歪着头问道。
    静依看她的样子如此可爱,失笑道:“赏花有四个标准,那便是:色,香,姿,韵。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些就会明白了。”
    李静点点头道:“静依姐姐,我刚才看到那边有很好看的莲花,可是我叫不出名字,你陪我去看看可好?”
    静依点了点头,给司琴使了个眼色,便被李静拉着,向花园的东南角走去。
    走了不远,李静拉着她拐了个弯,又松了静依的手,向前跑去,边跑边道:“好漂亮的并蒂莲!”
    静依左右一看,再看向前面时,便不见了李静的影子。
    静依向前急走了两步,见四处都是花草,哪里还有李静的影子?
    静依的眼波流转,看向了不远处的一处花房。她现在距那花房,也不过是只有十几步的距离了。静依微微一笑,原来如此么?
    静依没有再上前,而是转身往回走。刚走出两步,便听到花房里传来李静的童稚声:“静依姐姐快来看呀,这里的花好漂亮呀。”
    静依顺着声音看去,这定国公府的花房,也是修建得如此精美大气,比之一般官员家的正房也不差。静依抿嘴笑了笑,向那花房走了过去。
    进了花房,入眼的便满是青翠花红,静依没有顺着花房向里走,而是向左一转,进了偏房。
    大户人家都会在花房设置偏厅,一来是为了主子来赏花或者是侍弄花时累了,休息之用;二来,则是为了有时招待一些爱花之人所用。
    静依进了偏厅,屋内环香四溢,装潢摆设,处处透着雅致。静依在屋正中站定,微微一笑,轻道:“出来吧。公子不是久候了吗?”
    话落,便从屋顶处传来一声大笑,静依只觉得眼前一花,便见一身着锦袍的男子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静依看到来人,不慌不忙地福了福身,道:“静依给明王殿下请安。”
    来人正是几年前被皇上封为明王的二皇子。
    明王笑了笑,“苏小姐果然聪慧,居然猜得到本王在此恭候。”说完,自以为潇洒地打开了手中的折扇。
    静依浅笑道:“不知明王殿下,利用小公主将静依约来此处,有何见教?”
    “呵呵,”明王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笑道:“果然是瞒不过苏小姐。本王请苏小姐前来,自然因为思慕苏小姐。还请苏小姐能给本王一个机会。”
    苏静依退后了两步,面色平静道:“明王殿下,您是皇上的长子,又是我大渊的明王,静依不敢高攀,还望明王殿下别择佳人,静依在此预祝明王殿下能日觅得良缘。”说完,便转身往外走。
    可是明王殿下却是更快,一个闪身,已是堵在了偏厅的门口。“如此说来,苏小姐是不肯给本王这个机会了?”
    静依听出了明王话中颇有些气恼的意味,浅笑道:“明王殿下,您身为大渊的明王,便是如此地不守礼仪的吗?”
    明王听罢,眼中露出一抹狠厉之色,’啪'地一声,将手中的折扇收拢。直直地向静依逼近,“苏小姐,本王许你正妃之位,你仍是不肯吗?”
    静依扭了头,已再无一丝的笑意,冷冷道:“恕静依不才,难以胜任。”
    明王的眸子已是露出了凶光,面上却仍是带着一种温柔地近乎诡异地笑意,“苏小姐,你说待会儿有人看到我们两人在此幽会,你的清誉还会在?”
    说完,再度逼向静依,静依不得已退后了几步。明王又笑道:“现在本王给你机会,你还会是本王的正妃,若是待会儿被人看到,你的清誉毁在了本王的手里,你以为你还能嫁给别人?你还能做本王的正妃?苏小姐是聪明人,孰轻孰重,应该是不难分吧?”
    静依冷笑道:“明王这是想要威胁静依吗?”
    明王哈哈一笑,“苏小姐,何必说的如此难听呢?你可是还在等着你的那位有身手的婢女来救你?本王实话告诉你,她早已经被我的人给缠上了,脱不了身,你还是别指望她了。”
    静依微微一颤,面上似是露出了一丝恐慌之色,眼神也有些慌乱。
    明王看了静依的表情,满意地一笑,伸手便要覆上静依的下巴。
    静依退后了一步道:“殿下可要想清楚了。这里可是定国公府,不是你的明王府!若是你在此强行污辱了静依,静依宁愿一死,也断不会嫁入你明王府!”
    明王一愣,这苏静依的性子还真是烈!正要再说什么,便听那静依又道:“明王殿下,今日若是传出静依与殿下的流言蜚语,您以为您会是最大的受益者,还是受害者呢?”
    明王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向静依,沉声道:“此话何意?”
    静依淡淡一笑,“殿下,这里是定国公府,是您的姨母家,若是在这里出了事,静依定然是只会求取一死,而我平南候府,自然会与你明王势不两立!我敢打赌 ,不出三日,整个京城就会传出你明王威逼候府千金不成,反而致使女子为保名节而自尽!这样一来,对您明王来说,到底是喜是悲呢?”
    明王的眼神幽暗,恍若是深山野林中的狼一般,像盯着猎物一样盯着静依,“你在诈我!”
    静依轻轻一笑,在一张小凳上坐下:“殿下可以试试!看静依究竟有没有胆量自尽!”
    明王此时有些犹豫不定了,静依说的是极有道理的。若是真如她所说那般,自己就彻底地得罪了平南候和威远大将军!而且还会遭到父皇的严厉斥责,甚至是更为难堪的惩罚!思及此,明王的背后渗出了大片地冷汗!如此一来,最为得利的不就是大皇兄了?
    明王的眼睛快速地转了转,脑子里已是想到那个宋姨娘只怕是早已换了主子了!
    静依的黛眉轻蹙,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了两粒药丸,自己服下了一粒,又给了明王一粒。
    明王不解!
    静依道:“这屋子里被人下了催情香!明王殿下,您还不明白吗?”
    明王此时也确实是感到了一股燥热,又想到刚才静依所言,赶忙接过那药丸吞下。二人正要出去,便听到外面有声音传来,“怎么不见妹妹了,可有人瞧见?”
    静依的眼神黯了黯,静微,你还是学不乖吗?
    眼看,此时出去是不可能了。明王问道:“苏小姐,现在怎么办?”
    静依皱了眉,便听外面又有一道声音传来:“这里都找遍了,也不见苏小姐的影子,想必是去了那边的花房了吧?”这声音听着有些熟悉,却是想不起来是何人了。
    静微的声音传来,“也说不准。谁都知道妹妹喜爱花草,若是去了那里,倒是不奇怪。”
    “那咱们过去瞧瞧吧。”那道让静依觉得格外熟悉的声音再度传来。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走到花房了。
    静依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王夫人和苏小姐,这是去哪儿呀?”
    众人的脚步停了,见到来人,皆是福了福身,道:“给崔夫人见礼了。”
    来人正是定国公夫人白氏。白氏点了点头,“你们怎么会在此处?”
    那位王夫人道:“回夫人,我和静微小姐到处也找不到她的妹妹,所以才来了此处。”
    白氏身边的顾氏一听,心中一紧,“怎么会找不到依依了?她不是一直和崔小姐在一起吗?”
    静微道:“回母亲,崔小姐有事,被下人叫走了。有人说看到妹妹一人来了此处,我和王夫人寻了过来,却不见人影,心中正是焦急,想着是不是去了花房赏花了。”
    顾氏不悦道:“为何你为与王夫人一起来了此处?”
    静依此时才想起这王夫人就是那嫁给吏部尚书的庶子为妻的杨倩儿,难怪声音听着如此熟悉,却是想不起来了。
    杨倩福了身道:“苏夫人,适才我在园子中赏花,见到苏二小姐来了此处,正想着上前与她说话,便见苏小姐被一华服男子给带走了。正想着是不是自己看错了,这京中谁人不知二小姐是闺阁中的翘楚,怎会与男子在此幽会?恰好遇到了苏大小姐,晚辈也是怕苏二小姐出事,所以才和大小姐一起来了此处。”
    顾氏的脸色甚是难看,这个杨倩儿,一开口便说静依与一男子在此幽会,想来定是设了什么毒计,来败坏女儿的名声了。顾氏越想越怒,若不是因为当着这众多夫人的面儿,真想上去给她一巴掌!
    静微看了顾氏的脸色不好,便问道:“母亲和众位夫人怎的也到这里来了?”
    白氏轻道:“是我府上的宋姨娘刚才派人来报,说是似是看到了有陌生男子闯入了后花园,所以我们这才来一看。”
    听白氏如此一说,静微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微不可见。
    正在此时,那花房偏厅里,传来了一男一女的暧昧声,在场的小姐们,也都是十三四岁以上的,对于这男女之事,也是略有耳闻。现在,听了这种羞人的声音,皆是低了头,羞的满面通红。
    众位夫人们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显然在这花房的偏厅里是有人在行苟且之事。
    顾氏的脸色一白,四处一瞧,并不见静依。顾氏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手也不自觉地抓紧了手中的锦帕。
    而偏偏静微又惊呼一声:“这不是妹妹的绣帕吗?怎么会在此处?”
    一语激起千层浪呀!
    众位夫人皆是交头接耳,看向顾氏的眼神也已是有些不屑了。
    顾氏一惊,强定了心神,上前看了看,声色俱厉地问道:“这不过是一方普通的帕子,你如何就知道是你妹妹的?”
    静微忙低了头,认错道:“是。母亲说的是,是女儿看错了。这帕子虽与妹妹的一样,可也不一定就是妹妹落下的。是女儿一时失口,还请母亲不要怪罪。”
    这番话说的是相当的有艺术。既说了这帕子与静依的相同,又说不一定是静依的。还一幅小心谨慎,诚惶诚恐的样子,好似这顾氏平日里苛待了她一般。
    顾氏听了自是恼怒,可偏又发作不得,只得恨恨地瞪了那静微一眼。
    那宋姨娘上前笑道:“夫人,这里面传来的声音,当真是不堪入耳,不若请了众位小姐们先去锦绣楼等着,免得污了小姐们的耳朵。咱们让几个婆子进去看看,将那不要脸的一对狗男女捉了出来就是。您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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