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呵呵一笑,“爷爷没事儿,药已经用了。有依依陪着,爷爷哪儿也不痛了。”
    静依手上不停,轻道:“爷爷年纪大了,要心胸开阔,不要大喜大怒,这样对身体不好。依依从医书上看到不少有关养生的方子,回头和晴天哥哥商量一下,再让他给您诊诊脉,好好调理调理。”
    “好,好!都听依依的。”老太爷右手捋着胡子,一脸满足地笑道。
    苏伟则是欣慰地一笑,父亲为人固执,却是唯独对依依的话言听计从。也是依依这孩子懂事,会说话。看她对老太爷如此孝顺,也算是没白疼她一场。
    苏伟点了点头后,言归正传,“父亲,您就任由三弟将那刘氏贬为妾室?”
    老太爷听了,轻哼一声:“他自己院子里的事,自己做主就好。为父老了,管不了那许多了。”
    苏伟一脸的愁色,“可是,也未听说刘氏犯了什么大错呀?如此一来,她的一双儿女可就都成了庶出,三弟可就再无嫡子了。”
    老太爷上身向后靠了靠,闭了闭眼道:“由他去吧!他打算另娶一房正室?”
    苏伟摇了摇头:“听三弟的意思,是有意抬那个柳氏为正室。”
    “哼!任他折腾去吧!我老了,管不了那许多了。只有他不要污了我苏家的名声,就由他去吧。”
    苏伟迟疑了一下,“父亲,那母亲那里。”
    老太爷冲他摆了摆手,“不用理她。你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做为兄长,你并无一丝对不住老三的地方。是他自己不争气,怪不得别人!”
    苏伟看老太爷心情有些不好,便贫开话题道:“父亲,儿子前两日,到那两间铺子看了看,生意还不错。看来三弟倒也是个做生意的料子。”
    老太爷的脸色稍有缓和,长舒了一口气,“唉,你有时间就让人多看着点他的铺子,别再出什么岔子!我老了,经不起他再三的折腾了。”
    苏伟恭敬道:“是。儿子会的。父亲,儿子再陪着母亲一起过去劝劝三弟吧。若真是将那刘氏贬为妾室,三弟那一房,便连个嫡子都没有了。以后那柳氏能不能再有孕是一回事,即便是有孕也不一定就是儿子呀。”
    苏伟说完,便看向老太爷。等着看他的态度。
    老太爷轻摇了摇头,“随你吧。”
    静依在后面听着两人的谈话,心中暗道,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哪能真的说不管。好在父亲是真心地念着兄弟之情,要不然,真的撒手不管,只怕老太爷才会真的生气!
    静依又帮老太爷揉了揉肩,才从软凳上爬了下来。吃了些点心,又在苏伟那儿腻了一会儿,才退了出去。
    静依来到院子里,深吸了几口气,刘氏,这一次,只怕是老夫人也救不了你了。柳氏,你果然没让我失望,的确是有些手段。居然能说动三叔立你为正室?
    只是,老夫人和父亲不会让如愿的。老太爷虽嘴上说不管,但绝不会任由三叔真的将一名出身寒微的妾室扶正的,那样,不止是苏成没脸,就是老太爷和父亲也会觉得脸上无光的。
    没想到,苏伟和老夫人还没来得及去,当晚便从老宅那儿传来消息:刘氏与人通奸,被苏成抓了个正着,偏那刘氏抵死不认。苏成一怒之下将刘氏打成重伤,又写了贬书,将其贬为妾室,而刘氏的哥哥听说了事情的经过后,也只求他不休弃刘氏便已足矣。如此一来,那刘氏的娘家也是指望不上了。
    闹了这么一出,老夫人和苏伟也不好再拦着了。只是都不同意将一名妾室扶正,此事有违礼教!那柳氏出身虽然清白,但是家境寒微,若真是抬为正室,岂不是让人笑话!
    苏成无奈,却也不再坚持。
    两日后,静依又带着海棠等人到了静微的院子。
    “姐姐还在忙?”静依一进门,便见静微正在绣着什么。
    静微一看静依进来,忙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笑道:“妹妹今日怎么有空来了?宁儿,快去泡壶好茶来。”
    静依笑道:“姐姐不必麻烦了。我来看看姐姐帮我绣的东西可绣好了?”
    “这几日头有些不舒服,这不,刚开始绣,妹妹可是着急了?”
    “不急。唉,这图样再好看,也没有那实物好看。”
    静微脸一变,很快又恢复如常,她看了静依一眼问道:“妹妹可是见过带有这图案的东西,所以才想着绣下来?”说完,便仔细地看着静依的神色。
    静依点了点头:“是呀。不就是一个镯子?”
    静微的手一顿,看了静依一眼,见她一心盯着那图样儿看,才放了心。
    “对了,姐姐,听说明日府里要来好些客人呢!”
    “是呀。母亲说是要在菊园里,举办一个菊花宴,可是府里谁不知道,这是祖母的意思,只怕是想着给三叔再相看个三婶儿呢。”静微若有所思道。
    静依点点头,“不知道会找个什么样儿的人做我们三婶,好不好相处?”
    “好不好相处,与咱们有什么相干?反正她又不住在候府。只是,刘氏的日子只怕是惨了。”
    静依淡笑不语,只是盯着静微桌上的女红看。心中却是暗道:只怕明日才会更热闹了。
    ☆、第一卷 笑看繁华 第六十一章 螳螂捕蝉
    次日一早,静依便早早地梳洗完毕,给顾氏请了安,陪着顾氏去了菊园。
    到了巳时,候府的主院里已是十分的热闹了。
    老夫人早就到了菊园,等着众位夫人千金们。要说这菊园,老夫人还真是不愿意来,可是现在这个时节,也只有办个菊花宴这样的借口,才好请了人来。
    这菊园,原是皇上赏下府邸后,老太爷命人建的。别人不知道,可是苏伟、老夫人自是知道,苏伟的生母,以前极爱菊花,常用菊花入膳。想来,老太爷是因为思念元配夫人,所以才会命人建了这座菊园。
    后来每年到了菊花盛开的时节,老太爷便要在菊园里住上一段时间,还会命人准备菊花酿,大摆菊花宴!
    只是今年的菊花宴却是换了主角。以前都是老太爷和苏伟招待,来的都是一些文人雅士,或者是勇猛虎将!今日的待客之人却是换成了老夫人和顾氏,邀请的也都是名门贵妇,以及一些未出阁的千金小姐。
    “崔姐姐!”静依一眼看到了定国公夫人和崔茜茜,赶忙迎了上去。
    “静依妹妹,数日不见,妹妹更漂亮了。”崔茜茜笑道。
    “崔姐姐莫要打趣我了。姐姐的这身衣服好漂亮!衬的姐姐跟天仙似的。”静依惊叹道。
    崔茜茜今日穿着了一条白色的,绣有蝶戏水仙的裙衫,挽了一个垂挂髻,两边垂下的发髻上,还各用浅粉色的发带挽了个花扣。头上戴了一支梅花琉璃钗,和一支羊脂色茉莉小簪,头饰不多,却是看着清新脱俗。再看她耳朵上戴了一副金镶东珠耳坠,脖子上戴了一串嵌珠金项链,与那耳坠子倒像是一套,左手上戴了一个珊瑚手钏。整个人的打扮风格都偏于清新淡雅,即便是那耳坠和项链也是看着秀气而不奢华。
    崔茜茜脸一红,嗔骂了一句:“就你这张嘴甜!”
    静依明眸微动,上前小声道:“姐姐可是要订亲了?”
    崔茜茜的脸一下变得更红了,笑骂道:“你个小丫头,这也是你能问的?仔细我告诉伯母,看她如何惩治你!”
    静依忙赔了笑,拉着崔茜茜的手道:“好姐姐,我错了还不成吗?不和你闹了。母亲吩咐人做了菊花糕,咱们先去尝尝。”
    说完,便拉着崔茜茜到了不远处的一处八角亭。
    菊园这里热闹异常,而老夫人的鹤寿堂却是冷冷清清,一片寂静。
    一个蒙面人再度进了鹤寿堂,避过看门的婆子,进了里屋。她左右翻寻了片刻,看向了床边的衣柜。
    约莫过了有一盏茶的时间,便见蒙面人从鹤寿堂一跃而出,往府外飞身而去。
    在她身后紧跟着一道浅色的身影,身法极快。
    蒙面人到了一处小巷,将外面的衣服及面纱换下,赫然便是静微身边的彭嬷嬷。
    彭嬷嬷,稍稍整理了一下,便出了巷子,左拐右拐了几下,才在一处酒楼前停下,她身后的浅影抬眼一看,正是‘富贵酒楼’。
    彭嬷嬷进了酒楼,直奔二楼的最东处的一间雅间,雅间内早已有人等在那里。不是别人,正是那被遣出府去的白姨娘。
    “彭嬷嬷辛苦了。”白姨娘对彭嬷嬷施了一礼,面色恭敬道。
    彭嬷嬷轻哼了一声,问道:“主子呢?”
    白姨娘低了头,“还没到。应该也快了吧。”
    彭嬷嬷不屑地瞥了那白姨娘一眼,径自坐下,白姨娘赶忙给她倒了一杯茶,双手端到她身前后,退了半步。
    彭嬷嬷似是很满意她的态度,脸上浮起一层笑意,端了茶杯,慢慢喝着,等着她口中的主子的到来。
    很快,雅间的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公子,她们好像都到了。”
    话音刚落,便见门被一名小厮打扮的男子从外面将门推开。
    门外的那道浅影,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里面,随着彭嬷嬷的一声“主子”,那门外已站了一名身穿黑色斗篷的男子。
    男子进了屋,他身后的小厮忙上前替他解下了斗篷,只见男子身穿白色锦袍,身形瘦高,左手上还戴了一枚白玉扳指,一看便知是大家公子。
    窗外的那道浅影,看向那男子的脸庞,心下大惊!竟然是?
    华服公子落座后,对彭嬷嬷道:“将东西拿过来。”
    彭嬷嬷谨慎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态度极为恭敬地呈给了华服公子。
    那华服公子将东西接过,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收入怀中。对彭嬷嬷使了个眼色,便见彭嬷嬷会意,出了房门,守在门口。
    “鐲子找到了,图呢?”
    白姨娘唯唯诺诺道:“公子,民妇只知道这镯子是开启那处宝藏的钥匙,至于那宝藏在何处,民妇并不知道。”
    “哦?那就是说,你已经没用了?”华服公子的声音很轻,还带有一丝玩味。
    那白姨娘听了,却是吓的跌倒在地:“公子饶命呀!公子,民妇不知道,可是民妇的那个姨母定然是知道的。否则,她也不会为了这个东西而费尽心机呀!”
    “嗯。”华服公子点了点头,轻道:“有道理。”
    白姨娘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松了一口气,可是接下来华服公子的话,却是将她吓了个半死。
    “这么说,本公子的合作对象就应该是那余氏,而不是你了!”
    白姨娘顿时吓得大汗淋漓,跪在地上哭喊道:“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呀!”
    突然男子拿起一个空茶杯,掷向紧闭的窗外!
    只听外面传来一声男子的惨叫声,那小厮早飞身上前,挥出一鞭,将快要跌落下去的人一卷,扔进了屋内。
    '砰'地一声,只见一中年男子被重重地摔落在地。
    中年男子一个鲤鱼打挺,快速地站了起来,向那华服公子袭去。可还没近得了身,便被那小厮再次缠上!
    一来二去,那中年男子招招狠辣,却偏是处处受制。中年男子眼看自己赢不了眼前这小厮,瞅准一个空档,欲从窗户飞身而出,可还未到窗前,便被那小厮的鞕子再度缠上!
    小厮用力一挥,‘砰'地一声,中年男子狠狠地砸向了墙上,然后摔落在地,吐了口鲜血,爬不起来了。
    那小厮上前一脚踩住了胸口,“说,什么人派你来的?”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转头不语。
    那华服公子玩弄着手上的扳指,颇有些玩味的口气说道:“我很好奇,你这样的武林高手,怎么会为一个深宅妇人效命?”说完,示意彭嬷嬷退开。
    地上的男子一惊,看向那端坐的华服男子,冷笑道:“我没想到这彭婆子的主子竟然会是你!”
    “呵呵,这么说你是认识本公子了,既如此,就更不能留了。”华服男子说完,对那小厮使了个眼色。
    小厮会意,意欲上前一刀结果了那中年男子,便听那中年男子道:“慢着!”
    小厮顿住身形,看向华服公子。只听那公子面带笑意,轻扬了扬眉,看向那中年男子,以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中年男子眼中笑意满满,“白公子,你确定那镯子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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