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那是护寨神饿了的动静。”她提起玉壶给我续杯。
    我坦然笑着:“我不怕,以前在亚马逊丛林里,见过当地土著人用长矛和毒箭围猎‘勒高垣巨蟒’。它们的体积虽然庞大,毒性却只跟眼镜王蛇在伯仲之间,的确没什么可怕的。”每一类巨蟒发出的声音都不相同,不必看到它们,单凭听力,我就能清晰判断出种类。
    勒高垣巨蟒属于地球上的一类凶猛动物,我只是不明白,五毒教的人有什么办法把生长在另外一个洲的凶猛生物当作自己的护寨神呢? 他们又是怎么把勒高垣巨蟒长途跋涉运抵此地的?
    “看得出,你很聪明,也一定明白,我们五毒教的行事原则,有恩必报,有仇必报,而且会提高十倍加诸于对方身上。”她的目光穿过玉杯里冒出的氤氲热气,直盯着我。
    我点点头,她肯自称“五毒教弃徒”、提“五毒教的行事原则”,也就能证明,虽然被逐出门墙,她仍然当自己是五毒教的人。
    “在你之前,曾有不下一百人居心叵测地到寨子里来打探‘盗墓之王’的消息。他留下那么多财产、古墓挖掘图纸、盗墓要诀,肯定会引起江湖人物的觊觎。结果,他们都进了护寨神的肚子,无一幸免。我希望你不是,如果抱着跟他们一样的心思而来,结果也将完全相同,不会有什么例外,即使我觉得你很顺眼——”
    财宝动人心,自从大哥神秘失踪后,很多抱着“盗墓发财梦”的人,都在孜孜不倦地寻找他的下落,准确说,是在找他遗留下的盗墓地图,从而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地进入那些深埋在地下的宝库。
    手术刀之所以隐瞒我的身份,也是为了我的安全考虑,免得成了搜寻者们手里的人质。
    我明白何寄裳的心情,喝完了杯子里的残茶,取出卫星电话,彬彬有礼地笑着问:“可以打个电话吗?”
    要想取得她的信任,必须得做些什么才行。
    何寄裳点头,锐利如刀的目光始终不离我的面门。
    我拨了小燕的号码,足足等了十秒钟,他才接电话,发出梦游一样的呓语:“谁……找谁……”
    “是我,风,你怎么了?又在睡觉吗?”作为一名超级黑客,他向来习惯于昼伏夜出,长久的黑白颠倒的生活,让他养成了每个月都要不吃不喝连睡四十八小时的怪癖。
    小燕突然兴奋起来,睡意全消,带着异乎寻常的狂热:“风——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回答我一个问题,我知道,这样超级奇怪的问题只有你才答得出。问过小萧姐一百次了,她总是说不知道……”
    我只能提高声音打断他:“小燕,你先停一下,帮我找一份资料,前苏联雷电物理学家米扬洛夫——”
    他反过来又打断我:“不不,不,你先回答我,先回答我!”口气强硬暴戾之极,根本不像平时的说话风格,并且巨大的声浪从听筒里直射出来,连何寄裳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我只好暂且妥协:“好,你说。”
    “是这样,世界上所有的计算机硬件专家们都说,所谓的超级黑客,不过是些精神变态的‘键盘上的巨人、行动中的矮子’——我要彻底改变这一点,为了给黑客正名,让那些只懂得焊接元器件电路板的家伙们知道,黑客的力量无处不在、无所不能。所以,我正在分析獠牙魔的资料,你看,谷野神秀死了,他生前操纵的獠牙魔去了哪里呢?别告诉我说,随着他的死,獠牙魔也消弭在空气中了。我在想,獠牙魔仍然存在,不过是以另外的不可感知的形态存在,犹如水遇冷结冰,遇热汽化。可以大胆地设想一下,我只要用恰当的途径,将已经‘汽化’的獠牙魔还原为固体状态,然后侵入它的思想,加以操纵,也就翻身成了獠牙魔的主人,对不对?”
    小燕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兴奋程度越来越高涨。
    “对。”我只简单地回了一个字,他的话,在理论上是成立的。
    “哈哈,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风,你太伟大了!你的想象力超出地球上所有的人,嘿嘿,看我的吧,或者将来的某一天,我会带着獠牙魔去找你,操控一切,成为地球的主宰……”
    黑客是一群游弋在互联网海洋里的特殊种群,很多人把他们比喻成十八世纪横行欧洲的海盗,总是有很多在常人看来属于“变态”的想法,异想天开之极。
    “好了小燕,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该听我说了吧?”我觉得他的亢奋正在减退,像是刚刚吸足了海洛因的瘾君子。
    一阵“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传来,他懒洋洋地回了我一句:“米扬洛夫的所有资料都已经备好,包括打着‘俄罗斯绝密’记号的、五角大楼绝密记号的,全部丢在你信箱里。不过,很多尺寸巨大的图片,你用卫星电话上网是无法解开的,我也爱莫能助,谁叫你跟苏伦姐一样,莫名其妙地钻进深山沟里?当然,我可以传一份纯文字版的东西给你,不过要在四十八小时之后,我需要睡觉,再不睡就困死了……”
    第二部 一笑倾城 第一章 银针镇魂术
    我“喂”了两声,得不到回应,过了一会儿,听筒里传来的已经是小燕香甜的鼾声。
    “刷”的一声,木楼的后墙慢慢滑开,里面竟然藏着秘室,并且是一间现代办公设备一应俱全的书房。一台惠普笔记本的电源指示灯忽闪着,正处于休眠状态,旁边则是打印机、传真机、投影机、卫星信号发射接收设备、低噪声发电设备。
    “这里是我的书房,可以暂时借你用——”
    茶已经凉了,何寄裳捧着茶壶袅娜地走向楼梯,把我一个人留在洞开的秘室前。
    米扬洛夫是前苏联最著名的雷电研究专家,但他真正扬名于世界,却是凭借“雷电成像储存系统”这一二十世纪最伟大的发明,在前苏联解体之前,已经偷偷地通过国际掮客,将所有的研发资料高价卖给了美国人,所以,他也成了前苏联政权中“最不可饶恕的卖国贼”,被关进了高加索山底下的国家铁狱,终生不得重见天日。
    顾名思义,这套系统可以模拟出雷电产生时的真实环境,然后利用这种自然现象的力量,得到真实图像,并且顺利保存起来。
    雷电无处不在,如果美国人能进一步引申发展这项技术,将会凭借大自然的暴烈力量,无可阻挡地入侵地球每一个最私密的角落。
    我的想法,或许可以引用米扬洛夫的理论,让大哥杨天的影像第二次主动出现,而不是被动地守候等待。
    打开电脑之后,通过卫星电话进入互联网,在我的信箱里,的确放着几千页文字资料,还有一百多张巨大的图片,上面拍摄到的,全部都是形状各异的闪电图形。除了我们最常见的枝形和球形闪电,竟然还有方形、三角形、菱形等各种形状的闪电。
    要看完这些资料,只怕得费些工夫。
    我略微思考了一下,先拨了个电话给李康,因为我需要蒋光、蒋亮兄弟当年误入地下宫殿的详细叙述。李尊耳虽然自称如实地记录了他们的话,但他是一介腐儒,对于探险和盗墓一无所知,又怎么能正确理解蒋家兄弟描述的东西呢?
    李康的声音也是迷迷糊糊的,应该是刚刚从睡梦中醒来:“啊,风先生,你还好吗?”
    失去了苏伦的领导,这几个人像无头苍蝇一样停留在妃子殿,不知道进退,只是在漫无目的地瞎等着。
    我温和地吩咐他:“李康,我们现在过了石墙,到达了一个比较安全的村寨。你带令尊、蒋光、蒋亮和巴昆兄弟过来,让其他人陪同席勒先生留守在妃子殿。记得,特别是蒋家兄弟,我需要跟他们详细长谈,以确定进入天梯的位置。”
    变乱之中,一定需要有人站出来承担一切、安定军心,我要起的就是这个作用。当然,何寄裳还在怀疑我,村寨里的形势也并没有完全得到控制,但我始终明白,自己进入丛林的第一目的,就是寻找苏伦,成功地把她带回城市去。
    何寄裳的出现,对我而言是个意外之喜,或许应该给她时间了解我。我相信自己的感觉,她跟我一定会成为好朋友,就像苏伦、萧可冷那样。
    “风先生,大家都很害怕,你去过的那石屋坍塌了,旁边的小溪都被血染红了。血一直从上游淌下来,我还以为是你们出事了……”李康颤抖的声音逐渐平静下来。
    我轻轻笑起来:“我们怎么会有事?几十人的队伍,围猎老虎都足够了,放心。”
    溪流里有血水,我第一反应便是想到了小关带领的六个人。假如附近丛林里没有其他人马的话,出事的就只有他们。
    “那好,我马上带他们进山。村寨在什么位置?据巴昆他们说,山里没有什么村寨的,这可奇怪了……”
    我不理会他的自言自语,马上提高了声调:“过了石墙,沿小路前进,就能到达这里。我们随时电话联系,还有——你把所有人能够收钱的银行户头统计一下,我会命人给他们存钱进去,每人十万。”
    李康惊喜地连声道谢,瞬间便鼓足了勇气:“太好了,我们马上动身进山。”
    收线之后,我迅速翻看着资料,渴望找到与木楼这边地势相同的实例。
    米扬洛夫曾经亲身体验过三十余次被雷电保存下来的影像重现的过程,其中有二十次以上发生在北欧冰岛境内。他的理解,越是靠近北极的位置,地球磁力线会变得越来越密集,为储存影像创造了良好的先天条件。
    他与另外一个极地研究专家陀日科夫经过近十年的极光研究,已经成功地摸索出利用极光的强大能量作为激发“储存环节”的关键按钮。只要分析出其中的成像要素,就能推而广之,利用任何光能,作为储存的动力。简单来说,只要米扬洛夫的设想研发成功,我们的生活中将会随时充满各种活动的影像,成为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唯一的遗憾是,迄今为止,亚洲大陆还没有发现过这种自然界的奇怪现象。
    米扬洛夫对此做出了自己的结论:“亚洲的地形特点、人口密集度、空气干燥度、绿化覆盖率都阻止了这种现象发生的可能。”
    那么,我看到的是什么?难道是纯粹的幻觉?
    我起身踏遍了二楼上的每一个角落,又从窗口里向对面丛林里望着,找到了自己和梁威埋伏的地点。大哥与何寄裳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他离开这里后,又去了哪里?难道是前面的兰谷、天梯、阿房宫?
    “风,新茶来了。”何寄裳无声无息地再次出现,开口之前,她已经在我身后站了很长时间,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我。作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江湖高手,我甚至能感觉到她的目光里带着莫名的灼热。
    “你很像一个人。”她重新在玉杯里斟了茶,似乎不经意地开口。
    我无言地微笑着,鼠标急速点击那些文字档案,一目十行地向后翻阅。对何寄裳的追问越急迫,她的警惕性就越高,越会守口如瓶,不如暂退一步,等她主动开口。在还没有水到渠成之前,盲目的追问,只会让她疑心越来越重。
    “你带来的人,我都会妥善安置,不会伤害他们,不过那个红袄红裤的小姑娘,看起来有点奇怪。”她轻描淡写地说下去。
    我放开鼠标,转脸向着她:“对,你是五毒教的高手,又在丛林里住了这么久,应该能看得出,她是中了别人的迷魂术,思想完全被控制住了。昨天,我第一次看到你,还以为她是五毒教的药人呢——”
    五毒教作为江湖上最著名的邪恶门派,名声之差,不亚于从前恶名昭彰的魔教。他们培训的药人,功能和威力与今天伊拉克盛行的“人体炸弹”差不多,都是牺牲自我,跟刺杀目标同归于尽。
    何寄裳笑起来:“自从认识天哥,我已经忘掉了教里的那些残暴手法。”
    我认真地凝视着她的眼睛:“你还是不相信我?我真的很想听到大侠杨天的故事,否则也不会滞留在此。我有个最好的朋友,在丛林里莫名其妙地消失,不知生死,我得去找她。如果你不想说,就等以后再说吧……”那张面具的眼睛部分,也做了巧妙的伪装,用一层透明的浅褐色薄膜,遮住了她眼睛里的灵光。
    人在江湖,为了保护自己,不得不堆砌起层层伪装,无论男女,唯有如此,才能避免受到伤害。
    蓦地,一阵驴子的叫声从木楼左侧传来。
    我腾地跳起来,带起满堂风声:“何小姐,你这里……也养着驴子?不,我是说,这头驴子就是我朋友骑着的那种!”
    毫无疑问,这头驴子与我在妃子殿听到的驴子叫声完全相同。据李康说,驴子是他们从妃子殿的老乡手里买来的,脚力快、耐力长,是最好的黄土高原驴子品种。
    一瞬间,我脑子里转过几百个念头,有个焦躁不安的声音一直在叫着苏伦的名字。
    “驴子是自己跑来的,就拴在木楼左面,你可以下去看,但我没见过你朋友,更别怀疑我图财害命,可以吗?”何寄裳镇定自若。
    我匆匆下楼,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向左看,果然在一栋木楼的廊柱上,拴着一头灰色的健硕驴子,甩着尾巴,不停地咴咴直叫,前蹄不断地踢在柱子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何寄裳似乎没必要说谎,她想隐瞒什么的话,应该早就把驴子处理掉了,何必等我们一路找上门来?
    驴子在,而苏伦单独消失,事情变得越扑朔迷离了。没了驴子,她靠什么代步呢?
    我向南面遥望,小路依旧掩映于丛林中。载着席勒的驴子可以自动回到石墙的位置,为什么这一头却跑到这里来?可见苏伦的足迹已经过了村寨位置,当驴子从前路返回石墙时,途径村寨,被女人们捉住。
    如果这个推断成立,苏伦就一定会在南面的范围,我必须迅速赶上去。
    “看什么呢?那边很快就要到兰谷,一个充满着飞蛇的恐怖地带。”何寄裳从二楼窗子里探出头来。
    “那没什么,以我朋友的本领,不可能被区区几条蛇就吓退。何小姐,请高抬贵手,放了跟我一起来的人,我们该上路了。”一旦确立了苏伦所在的方向,我迫不及待地要向前开进。
    何寄裳遗憾地笑着:“这么快就走,我还没来得及略尽地主之谊呢。”
    今天是个大好的爽朗晴天,我深呼吸了几大口,用力扩伸着双臂。每一次感觉抓到了苏伦失踪的线索后,自己都会精神倍增,重新抖擞。
    何寄裳打了一声悠长的呼哨,立刻,平静的村寨里起了一阵小小的喧哗,女人和孩子推推搡搡地把队员们扫地出门,尴尬地集中在村寨中间的大路上。那个痴呆的小女孩站在飞月身边,手里抓着一个雪白的馒头,愣怔着面向太阳。
    “风,我觉得她——”
    何寄裳的话没说完,我突然有了灵感,向飞月大叫了一声:“飞月,看看那孩子的头发里有什么?”隔着二十步距离,我发现小女孩的朝天辫体积太庞大了,而且捆绑手法异常拙劣,像是小孩子自己扎起来的。
    飞月听话地抬手解开了小女孩的红头绳,头发乱蓬蓬地分散开来。
    “嗯?一个小木人?”飞月的手指在小女孩头顶扒拉了两下,掂起一个半寸长的小东西,高举在手里。
    何寄裳陡然长吸了一口冷气,低声叫出了四个字,但那时候我已经身在半空,急速掠到飞月身边。那是一个半寸长的木人,细致地描绘着五官模样,胸口位置贯穿着一根纤细的银针,后面还用朱砂写着一个“镇”字。
    “当心,那是龙格女巫的‘银针镇魂术’,别碰那根针!”何寄裳大叫。
    飞鹰和梁威踉跄着迅速围拢过来,我伸出手,把木人接在手里,反复地观察着。
    针穿小人,向来就是巫术中的经典手法,只不过在十八世纪巫术横行的年代,北方巫师喜欢用纸人作法,而南方巫师则是用扎得非常精致的稻草人,两者殊途同归,都是用银针刺在小人的要害部位,再书写上极端恶毒的诅咒。
    法力高深的巫师,仅仅凭这样的小人,就能千里追命,让被诅咒者蹊跷死亡。不过用木人作法,江湖上却很少听说。
    小女孩“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飞鹰厌恶地皱起了眉,在她肩膀上重重一拍,恶狠狠地恐吓着:“别哭,再哭就丢你到山沟里喂狼!”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小女孩扁着嘴,委屈地叫着,挥手丢掉了手里的馒头。剔除了头发中的木人后,她竟然可以开口说话了,而且动作和表情都恢复了正常。
    飞月满脸喜悦地看着我,不说什么,钦敬之情溢于言表,带着小女孩退到一边去,低声哄着她。
    “我发现了苏伦骑过的驴子,据何寄裳说,它是自己跑来的。按照我的判断,苏伦的位置应该在村寨南面,已经深入到丛林深处去了。所以,我们应该马上行动,向前追上去。”
    梁威抬头看了看天,爽快地点头:“那好,我带几个兄弟,头前开路。”
    晴天总是能够让人心情爽快的,他一声令下,立刻有六个矫健的年轻人站了出来。如果我的判断正确,这一次的行动,并非赶到兰谷入口就停止,而应该是一直追下去,直到发现苏伦的踪迹。
    为保险起见,我需要预先知道前面的天气状况。这种人迹罕至的丛林里,水汽蒸腾,空气湿度变化千差万别,往往有“十里不同天”的奇怪气候。
    红小鬼接电话时,睡意蒙眬:“风先生……啊,天气?从妃子殿向南四十公里左右,有强烈的冷热气流相撞,产生锋面雨或者暴雪的可能性百分之九十以上,时间会在五小时之内。如果没有强冷北风出现的话,雨雪天气将至少持续十天……”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结束了这次汇报。
    每一个黑客的形象总是伴随着哈欠和惺忪出现,似乎这群人天生就是“永不失眠患者”,随时都需要补充大量睡眠,并且这种疲倦程度,与黑客的名气绝对成正比。
    “谢谢。”我刚刚要收线,红小鬼又不安地添了几句:“风先生,兰谷一代,最近有异常的地磁现象频繁出现,特别是一直向南到了山谷的尽头,大约在北纬三十度中心位置,更是形成了极为罕见的地磁暴。从印星四号气象专用卫星上得到的资料显示,地面磁场紊乱之极,如果按照常理解释,犹如一个巨大的磁铁矿发生了急速坍塌后造成的奇异变化,但真实情况如何,没有人会知道,多加小心。”
    我内心惊骇,但表面不露声色:“地磁加强了多少倍?”
    话筒里传来红小鬼敲打键盘的声音,然后回答:“最高峰值四万倍,低谷时两千五百倍,目前处于不断的波形升降过程中。没有人能合理地解释这一现象,至少同样的图文资料传递到北美、南美、北欧、印度、南非五大观测机构后,所有的观察员、分析员一头雾水,没有任何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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