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他的眼神看起来有些阴森,再加上他这一身黑衣,显得阴气就有些重了。
    他是甄王身边一个谋士,叫做蔚迟磐。
    每次看到蔚迟磐,甄王都感叹的。
    蔚迟磐长得再好,也已经开始年老色衰了。要是早二十载让他遇到蔚迟磐,他一定会忍不住将蔚迟磐收为面首。
    只可惜甄王只喜欢小鲜肉,对老腊肉不感兴趣。
    此刻,甄王的全部心思全落在云河的事情上。
    那天甄王被云河召唤出来的那阵黑色的莲雨惊退,慌惶败走。捡了一条性命,回到府中,甄王却并不心熄,对于云河的事情耿耿于怀。
    原来甄王派兵再次包围了那片树林进行了地毯式搜寻。
    他还对云河念念不忘。
    他不害怕云河的残魂还会来找他。
    云河已经死透了,阿铁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他当时的判断是不会错的。
    假如当时云河身上还有怨念,但他已经杀了一百多个人,就算多大的怨气都已经化去了吧?灵魂散灭,那么他的遗体就会成了一个空壳。
    甄王觉得云河害自己损失了一百多个培养多年的精兵,这笔帐,不是云河一个人的死所能抵消的。
    心理扭曲的甄王惦记着云河的绝世容貌,想把那具艳骸运回,制成一件陈列品之类,成为自己的永久私有物品。
    现在,负责这次搜林任务的侍卫领头,正是跪在甄王面前汇报的人。
    他叫做徐腾。
    他原本是一个副队长,阿铁死了,他就代替阿铁的位置,坐到正队的职位上。
    此刻,徐腾一脸慌张地说:“殿下,我们的兵马在树林搜到阿铁队长和那一百多个牺牲的士兵的遗骸。根据仵作的报告,这一百多个精兵,身上连一处伤痕都没有,也没有受任何内伤,解释不出他们的死因,他们真的有可能是被那鬼魅吞噬了魂魄……”
    甄王皱着眉,不悦地说:“那云河的遗体呢?你们找了吗?”
    “回殿下,卑职没有找到,求殿下恕罪……”侍卫战战兢兢地回答。
    “一群饭桶!”甄王生气地骂了一句,又接着问:“那十个该死的奴仆呢?都抓回来了吗?”
    侍卫慌张地回答:“我们的马兵追到十里之外了,可惜还是没有找到……我们估计,在殿下撤走之后,他们就悄悄地将云河的遗体运走了。我们的哨兵去附近的山区打探过,他们曾经在一条边远的乡村里卖掉一辆马车和牲口,换了一口木棺,估计是收殓云河之用。我们连夜查遍了所有的山道关口以及码头,都没有他们的踪影。卑职估计,他们应该还没从陆路和水路逃走的,一定还躲在附近某个角落,毕竟他们有十个人,又有几辆马车,还运送着一具遗体,这么大的一个目标,任何一个哨兵都不可能会在视线下忽略……”
    甄王恼火地吼:“那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会隐身,所以你们才找不着?”
    侍卫流着冷汗道:“说不定,真的有这个可能……那片树林既然已经闹鬼,把一百多个兄弟的生命夺走了,估计是云河的魂魄一时还没散尽,此刻是施展什么鬼术掩护那十个奴仆逃生也说不定……”
    云河,你做了鬼还要跟我作对吗?
    甄王在心里气忿忿地骂。
    “我不管云河是人是鬼,你们这些饭桶都要给本王把人找回来!”甄王在盛怒之下,一拍宝座的扶手,岂料手心痛得要命,甄王当场“啊”的叫了一声,把手缩回来,连忙用右手抓着刚才拍椅的左手,竟然痛得微微在颤,出了一阵冷汗,嘴巴不断地碎碎念着:“可恶!可恶!”
    谋士蔚迟磐见状便主动询问:“殿下,您的手怎么了?”
    甄王一边按了按发痛的左手,一边恼火地说:“云河咽气后一口怨气不化,召出了一场奇怪的黑色莲雨,本王一时好奇伸手去碰了其中一片莲瓣,结果那么黑莲落在本王手心的瞬间,本王的手掌就好像被贯穿了似的,一阵锥心的刺痛。本王带领的那一百个精兵沾到莲雨之后,全都突然倒毙。虽然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天,这种楚痛已经缓了很多,但是稍一不注意碰到这只手,就像伤口被扯开似的,让本王剧痛难忍。”
    蔚迟磐诧异地问:“依殿下所见,夺去那百个多精兵性命的,正是那场莲雨?”
    甄王点了点头,心有余悸地说:“若不是本王身上戴着一个护体符,那莲雨不能接近,本王已经成了横在树林里的其中一具骸遗。回到府中,本王让太医诊断过,他们根本治不了本王的手痛!真是一群庸医!”
    蔚迟磐沉着冷静地说:“殿下,可否借您受伤的手以及那块护身符一看?小人从小学得一些驱魔辟邪之术,或许能替殿下看出些许端倪。”
    “给你看看也无妨!”甄王求医心切,而蔚迟磐又向来是他的心腹,他未曾有怀疑。只不过护身符乃皇族至宝,岂能让外人看到?甄王当即屏退了所有的侍卫和侍女。
    现在,大厅之上就只剩下甄王和蔚迟磐了。
    甄王再次端详了蔚迟磐一眼。
    蔚迟磐的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尽管没有白发,但是眼角已经有很多的鱼尾皱,甚至连脸部的皮肤都开始松。幸好蔚迟磐的气质很沉稳冷静,全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韵味,这给他衰老的容貌加了不少分。
    “唉,真是可惜呢!要是你再年轻一点,这样看着多养眼!”甄王突然感慨地说。
    见甄王动不动就盯着自己的脸看,还说出这样的话,蔚迟磐很淡定地说:
    “不可惜,虽然年华会随着时光逝去,但是智慧却能沉淀下来,小人很荣幸能用谋略为殿下排难解忧。”
    “你这个人挺有趣!”甄王大笑了几声,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的水晶雕石,递于蔚迟磐面前。
    蔚迟磐恭敬地上前,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晶石,又拿起甄王的左手端倪了一会儿。
    甄王的左手表面毫发无损,也没有任何瘀伤,筋络畅通。
    “怎么样?要是你说不出个名堂,我可要治你的罪!”甄王冷冷道。
    他身为甄王,无比尊贵,就算蔚迟磐是心腹,也只不过是下人,他的手岂能让他随便碰的?
    蔚迟磐镇定自若,不慌不忙地说:
    “回禀殿下,那黑色的莲雨应该是一种灵魂攻击,那些侍卫应该是被莲雨所发出来的灵刃斩碎灵魂而死。而殿下的手碰到莲瓣,也为灵刃所伤,但是所幸伤及未深。即使是鬼魂作崇,那也是一物克一物的,比如殿下这块护身符,若然小人没有猜错,它应该是用传说中的苍穹神晶所铸,它有抵御鬼邪,聚魂凝灵的奇效。只可惜殿下手中的这块苍穹神晶太小,所能产生的结界非常有限,一旦超出了范围,殿下就失去保护。”
    听了蔚迟磐这番话,甄王哈哈大笑:“蔚迟磐!你果然有些不同凡响!本王当初没有看错你!你连我郦氏皇族的至宝都认出来了,真是眼力非凡。”
    说到郦氏皇族的至宝苍穹神晶,甄王大笑过后,眼神之中又泛起了恨意。
    第九十七章 谋天下事
    甄王喃喃自语:“一直以来,本王只把这种东西当作身份象征的饰物,没想到它能在生死关头救了本王一命。”
    蔚迟磐立即道:“那是因为殿下是无比尊贵的皇族后裔,得到历任先祖的保佑。”
    “哼!”
    蔚迟磐的奉承却引来了甄王的一阵冷笑:
    “要是先祖真的当本王是皇族子嗣,就不会那么偏心?你可知道,郦氏皇族所拥有苍穹神晶矿就像一座山脉那么连绵不绝!传说,得苍穹神晶脉者,得天下,苍穹神晶脉,就像龙脉那样。为了巩固郦氏皇族的江山,作为郦氏皇族的至高财富,这座宝山历来只传给继承皇位的皇帝。但是先祖也想他的后裔能延续下来,因此曾经定下一个规矩,但凡是皇族中诞下的男丁,都能得到一块小小的吊坠作为护身之物。”
    甄王接着道:“也就是说,因为本王是先王的儿子之一,才有资格拥有这吊坠,比如本王的皇妹迟霜公主就没有。本王这次能活着回来,多亏了先祖的施舍。倘若先祖不是如此吝啬,哪怕给本王的护身符再用多一点料子,本王这次岂会受伤?还落下不治之痛?日夜受这煎熬?”
    蔚迟磐从甄王的这番话自述之中看到了深深的恨意,他笑了笑,淡然自若地对甄王说:
    “既然先祖偏心,殿下何不主动去争取?一直以来,郦氏皇族的先祖虽然占据了苍穹神晶的资源,但是从来都研究不出其用法,只把它当作皇位的象征,落在当今天子手中,也只不过是宝库中的摆设罢了。树林的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苍穹神晶的确大有妙用。如今,知道苍穹神晶的秘密和用法的,就只有殿下了,要是殿下手中有更多的苍穹神晶,莫说无惧那阵小小的莲雨,更是倾刻间可将唳魂收服,甚至号令世间一切鬼邪和生灵,倾翻当今天子郦苏的权治,夺得皇位,成为无上国的第一人。”
    甄王听了脸色大变,怒骂:“蔚迟磐!你可知道,你说的这一番话,是在唆动本王篡位,本王立即就可以斩你脑袋!”
    蔚迟磐道:“小人死不足惜,若是殿下斩了小人,殿下最多只会失去了辅政的最佳谋士,这世间少了小人一个,没什影响,只是殿下将会永远屈居在郦苏之下,继续做一个每天纵乐在男女之间,被世人所嘲笑。小人只是觉得有些可惜,明明殿下血统高贵,有天子之风,又谋略卓绝,是郦氏皇族中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却被埋没了。而那郦苏,虽为长子,但是不学无术,无才无德,身弱多病,终年寻仙问药,无心朝政,让他在位,那是祸国殃民,长此以往,郦氏皇族的江山迟早会断送于他手,还不如由王爷取而代之,方可保得江山千秋永固。”
    “好你一个蔚迟磐!你在本王身边谋事多年,这番话在你心底到底藏了多久?”甄王被蔚迟磐捧得有些轻飘飘,不过他心里的愉快,绝对不会让蔚迟磐看出来。
    蔚迟磐阴霾的眼睛里迸发出一种充满斗志的炬火,他坚定地说:“自从见到殿下第一眼,蔚迟磐就认定,殿下才是蔚迟磐心中的真正天子,只是一直以来,时机未曾成熟,蔚迟磐不敢明志。”
    “好你一个蔚迟磐!你的胆子还真不小!你说这话的意思是,你觉得本王现在已经做足了起事的准备,所以你才敢开口?单凭你这一番话,就是诬蔑皇族之罪,本王可以诛你九族!”甄王冷冷地说。
    蔚迟磐不害怕,反而笑着说:“小人出身寒微,无亲无故,只身一人,死不足惜,也不怕连累谁。如果殿下想杀小人,早就动手了,不会让小人继续废话下去。殿下明里纵乐于男女之间,却不惜重金招揽我们这等出身低下的市井之士,这绝不是让我们当碌碌无为的食客,而是大智若愚,未雨绸缪,韬光养晦。”
    甄王听罢,心里对蔚迟磐这个人真是又爱又恨啊!
    这家伙怎么像自己肚子里的那条虫,把自己的心思猜得一清二楚?
    自己手执重兵,要是不给自己造一个纵乐无度,成不了大器的形象,那当皇弟的老哥,又怎会放心呢?
    只不过,男女之乐这些,他并不是装出来的,这的确就是他的嗜好,只不过可以借着手中的权力尽情发挥罢了。
    甄王的神态突然变了,由从前一副玩世不恭,慵懒傲态的样子,变得一脸严肃,他用深沉的声音道:
    “好了,蔚迟磐,虽然你论罪当诛,但念在你是为郦氏皇族的江山长久之计着想的,本王可以暂饶你的罪。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本王旗下的第一谋士了,有朝一天,要是本王能夺得帝位,你作为最大的功臣,将会成为无上国的国师,仅在我一人之下,希望你今后的表现不要让本王失望。”
    蔚迟磐立即跪拜在地上,激动地说:“谢谢殿下的提携之恩,蔚迟磐一定不会辜负殿下的期待,鞠躬尽粹,死而后矣为殿下效命。”
    看着跪在自己身下的蔚迟磐,甄王又颇感触地说:“蔚迟磐,你可知道,今天与本王站在一起,那就没有后回头路。本王想知道,你为什么愿意这样做?”
    起事一发,那就成王败寇。要么成为千古一帝,要么被世人所不耻,遗臭万的。
    蔚迟磐说:“人生在世,也不过流水匆匆,蔚迟磐不想碌碌无为,虚度年华。蔚迟磐雄心壮志,想辅助一位贤者成一番大事,不管成功与否,这辈子都值了!”
    甄王又是一声冷笑。
    他现在有些看明白蔚迟磐这个人了。
    有些人,活着,不甘于平凡和安逸,总是想着实现理想,只要能达到目的,可以忍受任何生活方式,甚至不择手段。
    说到底,蔚迟磐跟自己还真是同一类人呢!
    “蔚迟磐,你起来,且随本王来!”甄王说着,慢慢把手放在座椅右侧,一幅双鱼吐珠的图纹上,按了一下那粒宝珠浮雕。
    突然,他宝座背后的墙壁打开了一扇门,门里面有一条阶梯,一直通往地底的深处!
    原来这个宝座内有玄机。
    甄王从阶梯走下去,蔚迟磐站起来,急步跟上。
    待两人都进了秘道,甄王按了一下秘道入口处一个圆珠形按钮,秘道再次合上。
    这条秘道两侧各镶嵌着一排夜明珠,令到里面亮如白昼。
    那两粒夜明珠之间的墙壁上还安装着一只精致的小香薰炉。
    地底密道终年不见阳光,香薰炉中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香气,幽幽地驱散着这里的阴霉之气。
    行走了一段之后,到了阶梯的尽头,迎来的是一段平路,而这时候,两侧出现了很多密室。
    蔚迟磐发现,这些密室里分门别类地贮存了不计其数的金银珠宝以及神兵利器。
    可以说,甄王的私人宝库,已经堪比国库了!
    蔚迟磐非常惊讶!
    只不过,也不是所有密室都是贮备满宝物的,也有很多空着的密室。
    蔚迟磐好奇地说:“殿下的宝库真是让人叹为观止,这些空置的地方殿下有何计划?”
    甄王的眼神突然燃起了一阵贪婪的凶光,让蔚迟磐有些不寒而悚。
    但闻甄王用阴森的语气笑着道:“本王打算用来陈列一些标本,比如说,像那个化了鬼还跟我作对的云河。”
    蔚迟磐汗了汗:“只不过是一张皮囊,他怎么可能跟殿下宝库中的稀世珍宝所能比美?”
    甄王突然凌厉地瞟了蔚迟磐一眼,道:“如果我说,云河并不是普通人呢?”
    蔚迟磐惊讶地问:“殿下,您此话何解?”
    甄王突然阴森森地笑了笑,道:“因为本王能肯定云河是一个异界来的人。根据古书所云,世界存在着无数个宇宙,而我们所处的无上国,是所有宇宙中最高级的地方,是神中神的圣域。无上国以外的世界,我们都称之为异界,在异界生活的人,叫做异界人。由于得到神的眷顾,我们一出生就拥有异界人不可企及的境界和体质,就连我们视作奴仆的蝼蚁,他们要是到了那些低等的世界,都会被低等异界人视为神般的存在。”
    天啊!甄王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信息量实在太大了!尤其是说到异界的时候,蔚迟磐竟然打了一个寒颤,他惊魂未定,忍着内心的恐惧问甄王:“殿下,您是如何得知异界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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