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在马德音面前的难题有两个。
    第一,是身份问题。如果是系统捏出来的人,可以编造一个死里逃生的身世,系统还贴心的给添了一道足以致命的伤疤,更显得真实。
    可现在,马德音先做水手,后来戎马倥偬,可在皇宫待了一两年,居移气养移体,皮肤都捂白了不少。更别提这身衣服,就是没有大臣参他个逾矩、谋反,也会有人来抢,这绸缎就值不少钱。
    第二,就是这个世界的局势不明。灵气贫瘠如加勒比海盗世界,都有神灵存世;稍强一点而的,有邓布利多、黑老太太这样的天才或代言人,这个世界比上述世界灵气氛围还要浓郁,马德音可不想陨落在这。
    系统给安排的几个世界里,第一、二个是试手,并且和轮回者碰一碰;第三个世界事关旅法师,并且给了司马良自己发育的空间,要说这是个意外,说出去谁也不信。
    第四个世界,是把司马良推到了和主神打擂台的风口浪尖,解放了主神控制的十几个世界。系统的目的,司马良要是还看不出来,就不用混了。
    既然要他传播道统,并且和主神放对,就一定会在接下来安排的两个世界里让他把诸天万界的势力都接触到。只是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时空管理局的辖区,还是有邪神们的触手。
    当然,这两个问题,等马德音找到屠村的凶手之后,就能解决大部分。
    “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马德音走出了村子,望着这个死气沉沉的聚落。
    “荒草何茫茫,白杨亦萧萧。严霜九月中,送我出远郊。
    四面无人居,高坟正嶕峣。马为仰天鸣,风为自萧条……”
    村子里刮起一股羊角旋风来,盘旋而上,正飞着的乌鸦蚊蝇之类,碰见这股风纷纷落地,支着干瘪的翅膀和僵硬的节肢在在地上铺了一层。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马德音脸色平静的念出陶渊明的挽歌,他有天子气运在身,对神鬼之类不说完全免疫,抵消个九成九还是做得到的。
    手一指,一道金黄色的浩然正气点到村口一颗巨石上,那股羊角风仿佛得到了指引,扑向了那颗巨石。
    马德音的脸上稍稍露出了点惊愕的神色。他本来的想法,是把村民的怨气形成的恶鬼封印起来——被屠了村子,不共戴天之仇、彻骨断肠之恨,形成的巨大怨念能把所有村名的灵魂都变成恶鬼。
    然而,被挽歌召唤起来的,只有一只,还极为弱小,应该是刚形成不久,可能是个重伤休克的村民,让屠村者忘了补刀,的拖到最近才死。
    马德音沉吟片刻,双手一挫,浩然正气喷薄而出,覆盖在了巨石上。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浩然正气的好处,第一在要求不高,附着在神魂上,只要有这份意志和见识,一口浩然正气很容易就能养出来。
    其次,就是功能多。虽然不如太上道德气的辅助修行、元始圣德气的万法不沾、灵宝福德气的趋吉避凶,但胜在全能。
    比如现在,马德音搓出一团浩然正气来,把封印着恶鬼的巨石变成了一个圆头圆脑的石巨人。
    “出了这种事,我也不想让你直接去轮回,”马德音眯着眼睛,对那个石巨人说道,“不分轻重,强行消散怨气,那是秃驴的做法,我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
    石巨人点了点头,三米高的身体匍匐着,给马德音磕了个头。
    如果是单纯的乱兵、乱匪,这个事情还好说。皇帝做久了,更习惯在大局上考虑,而不是顾忌下面小民的想法。
    被乱兵屠村,对于村子里的人来说是灾难,但在肉食者看来,这可能是安抚士卒的手段,该杀的杀,依律处理就行。;但是连魂魄都收走了,就有可能是神州陆沉、金瓯残破的大事,事情一下就变得严重起来。
    “国之将亡,必生妖孽。”只是不知道这个收人魂魄的妖孽,到底是在野的,还是干脆混到了朝中。
    一主一仆都不是凡人,半日走了二十里,眼见得日落西山,马德音便把多宝山的使用权拿了过来,拿出一个帐篷来。
    一路上,正经的活人一个没见到,尸骨倒是不少,曹孟德写的“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不是没有道理的,从尸骸上看,大多数都是刀枪、弓箭的伤害,或是被猛兽所杀,也有一副尸骨发黑,是被毒死的。
    野兽也遇上了不少,这一路两侧多山,有一头饥肠辘辘的下山虎被马德音一拳打死,还有头黑熊撞在了石巨人手上,被他通过角力的方式打死了。
    【景阳冈】使你所有拳脚功夫达到大师级,饮酒之后可臻化境,并对野兽的伤害翻倍。武松景阳冈前饮十八碗酒,赤手打死大虫。
    “看来他们的官员不太行,放纵野兽,乱兵横行,匪徒四起,可以确定是乱世了。”
    没有碰见活人,马德音也只能一点点摸索这个世界的相关信息。石巨人那里是一团浆糊,充斥着对乱兵的仇恨,什么都问不出来,只能知道他是壮年横死——要不然也拖不到马德音过来。
    马德音观测了一番星象,他当过水手,辨识星宿是基本功。很轻易地,就找到了熟悉的北斗七星,“看来是个跟地球差不多的世界。”
    正要睡下,布置五百米的神魂感应区忽然传来了动静,有八个活物床进来。
    探出灵视,发现是四人四骑,一个老翁骑着跛足的黑骡子,两个少年看着像孙子,还有一个黄头发的小书童,都骑着驽马。
    身上挂着弓箭,手指上顶着保护手指的扳指,看的出来这四个都很擅长弓箭。
    “爷爷,怎么挑这个时间走啊。”有个少年向老叟抱怨道。
    “这个时间野兽虽多,但是人少,而且婺州节度使的兵刚过去,不用怕匪徒、流民,甚至恶鬼,都被他杀光了。”
    “仲元,你要记住,向我们这样的,不要怕野兽,不过是一盘菜;等闲的鬼类也不怕,气血充足就能克制。最怕的,就是人。”
    看的出来,两个孙子都是一脸的不以为然。
    “节度使?”马德音坐在帐篷里,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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