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尔进门以后,小巧精致的房屋里满是温馨的黄色灯光和好闻的食物香气。
    虽然没有萨尔想象中的小羊排,但是鹰嘴豆泥,鸡肉汤,面饼还有牛肉串,也足以填饱萨尔的肚子。
    只是……
    “你为什么要坐我对面看我吃饭?有没有礼貌啊!”
    萨尔一边吃牛肉串,一边瞪着对面座位上梳着一条小辫子的小女孩。
    这小孩大概四五岁,一进门就对着萨尔笑,帮着老太太捧饭,还有水杯,动作很利落。萨尔一开始还以为她是这房子里的仆人,但想到法律不允许童工,又看着这小孩的眉眼和那坐在沙发上刺绣的老太太有些相像,估摸着大约是老太太的孙女吧。
    “为什么你不回答我?”
    萨尔风卷残云般把饭菜都吃了,还一口干了一壶椰青后,不满地敲敲桌子。
    小女孩抱着自己的洋娃娃,依然笑着抬手指指自己的嘴巴,不发一言。
    “贝娜不能说话哦,”老太太走过来收拾碗碟,“不过她听得到,明天就让她带你去上工吧。”
    萨尔一撇嘴,从椅子上跳到地上。
    “我才不去,我走了,饭还可以,有空我会来。”
    老太太不作声,看着萨尔打开大门,片刻后外边传来萨尔的哀嚎。
    “我车呢,我车————”
    五分钟后,萨尔打着喷嚏回到房里,老太太打开了浴室的门。
    “好了,去洗澡吧,洗完睡觉,不工作的话,明天……可就没有这顿饭了。”
    萨尔看着这位似乎完全不在意他身份的老太太,终于问道。
    “你是谁?”
    “我叫阿伊莎,您在这叫我奶奶也可以。”阿伊莎把松软的毛巾放到萨尔手里。
    萨尔鼻孔哼气,模样嚣张。
    “你也配!”
    “啊……那就太好了,您明早去上工,被人知道尊敬的萨尔王子在地里种葡萄,大家一定会非常热情地过来看您。”
    阿伊莎说完就要离开,萨尔就咬着唇,恶狠狠地喊了一声“奶奶”。
    等萨尔在小小的浴室里泡澡时,烦躁地拍打着水花。他怎么觉得自己被吃得死死的?
    萨尔洗好澡出来,就看到那个哑巴贝娜依然抱着她的布偶小鸡,蹲在走廊上等他。
    “……干嘛。”
    萨尔皱眉,贝娜就小鹿般跳起来,朝萨尔招招手,穿过走廊打开了一扇门,指着门里,两只手合起放在脸颊边,做了个“睡觉觉”的手势。
    萨尔走了进去,还是一个小得连他转个身都困难的房间,里边只有一张松软的床,一张书桌,一个书柜,一个衣柜,地上堆了一些布偶,窗台上种着两盆绿植,房间刷成了蓝色,天花板上则画着白云。
    “这特么是给鸡仔住的地方吧。”
    萨尔无比想念自己的豪宅,但现在他多少也认清了形势,就这么闭着眼扑到了床上。
    还行,床还算软,味道也是清爽的皂角味。
    看着萨尔睡下,贝娜就小心翼翼地给萨尔盖好被子,然后踌躇着把自己最喜欢的小鸡布偶放到萨尔枕边,就这么关上门出去了。
    门关上后,萨尔睁开眼,抬手就把那个满是甜香的小鸡给打到地上,自己翻了个身睡了。
    萨尔是小孩生物钟,睡得早,起得早。因此他再不想起来,再不想去,等他收拾完毕,阿伊莎才把早餐端上桌。
    “哎呀,看来您睡得很好,很期待今天去工作吗?”
    萨尔:失蒜了!
    但萨尔绝对不会表露出一丝半点挫败的情绪,他不作声快速吃完饭,然后就朝还在小口喝汤的贝娜招手。
    “走吧。”
    贝娜刚要放下勺子,阿伊莎就朝贝娜摇摇头。
    “不行哦,贝娜还没吃完。让一位淑女饿着肚子出门,是非常不礼貌的。”
    “你们对我的态度才是不礼貌吧。”
    萨尔哼了一声,就这么打开门坐在门槛上,望着外边的沙漠,渴望什么时候出现一台汽车把他接走。
    可惜车是不会来的。
    贝娜吃饱之后,背上小背包,就带着萨尔往外走。
    “我会跟着你的,别妄想牵我。”萨尔推开贝娜伸来的手,不耐烦地捋了捋自己金色的头发。
    贝娜也不勉强,就这么七拐八拐地带着萨尔走小朋友的近道。
    阿伊莎看着两个孩子都走了之后,才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好了,去跟着你们的小王子吧。”
    话音刚落,就有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人影自阿伊莎门前跑过。其中一个停下来,对阿伊莎躬身行礼。
    “麻烦您了。”
    “确实挺麻烦,这个眼睛长在额头,鼻孔长在眼睛的小孩,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第二个。”
    阿伊莎摆摆手,示意那些人赶紧走。
    等人都走后,阿伊莎伸了个懒腰,决定今天把剩下的那朵沙漠玫瑰给绣好,这样贝娜就有一条新发带用了。
    说是去上工,但其实并不会让小孩子做些什么。
    帮忙采摘葡萄和沙枣,帮忙喷撒水,也就差不多了。
    但萨尔并不觉得这些差不多,他光是站在阶梯上抬手摘葡萄,就觉得自己的手臂快断了。
    “……你,不累吗?”萨尔看着身边像机器一样保持着同样速度的贝娜,她的小箩筐都快装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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