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桐朝邵星束点点头,便拉着姜小牙撤退,生怕邵星束又说出什么。
    这时韩空若也突然站起身,邵星束便以为他要回去了。
    “回去了?我送你吧。”
    邵星束也跟着起身,没发觉韩空若的动作突然凝滞了一下。
    韩空若愿意只是想要起身再去续茶,听了邵星束的话,他的手指在茶壶盖上轻扫而过,沉默片刻,便对着邵星束点点头。
    “是,我要回去了。”
    邵星束便三两步走到大门口,给韩空若打开大门,先行下了门前的阶梯。
    等韩空若不紧不慢地出了沈家大门,在邵星束身边站定后,韩空若便听到邵星束突然开口道谢。
    “谢谢你,如果你今天不在,江鸿和江随隐不会那么轻易离开。”
    自从上次让邵星束在他家暂休了一个下午,他们的关系就开始缓和,现在则更好一些。韩空若能察觉邵星束对他态度的软化,不再是过去那样,像看着某个从远古洞穴里爬出的凶兽一般,抱持着强烈的警惕心与疏离感。
    只是韩空若在邵星束这听到最多的总是“谢谢”。他不需要邵星束道谢,他只想听到邵星束嘴里说出一些……《兔兔与人类交际学》里只有恋人才能说的话。
    可是韩空若再迟钝也知道,如果他对邵星束说了什么,邵星束一定会立刻翻墙逃回家里,然后锁上自己的房门,躲到床底下,以后连谢意的眼神都不给他一个。
    “……你在道场里,那个人对你做了什么?”韩空若抿唇问道。
    “一开始碰到江随隐的时候还真吓了一跳,虽然对方没用上超能力,但光是近身格斗,就已经知道他和我这样半路出家的不太一样。”
    邵星束小时虽然一直有跟阿爷一起锻炼,每天都会打一轮太极剑,小时候上山下海,漫山遍野疯跑,就算从日升玩到日落,他也从不觉得累。
    以前的成长经历,确实锻炼了邵星束的身体各项基础能力,加上觉醒了超能力之后,身体素质又再进一步强化。
    但和江随隐那样经过系统训练的超能力者,还是有差距。不然也不会一开始,被江随隐追着打。
    韩空若则看着邵星束短袖下露出的手臂,手臂上那点点淤红开始消散,颜色转为青黑,因淤血揉散,那受击的范围在手臂上看起来变得更大。衬着那白皙的皮肤,看起来有点触目惊心。
    韩空若光看伤势,就猜得出当时邵星束是怎么用手臂格挡对方打击的。先是双手格挡,一拳正好击中右臂正中,吃疼之下迅速后撤,但下一击又再次如影随形,只好抬起左臂与对方的劲力相击,但一样吃了暗亏。
    韩空若当时站在雨巷中,他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夹杂的水花飞溅声,骨头与皮肉碰撞的烈响,当下就要进去,却被邵鹤一眼拦住。
    “你们是队友,不能惯着他。放心,星束比你想的……好战多了。”
    等潇潇雨歇之后,邵星束从那道场门口走出,除了一开始看到他有些惊讶,之后便一直保持着游刃有余的姿态,就算手臂疼得手指轻颤,邵星束也没有说一声“疼”。
    “所以决赛要是碰到江随隐,能不近身还是不要近身……”
    邵星束还没说完,韩空若就突然抓住邵星束的手腕,他的力道很轻,就像托着一块名贵的瓷器,亦或轻捏着一只蝴蝶的翅膀。
    “你的手腕脱臼了。”
    韩空若看着邵星束,银灰色的眼眸映照着室外的炽热的夏光,如星辰璀璨。
    “没事,那人给我接好了。”
    韩空若的手心太热,邵星束刚洗完澡,肌肤还透着一股凉意,那点来自人类体温的炽热,烫得邵星束想要立刻抽手离开,韩空若却又突然收紧了手指。
    他像是非常认真地在检查邵星束的伤势,这时间不超过五秒,很快韩空若就放开了邵星束的手,朝他点了点头。
    “没有伤到骨头,很快就会好。”
    “谢……谢?”邵星束把手收回来,又道了一声谢。
    韩空若久久不言,只盯着邵星束,半晌后,他终于开口道。
    “我不想听你说谢谢。”
    “嗯?”
    “我想听……”
    韩空若扑扇着长长的羽睫,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但他克制得很好,并没有让邵星束发觉。他想说,我想听你对我说喜欢。
    但最终韩空若只轻轻摇摇头,在邵星束困惑的目光中,说道。
    “注意身体,多喝热水。再见。”
    蹲在大门口偷看的兔丁,一蹦一跳地跟上韩空若。
    “我原本看着气氛很好,还以为你们待会要亲亲啦!你为什么要说喝热水呀!趁机再告白不行吗?”
    韩空若则突然站定,低头看着兔丁。
    “我记得他说过,他喜欢沈飞乔,就在萨尔·阿贝德的舞会上。他说出来的时候眼睛都在发亮,我之前对他说的喜欢,他好像转眼就忘了。为什么?沈飞乔……比我好吗?”
    韩空若不明所以,在他的世界里,如果要得到一样东西,如果对方不肯给予,只说明对方获得了更好的代价。
    “我也不知道呀。”
    兔丁歪歪头,开飞机它倒是行家,可人类的感情方面,还是小桃更拿手吧。
    “不过你愿意开始思考,我想这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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