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一眸中的光点渐渐汇聚,含着诧异,疑惑,又泛上一丝欣喜的对上了祁连的视线,但很快,又化为淡如水的平静。
    她,看到他了。
    可,只能假装没看到。
    匆匆离开。
    只留心头一抹震撼。
    祁连僵在原地,偏头看向那镜子中已经远去的人影,似乎意识到什么,往旁跌了一下,撞上盥洗池的边缘。
    疼痛,让他稍稍冷静。
    方才那一眼,林初一明明认出他了。
    可她选择视而不见。
    为什么?
    因为她知道他没有死!
    她尊重他设下的局,尊重他的假死,又在大年初一对着他的墓碑说出让他气到吐血的绝情之话,无非是想让他彻底伤心的离开。
    再也不见她。
    好去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林初一啊林初一,你真是聪明又大度的想让我掐死你!
    祁连撑在盥洗池上,抬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缓缓摘下墨镜,不过瞬息之间,他的脸色又是一变,只见程诗菀站在他的身后,牵唇笑得蛊惑人心,“祁连,好久不见啊。”
    “……”
    祁连敛神,转身对着程诗菀,镇定的打招呼,“程小姐,你现在跟初一,姜唯混一块了?”
    “不止初一,姜唯,还有秦淮,时湛,都在外面呢,要不一起过去叙叙旧?”
    “叙旧就免了。”
    “喔,不敢叙旧的话,那跟着我来。”
    程诗菀要挟祁连跟她去了画展的一个小仓库,刚反锁上门就把人推倒在废弃的置物架上,揪着他的前襟恨不得一口咬碎他,“祁连,你可真能!利用完我就玩人间蒸发,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两年!足足两年啊!”
    “诗菀,你冷静一点,有话好好说。”
    “好说个屁!”
    程诗菀气得骂脏话,一边撕了他的口罩一边狠狠的踹了他一脚,以泄心头这两年的恨!
    祁连挨了一脚,索性直接坐了下来,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想你跟我回去!我养着你!”
    “……”
    祁连沉默,程诗菀蹲了下来,抬起他的脸,时隔两年,总觉得这个男人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刚才跟你牵手的女人是谁?”
    “什么女人?”
    “我在画展里看到你,碍于人多,就没拆穿你,一直忍着等到了洗手间这个机会,祁连,你该不会已经成家了吧?那个女人,知道你已经‘死’了吗?”
    程诗菀这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祁连很了解她。
    之前对他来说,她是一把很好的利器,而现在,是要捅向自己了。
    “程诗菀,我警告你,你最好别有动她的心思。”
    程诗菀闻言,笑了,“警告我?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人人畏惧的祁连吗?没钱又没权,你拿什么来警告我?”
    “她只剩一个月的命了。”
    “所以呢?”
    “我在陪她度过最后的日子,仅此而已,所以,你别来捣乱。”
    “……”
    祁连说得语重心长,又煞有其事。
    程诗菀盯着这张万分熟悉又陌生的脸,眸中淬着冷光,“你什么时候开始与人为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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