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顾湛薄唇微动,“找个理由推了吧。”
    “是。”
    岑庆退出房门。陆茗庭才缓缓回过神,一双温凉玉臂环上男人的窄腰,取下腰带和环佩,又脱去中衣。
    顾湛见她心不在焉,心中顿时有些不悦。
    她贴在他身前,解着中衣的系带,皓腕玉臂在宽大的袖口若隐若现,他垂一垂眸,正好瞧见她前襟里鼓囊囊的娇软。
    顾湛看了两眼,顿觉口干舌燥,喉头一紧。
    陆茗庭转身,刚把衣服搭在架子上,便被男人一把从背后拥住,握住下巴吻上去,“心里在想什么?”
    陆茗庭猝不及防,被他的热气熏得酥了身子,软成一滩春泥,勉强推拒着她,“没……没想什么,湛郎怎么这样孟浪……庄妈妈她们还在外头呢。”
    顾湛扬声令众人退出屋门,打横抱起她来到床榻上。
    美人生的雪肤花貌,眉如远山春黛,眼似秋水凝波,正一手抚着心口,前襟散乱敞开,上下起伏不定。
    顾湛瞧着她神仙妃子的模样,浑身血气上涌,俯身便压了上去,
    前几日在官船上欢愉的时候,陆茗庭脸皮薄,怕隔壁客房里的人听见,每次都死死咬着樱唇不出声。
    可做这种事,不叫出声怎么尽兴?
    如今回到顾府,顾湛行事肆无忌惮了许多,抵着她一阵厮磨,情到浓处,男人红着眼贴到她耳边,嗓音嘶哑又低沉,“叫夫君。”
    陆茗庭听了这称呼,整个人一惊,胡乱摇着头,莹白的贝齿咬上樱唇,说什么就是不张嘴。
    这幅楚楚可怜的娇模样实在惹人疼惜,顾湛立刻酥了半边身子。
    这一整夜,美人的求饶呜咽声不断,男人哑着嗓子要了整整三次水,屋外伺候的丫鬟婆子皆是面红耳赤。
    庄妈妈垂着眸子,听着耳边的云|雨声,心中满是震惊。
    没想到一次江宁之行,顾湛对陆茗庭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京中谁人不知,顾湛虽俊美无俦,却不近女色,如今这位陆姑娘不仅得顾湛独宠,每晚夜里还同榻相拥而眠。实在是不容小觑。
    澄雁立于一旁,听着房中的声响,眼眶通红,身子抖个不停。
    庄妈妈斜睨她一眼——心气高有什么用?既然是做奴才的,就要记好一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
    第二天顾湛如常去上早朝,特地吩咐庄妈妈不用叫陆茗庭,让她睡到自然醒。
    等到日晒三竿,卧房里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丫鬟婆子们见陆茗庭醒了,才敢掀帘子入内。
    一股子如花似蜜的异样味道扑面而来,庄妈妈过了大半辈子,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味道,见怪不怪地打开小轩窗,才挑开床帏去看陆茗庭。
    这一看不要紧,身上的肌肤没一处好的,锁骨上还挂着一枚明晃晃的青紫牙印,美人脸色泛着桃粉,微微上挑的美目婉转多情,这副模样,活像是从画本子里钻出来的狐媚妖精。
    陆明廷见庄妈妈进来,忙拿过衣衫掩住自己,略微动弹了一下,便觉得浑身又肿又疼。
    昨夜男人化身为狼,什么花样都哄着她做了,把她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本以为顾湛是个冷清不解风情的,没想到是「时候未到」,如今开荤了,方知道是个狠角色。
    陆茗庭张了张口,发现嗓子也变哑了,眼圈顿时一红,真是又气又怒,早膳勉强用了两口粥,便再也吃不下了。
    ……
    顾湛纵马去禁廷上早朝,全程神思恍惚,昨夜陆茗庭哭的妖妖娆娆,他被勾的骨酥筋软,一时没把持住,弄得过分了些,早上醒来,看着娇人一身青紫,方升腾起无尽内疚。
    好不容易捱到下朝,顾湛令人去请了千金圣手,回顾府给陆茗庭看伤。
    白发苍苍的女医者掀帘子入内,和陆茗庭低声交谈了几句,又过了片刻,方含笑走出来,“姑娘体弱身娇,将军行房的时候须怜惜温柔着些,若是伤及女子根本,危机日后子嗣之事,便不好了。”
    顾湛听到子嗣二字,竟是怔住了。
    这些日子,他并没有给陆茗庭喝避子汤药,一是恐伤了她的身子,二是他心里存着隐隐的期待,至于期待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明白。
    女医者见顾湛脸泛起凝重之色,便知道他对里头的美人很是珍重。
    那位姑娘生的眉若翠羽,目如水杏,身段儿勾人,就连那处也诱人的紧,她老婆子擅长千金科,看过无数内宅妇人的身子,还是头一回见这般出众的样貌姿容。说句大不敬的,就算进宫做贵妃娘娘都使得了!
    女医者笑道,“将军不必忧心,我为姑娘开些药膏子,每日涂上一次,再开一服药,每日三次,送水煎服,两日之后便无大碍了。”
    顾湛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轻咳一声,淡淡道,“劳烦医者,”
    等岑庆送大夫出去,顾湛才掀开珠帘入内。
    陆茗庭方才被那女医者掀了裙子仔仔细细看了一番,又问了两人行房的细节,一张瓷白的小脸红成了虾子,就连修长的脖颈都泛着绯红。
    瞧见罪魁祸首朝自己走过来,陆茗庭心头又羞又怒,扬手便扔了一个枕头过去。
    顾湛略一伸手,便把靠枕稳稳抓在手里,菱唇勾起弧度,“胆子愈发大了。”
    陆茗庭撇开头去,红着眼不看他,“哪有这般糟践人的。一次两次的这样……丢死人了!”
    “这哪是糟践?我疼庭儿还来不及。”
    顾湛把她拥入怀里,掀了衣裙,看着那处凝珠带露的惨状,拿着药膏子细细抹了下,又惹得美人一阵情动。
    顾湛喉咙发干,也不敢多看,忙拿过她的裙衫掩住一片诱人风光,“听话,先把药喝了。”
    庄妈妈立刻从红漆木托盘上取下一瓷碗,躬身递到陆茗庭身前。
    陆茗庭顺从地饮下一碗黑漆漆的药,顾湛瞧着她乖软的模样,心弦似被人拨动,俯身亲了亲她的如画眉眼。
    等陆茗庭歇下,顾湛方起身出了正房。
    走到外间,庄妈妈见四下无人,才试探问道,“将军,可要给陆姑娘准备避子汤药?”
    这几天两人夜夜欢好,事后顾湛从来不提避子汤的事,顾湛还未娶嫡妻,若是先有了私生子,传出去总归是不好的。而且,陆茗庭无名无分,孩子若生下来,定会受人非议。
    顾湛脸色陡然一沉,凌冽目光扫了庄妈妈一眼,冷声道,“她身子弱,又有鸾凤毒在身,避子汤就不用喝了。日后也是如此,不必再询问。”
    庄妈妈听出他话里的不悦,慌忙躬身应下,“是老奴多嘴了,老奴谨记于心。”
    庄妈妈面上神色如常,心中却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瞧着顾湛的神色,显然是动了真情,打算给陆茗庭一个名分,更打算让她诞下他的孩子。
    大户人家有三妻四妾是寻常之事,陆茗庭受宠并不稀奇,但是,倘若她真的诞下顾湛的长子,禁廷那位三公主岂能留她活口?别说日母凭子贵了,说不定一尸两命也未可知!
    顾湛望了一眼轻掩的床幔,心头一动,漫上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两人从江宁回来之后,府中生出许多闲言碎语,丫鬟婆子们对陆茗庭的无名无分颇有微词。
    顾湛虽然不沾手内宅事物,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这些流言蜚语。
    他最近在筹谋铲除宋党的大事,忙的无暇□□,他宠她爱她,自然要给她一个妥帖的名分,等到过几天功成身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思及此,顾湛紧缩的眉头略有舒展,凤眸扫过屋中的丫鬟婆子,叮嘱道,“把人伺候好了,若有差池,我拿你们是问。”
    ……
    顾湛位高权重,大权在握,每日军机要事缠身,很少有闲暇时间。以前他在外征战,继母崔氏鸠占鹊巢,就算他带兵回京城,也鲜少回顾府,常年都住在军营里。
    自打从江宁回来之后,顾湛一改往常的习惯,无论公务多么忙,无论忙到多么晚,都雷打不动地回顾府歇息,夜夜和卧房里的美娇娘同塌而眠。
    陆茗庭在床上将养了两日,才堪堪能下地。男人既然开了荤,便失了以往坐怀不乱的定力。这几日顾湛体谅她有伤在身,虽不像之前那般肆意孟浪,每晚也要和她亲吻缠绵一番才肯歇下。
    这日,顾湛一早便出府上朝了,等到日晒三竿,卧房里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丫鬟婆子们闻声,忙捧着金盆盆盂鱼贯而入,另有几个小丫鬟提着红漆描金的食盒进入外间,将一碟碟精致的膳食摆放在黄花梨木膳桌上。
    陆茗庭简单梳洗了下,便被珍果搀扶着,袅袅婷婷地走出了卧房。
    她梳着随云髻,鬓发间的点翠鸾凤金钗璀璨夺目,垂下的长流苏随着莲步摇摇晃晃,撩人心魄。身上一袭茜色立领对襟长衫,是用名贵的贝母锦缎裁成,在日光下泛出嶙嶙波光,美的不可方物。
    一屋子丫鬟婆子从未见过这般明艳照人的姿容,纷纷恭敬的低着头不敢乱看。
    如今她受顾湛的宠爱,吃穿用度和以往大有不同。
    顾湛是当朝二品大员,每每逢年过节,元庆帝总要为重臣赐下恩赏,除了真金白银,还有不少钗环首饰、珍贵布匹,大多是赏给官员家中的女眷所用。顾湛没有家室妻妾,这些金贵的恩赏便一直在库房里尘封着。
    现在身边有了陆茗庭,顾湛便命人将库房的钥匙交给她,叫她随意支配取用。
    眼见着陆茗庭在府中的地位水涨船高,丫鬟婆子们也纷纷逢迎讨好她,每日对她小心翼翼、笑脸相迎,不知道有几份真情,几分假意在里头。
    丫鬟澄雁立在一侧,忍不住用余光偷瞄陆茗庭了两眼。
    只见她穿一身茜色百褶长裙,云鬓上斜斜簪着珠翠钗环,下颌尖尖,小脸瓷白,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着,肌肤莹润如牛乳,双颊泛着微粉,明显是被男人狠狠疼爱过的模样。
    澄雁看着她这般神仙妃子的样貌,一时间自惭形秽,嫉恨交加,一股无名妒火从心底熊熊燃起。
    澄雁自持有容貌出众,不愿做一辈子奴婢,本想凭姿色勾得顾湛注意,挣个妾侍当当,奈何顾湛不近女色,心硬如铁,这些年她在卧房里服侍,顾湛和她说过的话十根指头都数得过来,连一个多余眼神都没有给过她。
    没想到,这扬州来的狐媚子颇有手段,跟着顾湛去了一趟江宁,就爬上顾湛的床榻,把他勾的五迷三道……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形和清隽英俊的面容浮现在脑海中,澄雁紧紧绞着手指,回忆起那晚主卧里的云雨声,和他这几日对陆茗庭的狠狠疼爱,心中渐渐春潮涌动。
    男人哪有不好色的?既然顾湛能接受陆茗庭,想必也能接受她!
    反正都是顾府里的奴婢,陆茗庭能以色|侍人,她有什么做不得的?!
    陆茗庭并没有察觉澄雁怨毒的眼神,施施然落座在黄花梨木膳桌前,珍果拿起银筷子,立在一侧为她布菜。
    陆茗庭起得晚,神色也恹恹的,并没有什么胃口,只叫珍果为她斟了一碗清炖乳鸽汤。
    刚喝了两口乳鸽汤,庄妈妈便打帘子进来,笑着道,“陆姑娘,姚府差小厮来传话,说是柳姑娘请您去醉仙居喝茶。”
    从江宁府回来之后,陆茗庭和柳雨柔已经十多天没见面了。自从陆茗庭知道姚文远要举行大婚,便对柳雨柔有些担心,此时见柳雨柔主动约她在茶楼相会,思索了片刻,便点点头,轻启朱唇道,“知道了,庄妈妈。”
    ……
    醉仙居坐落在御街上,这里茶坊酒肆云集,行人如织。街上雕车竞驻,一地繁华。
    小二引着陆茗庭上了二楼包间,柳雨柔已经早早到了。
    陆茗庭和她寒暄了两句,见她瘦了许多,眉眼间也多了几分愁绪,试探着开口,“柳姑娘,我听将军说姚大人要大婚了?”
    柳雨柔苦笑了下,“陆姑娘,这次约你出来,便是想说此事。我孤身一人在京城,没有别的人可以倾诉,也只能和你说一说心里话了。”
    “姚郎答应娶我做贵妾,遭到了姚父姚父的极力反对,他们为姚郎定下了婚事,嫡妻是姚郎顶头上司的女儿,”
    说着,柳雨柔淌下两行眼泪,“那崔氏善妒,没过门便放出话,说只能纳我做通房,不能给贵妾的名分……”
    陆茗庭闻言一惊,妾侍和通房区别可大了,妾侍能入宗祠上族谱,通房只是一介奴婢,任人打杀买卖……这位崔氏没过门就有这样狠毒的手段,想必不是什么善茬。
    陆茗庭忙问,“那你答应了吗?”
    柳雨柔垂泪道,“我区区一介贱妾,怎能阻挡姚郎的前程?姚郎亲口对我说,就算他娶了别人,最爱的人始终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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