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祭奠归来后,阿户跟高平明显察觉到芈房心中有事,阿户轻轻的疑问道“夫人,出何事了?“
    “等今日过了,我们出发去筑阳县。”
    而此言一出,高平与阿户的脸色有些怪异,芈房见此问道“怎么了?”
    “筑阳县离房陵很近,小房子,你是想回去看看翠娘了吗?”
    芈房不知道原来筑阳县就在房陵县的附近,也没有想到他们会想到这个,脸色有些纠结,后想了想道“若是有时间的话,那就去看看吧。想必你们离开这么久了,也很想他们。”
    “真的吗?那我去吩咐马夫去。”高平很是开心的起身就向外奔跑而去。
    芈房淡淡的笑看着他离去,而一旁的阿户却知道她的为难,道“夫人,你不用为了我们。”
    芈房伸手打住了她的话,道“我不是为了你们,如今经历这么多的事情,我知道当初的自己是多么任性。她那么辛苦的将我养大,可是我却因为旁人的话而不耻于她。别人笑她,她能够忍受,可是,若是连她的女儿都不耻她,她又该如何呢?甚至最后还抛弃她离开了,是我不孝。她一个女人,将我拉扯那么大是多么不容易,甚至为了我,生生的打掉了自己的孩子。这些年,谢谢你,时时回去帮我照顾她。”
    “夫人,你不必这么自责,翠娘一直都知道,是你在暗处救济她,只是,她有的时候,会想你想的整宿都睡不着。如今,夫人若真是愿意回去看她的话,翠娘一定会很开心的。”
    等他们到了筑阳县时,却发现没有一个人认识卫尉竭,芈房想或许他在此之前改了名字吧。
    于是,就立即送信给在咸阳城的昌文,或许他能找到关于卫尉竭的户籍档案。
    秦国在户籍方面是非常严格,没有户籍的人,就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即便是官员想要包庇也是不敢的,包庇一个人,若是被查出官职直接免去。
    等了几天,还真的送来了有用的信息,卫尉竭的名字果然改了。
    这些日子,高平已经跟筑阳县的人很是熟络,都能具体到哪家养了几只鸡,哪家养了几头牛。
    他也知道了谁是这村里的万事知,那人已经在这村落生活了四十几年了,只要是发生在这个村落的事情,他都知道,只是当芈房说出卫尉竭的名字后,那人却支支吾吾起来。
    一旁的人也不闲谈,反而是眼中有些害怕,到嘴的话不敢说了。
    直到有一佝偻之人打破了沉默,嚷嚷起来,道“天杀得,这人是灭了人性的,能杀父的畜生呀。”
    “杀父?”高平试探的问道,然后眼神看了芈房一眼。
    “是的,说了都没人信的事情,但是只有他有动机,他爹是一个醉鬼,气死了他娘。那天呀,天黑漆黑的,隔壁老王正好听到了他又与他爹在吵架,也没在意。就见得最后他摔门走了,走的时候,还说等他长大了一定要杀了他,为他娘报仇。可谁也想到第二天,他爹就死了,死的可惨,不是一刀致命,是砍了十几刀,最后失血过多就死了。后来仵作验尸,说行凶者手无力,才会下十几刀。怕只有小孩所为。我们那个时候也不相信,一个十岁的小孩就能杀了自己亲爹,可是,那当官,仵作都这么说,不信也只能信了。”
    “当官的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他杀的呢。”芈房一旁问道。
    “除了他,还能是谁呀。他爹与这村上的人无怨无仇的。”一人附和道。
    而那位万事知却接着他话说道“幼儿杀父,是畜生行为,此事也得到了朝中的关注,还限定了时间,那县丞也费了些心思,但是除了他,再找不到其他凶手。他即便想咬着牙不认,可是一个小小十岁儿童,又怎经的过那酷刑呢,最后只能屈服。”
    “哎,这说的怎么像在给他平反呢?”那佝偻人有些不同意见道。
    “他这案子,早在十几年前,就被平反了,我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你们都不信,就认定是他杀的。”那万事知许是多年来集聚的怨气说道。
    “那瞎眼兵,不是说他无罪嘛,而且还给他立了个碑。”那插嘴是一句。
    那佝偻人反道“谁知道呢?不是很多人说他是得了疯病吗?一个不知道打哪来的人,瞎说罢了。”
    “瞎眼兵?又是谁呢?”芈房不知竟有这般故事。
    “不晓得,就一年多前来的,还带回了他的尸体。他明明死了十几年了,你说这人是不是说疯话。”
    关于尸体,芈房想这个时间却是不差的,距离他死已经快有一个年多了。
    若他还有个衷心的奴仆,给他安葬的话,或许就会来此。
    俗话说的是落叶归根,即便卫尉竭没说要把他安葬在哪里,但是一般人都会想着带他回到乡里吧。
    但更让他吃惊的是,他的死,“你说他死了十几年?”
    “对呀,当初认了罪,就要被当作刑徒去房陵县做苦工,听说做了十年,最后抵不住劳累,死了。”
    “你们怎么知道他死了的。”芈房又继续问道。
    “就是十几年前呀,他大概是十岁的时候去的吧,后来干了十年,与他一起去的刑徒回来说的呀。”
    “回来的刑徒?在哪里,现在还活着吗?”
    “活着,就住在那个那里。”
    瞧着那人指的方向,看去好远,漆黑一片,要不是此时那里冒着浓烟,怕没人知道那边还有人生活。
    阿房没有想到卫尉竭的身上还有这样的故事。
    房陵县?十几年前?卫尉竭?兄长?
    十几年前,就是兄长去房陵县找到我之时,所有的事情,人物,一切似乎任何没有联系,却又偏偏在这个时间点上遇到。
    看来她必须找到这两个关键人物,才能进一步了解卫尉竭。
    芈房想了想问道“那个士兵每天都会去他的墓地吗?”
    “会呀,在他的墓地搭了个屋子,说要为他守丧呢,要为他守整整三年。”
    芈房不觉有些感叹,也更加不信卫尉竭会杀死自己的父亲。
    怕里面又不知道有多少秘密,不足为外人道了。
    “他一定没有杀他的父亲。”路上一旁沉默的阿户突然说道。
    芈房侧头看向他,疑惑于她如何肯定,而阿户抬头道“昌平公子,必定知道他没杀人,才会收留他的。”
    此话一出,芈房想起了另一件事情,他杀了那个左更,即便不知道他为何杀了那个左更,可若真是他杀,那兄长确实会狠心将他逐出了昌平府。
    论起这两件事情了,芈房也点了点头。
    果然,等他们到了墓地,就见着已经有一人在墓碑前正在摆放祭品。
    而他的身后却围着一群孩子,手里还拿着石子正扔着他,而他并没有护住自己,而是用身体当着那些吃食,似乎有多么宝贝着一样。
    芈房见此皱了皱眉头,直接上前去将带头的小孩手中的石头抢了去,道“再做坏事,就要你爹娘将你卖了送人。”
    小孩子最是怕被恐吓,又见他们人多,不敢在说什么,憋着嘴巴,吓得就跑了,其他跟在他身后的孩子也吓哭了。
    而他也看到了这一幕,起身看着芈房他们,脸上不明,但还是有所戒备。
    芈房见他这样,知道他应该不认识自己,于是,上前道“我不过与他是好友,今日特来祭拜他。”
    “你不是这村里的人?”
    “你觉得我像是这村里的人吗?”
    “不像,但是,即便是外面的人,怕也是避着的,不会有人来此。你到底是什么人?”
    芈房看他这样,想来并不知道嬴政已经为他翻案了,笑了笑道“你既然知道,为何会在这里?”
    “将军对我有恩,自然是要报答的。”
    “那你信他会叛乱吗?”
    说到此,刚刚坚定的小脸,却出现了犹豫之色。
    芈房有些失落,他应该有一个人信他。
    她略微有些失了情绪道“他没有叛乱,而是平叛的英雄,秦王已经为他翻案,你该坚定的相信他。”
    “真的?”那盲眼士兵露了欣喜之色,有些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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