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延世伸头过去。
    “报雨水的折子,不光京畿,北边四路,这些州县都是从八月末至今,滴雨未下。”太子烦恼的长叹了口气。
    “秋天雨水少是常有的事,冬天能有个一两场大雪,明年照样是个丰年,殿下不用忧虑太过。”江延世并不是太在意,就算旱了,天下之大,哪一年没有点天灾。
    “刚才陆仪去寻钦天监,说是秦王奉了皇上的意思,要到婆台寺做七七四十九天超度法事,超度天下孤鬼游魂。陆仪寻钦天监,说是,”江延世顿了顿,看着太子,“宫里也有不少未及序齿就夭折的婴孩,无人祭祀,这一次也要超度超度,请钦天监点一块灵主牌位。”
    “宫里夭折的婴孩怎么会无人祭祀……”太子一句话没说完,就眼睛微微瞪大,看着江延世,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那位金贵妃。”江延世慢吞吞道。“姑姑说的对,所有的谣言都是真相。”
    “是……娘娘?”太子一脸惊悸。
    “这个婴孩必定是个男丁,说不定还是长子,这样就能说的通了,之前我一直想不通,金太后那样的人,极聪明,极有眼光,怎么会因为妒嫉杀人,嘿,让皇上在先郑太后身边长大,只怕不是先郑太后的意思,而是先皇的意思,这也是对金太后的惩罚,现在。”
    江延世一声干笑,“这惩罚人人都看到了,皇上和金太后的生份。能让秦王去婆台寺超度,看来当年的事,皇上是知情的,太后的死,不能再提了。”
    “嗯。”太子站起来,连叹了几口气,“为了那把椅子,一个个,都是这样无所不用其极,唉。”
    “自从有了那把椅子,就是这样,殿下别多想这个了。”江延世劝了句。
    太子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秦王回到王府时,李夏正在后园的暖阁里,对着一片黄灿的菊花,看着那份弹折的抄本。
    从太后大行到现在,滴雨未下,李夏放下抄本,走到暖阁窗前,伸出头看着白云朵朵的碧蓝天空。
    “花匠说,这几天肯定没雨,到处都干得很。”见李夏仰头望天,端砚跟着抬头看了眼,忧虑道。
    李夏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她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上一回,太后大行的时候,也是这样,从京畿往北,滴雨不下了足足九个月,上一回,太后是在正月里大行的,一直到十月初,才一场大雨下了两天三夜,浇透了干透的大地。
    那一年真是艰难,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冬天里能下几场大雪就好了,明年还是个好年成,要是冬天里再没有雪。”李夏的怔忡被端砚忧虑忡忡的话打断,“那些人牙子又该高兴坏了。”
    “你是因为荒年才被家人卖出来的?”李夏转头看着端砚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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