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捡起来。”徐福道。
    太子迁马上去捡匕首。
    后面一干侍从:……
    太子迁将匕首捡起来递到徐福的手边,徐福抓起匕首,往容器中混合的血液猛地刺了下去。
    无形之中,有一道气被扎破,血液被一道无形的力量荡了荡。
    公子嘉虽然不知道徐福此举是做什么,但是他已经不能地猜到不是什么好事了,他的魂都快在那一瞬间飞出去了。
    “住手!”他忍着疼痛嘶声喊出来。
    韩终的面色难看,“你要杀了我们?”
    杀了你们都是轻的。徐福面色更冷。他是当真厌恶了这二人。
    徐福收回匕首,容器动了动,随后韩终和公子嘉便都喷出了血来,然后就彻底软绵绵地躺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徐福敛下眼底的杀气,淡淡道:“公子还要如何牵连秦王呢?不如做与我瞧瞧?”不就偷了个钱币,看把你们能的!真以为靠着点儿巫蛊咒术,便能弄死我和嬴政吗?
    实在可笑又天真!
    公子嘉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
    太子迁已经微微呆住了,他盯着徐福的侧脸,像是从未见过这个人一样。
    徐福的气质他是能感受到的,但气势却是直到这一刻才感受到。
    柏舟缓缓吐出一口气,“这些东西……”
    “留着,好好珍藏,公子嘉与韩先生日后若是惹我不快,我才好拿东西下手啊。”徐福口吻寡淡,就像是在说今日吃素一般,但是周围的人却莫不是齐齐打起了寒颤。
    唯独柏舟点了点头,就算稳重如他,面上都冒出了些喜色和兴奋。
    徐福并未就此放松下来,他转头吩咐太子迁,“将公子嘉绑回去吧。”
    “那韩终……”太子迁有些为难。
    “不动他。”
    太子迁并不理解徐福的意思,他皱眉,疑惑道:“为何?”他虽然知道韩终是不能动,但是现在都已经将韩终逼成这样儿了,那不如干脆就一狠心,斩草除根。
    徐福真想骂他,你生在王室,怎么连半点宫斗宅斗的技能都没有?但是看在今日太子迁跑腿出力的份儿上,徐福还是耐心地与他解释道:“你且让他继续给你父王看病,若是你父王出了问题,不消你出手,朝中大臣,国中百姓,便会要求处死此人。”
    太子迁双眼一亮,点头道:“不错不错,届时孤还能连着公子嘉一块儿处置了。”
    这二人就这样当着韩终和公子嘉的面,云淡风轻地说着如何弄死他们。
    公子嘉和韩终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韩终还好,他至少还有点力气,而公子嘉又痛又恨,都快厥过去了。
    “将人绑回去,韩终带走,送回他的府上。”太子迁立即出声道。
    侍从听命,上前将韩终拎了起来,就这么一颠簸,韩终又张嘴哇啦哇啦地吐血。
    公子嘉这边气闷不已,也喷了一口血出来。
    徐福淡淡道:“柏舟,别浪费了,把血收走。”
    韩终:……
    公子嘉脸都憋紫了。我他妈吐口血你都要收走!!!
    徐福将话说完,身子晃了晃差点摔下去。他已经脱力了,到现在陡然放松下来,他差点直接软下去,幸好他还惦记着身边很多生人,若是软倒下去,那便太灭威风了。
    柏舟见状,马上上前扶住了徐福,差点将旁边的太子迁撞一个趔趄。
    太子迁面上一怒,还不待他发作,柏舟便已经扶着徐福往外走了。
    徐福淡淡道:“恕我不能久留了,太子告辞。”
    太子迁满腹的抱怨便只得咽了回去。
    待徐福的身影走远了,太子迁才骤然想起来,他身为赵国太子,他方才竟然在对方的指挥下跑前跑后,像是宫人一般。
    太子迁的脸色顿时就如同打翻了染缸,五颜六色。那真是一言难尽的好看。
    ·
    马车在客栈外停下,楼上迅速蹿下来几人,围在了马车边上,徐福掀起车帘,露出了那张苍白漠然的脸。
    侍从们忙伸出手,抢着去扶徐福。
    最后嬴政高大的身影直接挡在了马车前,他一伸手,便直接将徐福扛了起来。
    侍从们只得默默收回了手。
    嬴政将徐福搂得有些紧,徐福被迫脸朝内,贴近了嬴政那有点儿硬的胸膛。嬴政抱着他迅速上了楼,客栈中的人连多看两眼都不敢。
    上了楼后,门一开,坐在里头的胡亥和扶苏便立即蹿了起来。
    “父亲!”胡亥扑腾了上来,“父亲可用了我说的法子?”胡亥双眼闪亮,满脸期待。
    扶苏皱眉,将胡亥拽了过去,“父亲此时定然劳累不已,你消停一些。”
    胡亥嘟了嘟嘴,不敢说话了。
    徐福靠在嬴政怀中,是真的感觉到一阵舒心,他连动都不想再动,恨不得就这样埋在嬴政怀中沉沉睡去。但是他知道他们等了他许久,还想问一问他事件的过程。
    徐福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就破罐子破摔地靠在嬴政怀中,低声道:“公子嘉和韩终受了伤,要不了几日,倡后若是稍稍聪明些,便会处理掉他们。借口我都替他们想好了。”
    嬴政的脸色冷硬阴沉,依旧不见缓和。
    徐福没能顾得上安抚他的情绪,徐福转头看向胡亥,“胡亥的法子,我用了。”
    胡亥双眼更亮,一双眼都瞪得圆溜溜的,“真的吗?父亲真厉害!”
    扶苏干巴巴地跟着说了一句,“父亲真厉害。”
    “都出去。”嬴政沉声道。
    扶苏和胡亥不敢反驳,立即便滚出去了。
    徐福揪了揪嬴政的衣襟,“我睡会儿。”说完徐福便迫不及待地闭上了双眼。他太想睡觉了。
    嬴政的脸色冷了冷,不过在他发觉到徐福真的只是入睡了之后,嬴政的面色方才温柔了起来。
    徐福很快陷入了深层的睡眠之中……
    ·
    从睡熟到渐渐清醒。
    徐福本来想要睁开双眼,但是突然间他却发现自己睁不开眼了。一种灵魂从身体里扯出来的感觉包裹住了他,徐福觉得有些难受。
    他的眼前一花。
    日头正烈,挂在天空。
    他看见了人来人往的天桥。
    还有天桥下的瞎子,瘸子,流浪乞讨者……
    还有那个支起来的摊子,摊子上摆有签筒、八卦盘、龟甲等物,旁边的招牌杆子上书“算命”二字。
    徐福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有种时空交错的感觉。
    那个画面渐渐地模糊了,隐约中他看见了那个戴着金链子的黑老大,大摇大摆走过来……
    徐福不知为何,突地一阵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他的眼前一花,恢复到黑暗之中。他听见了流水潺潺的声音,其中夹杂着一个口音怪异的稚幼童声,“叫……君、君房?”
    “对。”
    “我……我叫,叫阿咿。”
    “对。”
    徐福脑子有点疼,他口中呻.吟一声,然后终于撑开了沉重的眼皮。
    入目的还是老旧的客栈的床顶。
    徐福松了一口气。果然是梦,刚才他都以为自己的灵魂真的离体,飘回到现代去,和另一个自己见面了。
    一双大手横过来,将徐福从床榻上捞了起来,轻轻松松便抱在了怀中,徐福连看都不用看也知道是嬴政。
    嬴政抬手给徐福揉了揉额角,低声问道:“现在还难受吗?”
    徐福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嬴政的温柔,顿觉连脑子都快舒服得化开了,他放纵自己瘫软在嬴政的怀中,淡淡道:“不了。”
    “赵国……”
    “原以为公子嘉是个好突破的,却没想到还不如选太子迁,太子迁好歹与我有几日情谊,我劝他几句……再看结果吧……”徐福想到这些日子太子迁的表现,倒是觉得有些不忍杀了他。
    嬴政沉默一会儿,“都听你的。”
    “此事了解,我们再去一次上党。”
    “好。”
    “可惜了,这次扶苏跟着我们来到邯郸,却没学到什么。”徐福暗暗皱眉。
    “不,他学到了很多东西。”嬴政低声道,“他至少学到了一点,若是一味讲究仁慈,便只会害人害己,甚至祸害身边之人。严重者,便是祸害国家。”
    徐福眼皮一跳。他怎么觉得嬴政是在隐晦地教训他呢?
    当初公子嘉可是他让留下来的。
    不过嬴政温柔地抚弄着徐福耳畔的头发,倒是让徐福很快便将那个念头抛开了。
    与嬴政温存了一番后,徐福才沐了浴,用了饭食,换上新的衣袍。
    因为新的衣袍是白色的,徐福被划伤的手指便在上面留下了红点,嬴政眼尖地瞥见之后,伸手抓起了徐福的手腕,然后低头含了上去。徐福面上飘过淡淡绯色,不自觉地缩了缩手,奈何嬴政将他的手腕握住了,徐福没能收得回来。
    温热湿润的感觉紧紧裹着徐福的手指,徐福顿觉一股酥麻一直蔓延到了心头。
    徐福哪里还有用饭食的心思?他搁下筷子,正思考着要不要靠到嬴政怀中去的时候,嬴政突然松开了嘴,道:“乖,吃饭。”
    被撩拨得春.心.荡.漾的徐福:……???
    待到当日入了夜后,嬴政趁着徐福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摸入了徐福的衣袍之中。
    徐福抬腿,一脚,“嘭”,嬴政毫无防备地掉床下去了。
    徐福翻了个身,眯了眯眼。
    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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