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淑娴的话,老嬷嬷的眼中果然有了几滴泪花。
    她向佛像拜了两拜,道:“在景仁宫小佛堂当差,是太后的旨意。娴妃娘娘的好意,老奴心领了。”
    “……本宫明白,本宫会尽量在太后面前为嬷嬷争取出宫颐养天年的。”
    佘淑娴装成一切了然的样子,向着佛像又拜了两拜,道:“皇后恩典,许我接下来三日都在小佛堂产佛静心,若是有叨唠处,还请嬷嬷莫要见怪。”
    “皇后果然慈悲心肠。”
    嬷嬷毫无情感起伏地说着,继续产佛念经。
    佘淑娴看着她饱经风霜的侧脸,突然觉得一阵心酸。
    老嬷嬷和小佛堂的残烛一样,都已经到了暮年,随时随地可能熄灭。
    若是在平常人家,她这个年纪也早该子孙满堂颐养天年了。
    但她是景仁宫太后的跟前人,即使头发全白了,牙齿掉落了,双腿走不动路,也还得留在景仁宫,一天天的慢慢枯萎……
    “嬷嬷,您当真没有恨过吗?”
    佘淑娴忍不住问道。
    嬷嬷道:“都是自己的选择,为什么要恨?倒是娴妃娘娘您……本没有任何错,只因为是……无辜受累了那么多年……”
    哪里受累!
    佘淑娴腹诽起来。
    就大猪蹄子南巡时恨不得把江南美女都一网打尽的饥色样,哪可能因为娴妃是他母后的情敌的表侄女就冷在一边!他冷着娴妃纯粹是因为他不喜欢娴妃,和娴妃是景仁宫太后的亲戚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不过嬷嬷觉得她受景仁宫太后的拖累才不得宠,佘淑娴自然也只能做出风轻云淡的样子,道:“他是大清的主人,他想爱谁就爱谁。我不过是后宫那么多鲜花中最不起眼的一棵,得宠是我的幸运,不得宠是我的命运。”
    “娘娘,你真是看透彻了……”
    嬷嬷又是一通垂泪。
    佘淑娴眼观鼻鼻观心地做完佛事,向嬷嬷道了声“珍重”,随后便退出了小佛堂。
    景仁宫的空气太憋屈,她喜欢不起来。
    她走以后,虔诚佛事的老嬷嬷停止了诵念,满是皱纹的脸上泛起淡淡的无奈。
    她走到帘子后,对等待已久的张嬷嬷道:“张嬷嬷,刚才您都已经看见了,如今的娴妃娘娘确实没有半点争宠之心,只想安安分分地过日子。”
    “在你面前都能如此安静,可见她当真是无心争宠。”
    张嬷嬷赞许的点了点头,道:“绘春,我们同期进宫又是同乡。你当年虽然曾在景仁宫当差,但不似剪秋那般得宠,也不曾参与过针对太后的yin谋,如今又已诚心悔改,我会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在太后面前为你美言几句,让太后放你出宫安享晚年。”
    “谢张嬷嬷。”
    曾是景仁宫太后跟前大宫女的绘春弓着腰,连连感谢。
    张嬷嬷看当年意气风发的绘春如今这般沧桑,忍不住感叹道:“在宫里当差,选对了主子,确实是比什么都重要。”
    “奴才明白。”
    绘春轻轻擦拭眼泪。
    张嬷嬷看她走路腿脚不灵便,于是掏出一盒膏yào,道:“拿去涂用吧。”
    “谢嬷嬷。”
    绘春收下膏yào,毕恭毕敬地送张嬷嬷出景仁宫。
    ……
    ……
    佘淑娴离开景仁宫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老嬷嬷在佛像前的神情和姿态都让她想到留在现代世界的nǎinǎi,一时间心有触动,出了宫门便立刻派珍儿从承乾宫中取些滋补膏yào过来,送给礼佛的老嬷嬷。
    结果——
    珍儿捧着滋补膏yào回到景仁宫,恰好看到老嬷嬷送太后跟前的张嬷嬷出景仁宫!
    珍儿顿时惊呆了。
    意识到主子被骗的她,赶紧寻了个角落躲起来,直到老嬷嬷和张嬷嬷都走远以后才抱着膏yào回到佘淑娴面前,将所见所闻一字不漏地复述给佘淑娴,连语气神情都学了八成。
    佘淑娴皱着眉头听完,对珍儿道:“我知道了。”
    “只是知道吗!主子,太后这是摆明要设套害您呢!还有绘春姑姑……亏我一直以为她是向着娘娘的,没想到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绘春嬷嬷不是吃里扒外,她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佘淑娴暗暗记下名字,看了眼珍儿怀里的滋补膏yào,皱眉道:“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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