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一脚踢碎了半口牙的兀路。
    燕思空知道封野那一脚为何不偏不倚地踢在兀路的嘴上,封野在顺着燕思空的目光看到满脸怨怼的兀路后,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道:“寻到机会,我会割了他的舌头。”
    燕思空敛住笑意,低声道:“不必,他于我无足轻重。”
    ——
    封野和燕思空带着哪答汗赠予的回礼,旗开得胜地返回了大同,他们去的时候不久,封长越和元南聿也掩饰得极好,因而他们的狼王实际根本不在大同这件事,无人察觉。
    封野一回府,就召集封长越等亲信将领议会,说是议会,却先摆上了酒菜,狠狠庆贺了一番。
    席间,喝得半醉的元南聿搂着燕思空,大着舌头说:“你、你们真厉害,我听来都捏了一把汗。”
    燕思空笑道:“你捏了一把汗?我当时可浑身是汗。”
    元南聿哈哈大笑。
    燕思空如释重负,也尽情地喝了起来。他终于助封野扫清了进军中原路上的最后一道障碍,接下来等待他们的,才是真正的战斗。
    朦胧的双目,不经意地扫过正在与人对饮的封野,那恣意张扬的模样与当年意气风发的小世子重叠在了一起,怕是比高悬九天之上的太阳还要耀目,酒愈浓,他也愈发醉了……
    第210章
    为了振兴河套地区,封野从黔州、大同等地迁调了十万百姓去开垦,三年赋税减半,又辟出了几块最好的草场专门用以养马。河套的马是关内能找到的最好的马,几乎不逊色于游牧民族的马。
    河套互市一开,这块动dàng了几十年的地区,终于开始恢复生机。
    封野一面养民、一面招兵,不仅汇整了黔州兵马,还将过去被朝廷削减掉的部分大同军也征了回来,手中逐渐掌握了近二十万重兵,坐镇西北而睥睨天下。
    当然,朝廷不会坐以待毙,分别从中原、江南、湖广等地征召了三十六万兵马,平叛之心坚若磐石。
    冬天不宜打仗,所有人都在韬光养晦,等到明年天气回暖,注定有一场大战席卷整个河山。
    在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jiāo之时,燕思空接到了陈霂的一封来信。
    信中说,感谢燕思空将沈鹤轩送到云南,但他已经将沈鹤轩好生招待一番后,送回老家了。
    燕思空有些惊讶,但细一思量,又感叹陈霂心机之深沉。沈鹤轩在去云南的路上两次想要逃走,都被捉了回来,他去云南是被bi无奈,绝非心甘情愿。
    陈霂将一个如此厉害的谋士、且未来可能会阻碍自己的敌人就这么大方地送走了,一是估计以前被沈鹤轩唠叨怕了,嫌留在身边给自己找麻烦,二是担心沈鹤轩可能是燕思空派去牵制自己的,三是打算让沈鹤轩欠下这个人情,沈鹤轩这样的全才,可遇不可求,未来或许有大用场。
    陈霂这一招借花献佛,却令燕思空十分不悦。
    放走了沈鹤轩,也不知道会给他们招致怎样的麻烦,早知如此,也许一开始就该杀了沈鹤轩……只是他对沈鹤轩动了至少三次杀心,都没舍得下手,也怪他fu人之仁了。
    ——
    年关将近,大同已是冰封雪盖,但与酷寒的气候截然相反的,却是燕思空和封野之间慢慢缓和的关系。
    自谢忠仁在诏狱招供,洗清了当年封家一案上封野对燕思空的怀疑,燕思空又冒着生命危险去察哈尔和谈,终不费一兵一卒地解决了封野的心头大患,封野便不再针锋相对、咄咄bi人,俩人同食同寝,看上去是和睦的。
    不过,燕思空知道封野仍在处处防备他,不给他半点实权,尽管如此,也比从前那如履薄冰的关系要好得多了。
    燕思空始终忘不了重逢之后,封野对他做过、说过的种种,但又忍不住贪念眼前的这点温暖,他知道他和封野不可能回到过去,他们之间的隔阂终其一生也无法湮灭,他们都将自己揣起来一半,不敢全心相对,但他不会渴求更多了,能与封野平和地共事,足够了。
    尽管在面对着封野时,他无法自抑地怀念曾经的单纯甜蜜,但他知道那是他亲手舍掉的,他拿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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