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动情,不过是拖累,这样最好,他再不必受此拖累,没有了封野,这颗心,才能真正坚若磐石。
    他尚有聿儿,他尚有未完成的志向,他的命一文不值,但只要余一口气在,他就不该停下,否则,他为什么而活呢?
    元南聿来看他时,瞅他的眼神是难以掩饰的闪躲。
    燕思空却已经沉寂了下来,从灭顶般的痛苦中苏醒了,他平静地说道:“你不必躲躲闪闪,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元南聿给他把着脉,摇了摇头:“你们的事,我不想过问,但他太鲁莽,你……”他结巴了半天,也不知道该问什么。
    “不必诊了。”燕思空抽回手,“我自己诊过了,没大碍了。”
    “你也会医术?”
    “皮毛罢了。”燕思空嘲弄一笑,“你在京中听过那么多我的谣言,难道没听过我与狼王的断袖之说?”
    元南聿沉默了一下:“我起初是未当真的,但跟随狼王这些年,我早已猜到了,他一提到你,总是……”
    燕思空并不在意那“总是”后面会跟着什么,皆与他无关了:“我确是不择手段之人,这又算得了什么。”
    元南聿不禁一怒:“你真是……”
    “这副皮囊,惹得靖远王世子当年对我痴迷不已,又是这副皮囊,令陛下愿将爱女下嫁于我。”燕思空低笑着,“皮下三寸皆白骨,人却只能看到表象,我未达目的不惜一切,不过区区一副皮囊,不用白不用啊。”
    元南聿的胸膛用力起伏着,不客气地说道:“你自诩聪明,却行事不正,早晚反受其害,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道理,难道你不懂?”
    “哈哈哈。”燕思空大笑三声,掩饰心头苦涩,“何须‘早晚’,我不知遭了多少报应了,可老天爷依旧让我活着,必是还有未完之事在等着我。”
    元南聿失望地摇着头。
    帐篷的帘门被粗暴地掀开,封野大步走了进来,面上冷若冰霜,直勾勾地盯着燕思空。
    燕思空亦回视着他,目光冰冷。
    封野道:“阙忘,你先退下。”
    元南聿道:“狼王,别再为难他,他病刚好。”
    “我知道,你退下。”
    元南聿犹豫了一下,起身走了。
    封野坐到了燕思空床榻前,仔细瞧着那面上刚刚聚起的红润,比起前些天的苍白,看来确实好多了,他嘲弄道:“你确实该好好利用这副皮囊,这样你在身边,能好受一些。”
    “我在你身边,如何能好受。”燕思空面无表情地说道。
    “不好受,便也是你自找的。”封野冷笑,“当年我对你好的时候,你用作垫脚的石头。”
    “那又如何。”燕思空勾唇一笑,“你自愿的。”
    封野危险地眯起眼睛,不怒反笑:“对,是我自愿的,怪我年少无知,天真愚蠢,可惜你再也骗不了我了,如今还落在了我手中。”
    “哦,是吗。”燕思空不疾不徐地说道,“没有我,你以为自己要折损多少兵马,才能拿下河套?”
    “有没有你,折损多少兵马,我都要拿下河套。”封野捏着燕思空的下巴,“有了你,便更轻易许多。”
    “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想帮你?”
    “帮我?”封野哈哈大笑,“帮我?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你做的一切,不过为了你自己,你想利用我窃权,利用我扶陈霂登基,进而执掌天下,我不过是你的一枚棋,陈霂也不过是你的一枚棋。”
    燕思空看着封野一脸的嘲讽,心中依旧不可抑制地泛起密密麻麻地刺痛,但他面上依旧平静无波,他道:“不错,这正是我想要的,也是你想要的。”
    “我想要什么,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封野倨傲道,“我只要你乖乖听话,到时,我自会分你一杯羹。但你若再跟我耍心机……”他表情一变,yin沉说道,“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燕思空定定地看着封野,那威赫的、凶狠的、冷酷的神情,原本是面对敌人的,如今却用来对付自己了……他一遍遍地告诫自己不必在乎,却难挡那汹涌而至的悲伤。
    究竟是从何时起,他变得如此软弱了?
    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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