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思空在背后轻轻推了推岳轻霜:“娘,别怕。”
    岳轻霜拉住元思空的手,将纤瘦的身板挺直,走上前去迎客。
    元思空代为解释了元卯突然离开的原因,林家人顿时也忧虑十分,他们离广宁虽是还有一日车程,但广宁现在乃辽东门户,唇亡齿寒。
    一顿饭吃得众人都不是滋味儿,可正事还是要办,元卯不在,由岳轻霜做主,两家把亲定了下来。
    父兄都不在,只能元思空主持迎来送往,他将林家人在客栈安顿好,没有回家,而是急匆匆就往元卯的府衙赶去。
    他一晚上心神难安,只是强打精神招待客人。四年来如噩梦一般萦绕心头的最恐惧的事,终于还是来了。去年的这个时候,金人就曾试探过,以两千轻骑突袭韩兆兴营寨,未得逞。
    这次必然军情重大,胡百城才会那般慌张。
    到了府衙,果然见着元卯在跟城内将领议事,钱安冗也在。他不敢进去,只能躲在门外,却听不清里面在说什么,但见人人神情肃穆。
    自晟军放弃辽北七州后,韩兆兴带兵三万,面潢水扎营,这一扎就是四载。据闻朝廷曾就是否在潢水边上再建一座城池商酌过,但未有下文。金人没有水军,要渡河只能等冬日,大约是考虑到潢水绵延几百里,城池不如建立营哨,哨以营为中心流动,更能及时检测敌军之动向。
    如此,韩军与广宁卫遥相呼应,成掎角之势,金人不敢轻易进犯。
    但元思空一直不信任韩兆兴。他知道不能以一战之成败论英雄,但韩兆兴实在败得一塌糊涂,擎州城坚粮足,如若固守,拖也把金人拖垮,他却冒然出城会战。他一败,败走了中原把持三百余年的辽北,败走了太祖皇帝殚精竭虑打下的江山,他败得臭名留史。
    最让元思空唾弃的是,韩兆兴并没有受到应得的惩处,什么削爵罚俸,根本无关痛yǎng,韩兆兴依旧是辽东总兵,是辽东军权的实际执掌者。
    此次韩兆兴和金人jiāo兵,元思空直觉韩兆兴会败,或者,已经败了。
    元卯一直商议到深夜,元思空坐在门口,不小心睡着了,直至元卯发现他。
    “空儿,空儿。”
    元思空缓缓睁开了眼睛:“爹……”
    “你怎么在这里?夜里如此寒冷,你该受凉了。”元卯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我在等你。”元思空看到元少胥,叫了一声“大哥”。
    元少胥点点头,面无表情道:“这里是商议军情要务的地方,你跑来做什么,快回去睡觉。”
    “少胥,今日你去值夜,有任何情况,马上回报。”
    “是。”元少胥恭手。
    “空儿,林家二老,可安排妥当了?”
    “爹放心,我也为爹解释过了。”
    元卯拉上元思空:“那就好,随我回家吧。”
    元思空忙问道:“爹,潢水军情如何?”
    元卯却不急着回答,带他上了马,马儿慢跑起来,他轻声说:“你可记得四年前,也是我这样抱着你,共乘一匹,那时候你比现在小多了,瘦得就剩一把骨头。”
    “空儿永不敢忘。”元思空甚至能回忆起那夜的雨有多么地冰冷,因而元卯的体温才显得格外炽热。
    “一晃四年了。”元卯感慨道,“四年来,我没有一日不提心吊胆,不知金人何时会跨过潢水,会军于广宁城下。”
    元思空心脏颤抖:“爹,是韩兆兴败了吗?”
    元卯沉声道:“金贼趁雾突袭,冲断了左军帐和主营的联络,左将军李密和三千将士战死,韩兆兴整军之后,金人暂退了。”
    元思空握紧了拳头,咬牙道:“韩兆兴无能!”
    元卯平日不允许元思空这样出言不逊,怕他恃才傲物,这次却没有斥责,只是叹息:“金人马快,最擅长途奔袭,杀你个措手不及,此次与去年一样,乃轻骑当前锋,探营虚实,我恐怕大军在后啊。”
    “爹,韩兆兴现在是何策略?”
    “你觉得应该是何策略?”
    “当然是退守广宁,寒冬将至,金人深入我地,攻城不下,必然师老心疲,自然就会撤退。”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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